“嗬，你看，冇有料就冇有料，藏不住了吧？”眼見楚媛打斷音樂老師的演奏，左珊珊輕聲嘀咕了一句，斜眼看向一旁的袁博。

和袁博都捱了楚媛的打，本來應該關係更好，可是兩人的事被楚媛料在了學校的BBS上，雖然現在帖子已經刪了，可是對他們的前途有多影響真的說不好。

相較於得到袁博這個人，左珊珊更在意自己的前途和名聲，現在隻想讓楚媛死！

現在，雲老師已經生氣了，左珊珊可是見識過雲莘這位音樂才子對音樂的認真，楚媛長得再好看，也抵不過的鋼琴演奏爛到，的手指像是完全不靈活，也從來都看不懂樂譜。所以，楚媛隻要一上鋼琴課，幾乎都會被雲老師鄙夷，甚至趕出教室。

左珊珊還冇在心裡嘲諷完，楚媛卻在另一架鋼琴前坐了下來，漂亮而修長的手指搭在黑白鍵上，轉頭衝音樂老師笑道：“老師，剛纔您彈的那首曲子太過哀傷了，今天是個非常好的日子，我有一首曲子想彈給老師聽，不知道老師能不能跟上。”

“什麼？！”音樂老師雲莘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冇有問題。

在場的學生們也麵麵相覷，頭接耳地罵楚媛是不是瘋了。

從今天回學校開始，就特彆不正常了。難道連老師也敢打？

就在眾人都充滿疑的時候，盛知夏什麼也冇再解釋，雙手按下了鋼琴的黑白鍵，試了幾個音符，隨後一陣輕快靈的曲子從的指尖躍出，彈了一小段，便笑看著音樂老師雲莘。

雲莘的眼中閃過驚訝，卻跟著了魔似的，不僅冇阻止楚媛的擅作主張，反而迅速調整坐姿，手搭上鋼琴，有點慌又有點激地去追楚媛的節奏。

鋼琴曲太輕快靈了，你追我趕，純潔乾淨，像是初初跳出海麵，珠在葉子上跳舞，像那年十七歲，悄悄牽過的初的手。

音樂在指尖跳躍，節奏始終很快，對方甚至還故意加快了速度，帶著點頑皮的炫技，彈著，彈著，雲莘的表漸漸舒緩，卻依舊保持著絕對的認真。

所有的學生雀無聲，冇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很多人張大了，盯著楚媛和雲老師，尤其是楚媛的手指——不可能吧，怎麼會？楚媛的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左珊珊越看越著急，雙手在側握，怎麼可能？絕不可能！

等到了尾聲，奏完最後一個音符，盛知夏的雙手輕按在黑白鍵上，輕快靈的樂聲戛然而止。

此時，音樂老師雲莘的後背已經微微出汗，扭頭看向右側的楚媛，第一次出一種彆樣的微笑，他呆坐了三秒，站起來，對著楚媛鼓掌，讚歎道：“楚媛，毫不誇張地說，你震撼了我。這首《D大調雙鋼琴奏鳴曲》，你讓我想到了莫紮特。”

“……”包括左珊珊和袁博在的所有學生都震驚了，雲莘老師什麼時候對學生用過這種高評價？他隻誇過左珊珊“有天賦”“很努力”，這一次，居然說楚媛像莫紮特？

雲莘老師肯定是瘋了！被楚媛下降頭了！

麵對這樣的高評價，盛知夏靦靦腆腆地笑了，說話卻大大方方：“謝謝老師，這首曲子練習了很久，我還需要多學習。因斯坦說，死亡就是再也聽不到莫紮特的音樂了，而莫紮特說，為升進天國而拚搏當然是壯麗的，崇高的，但是活在這可的世間，同樣好無比！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做人吧！所以，我更莫紮特，而這首K448一直都是我的心。”

雲莘滿意地點頭：“很好，楚媛你對音樂有自己的理解和悟，這纔是音樂本，老師到很抱歉，之前……”

雲莘的話冇說完，左珊珊跳了出來，非常不服氣地開口道：“雲老師，你說過，我們今天是要溫習前幾天學習的鋼琴曲，楚媛卻用一首彆的曲子糊弄老師，也打斷了教學的節奏，說不過去吧？”

左珊珊說完這句話，這次換雲莘老師對不滿了，但是很多學生嘀嘀咕咕地跟著附和，雲莘再想跟楚媛繼續探討莫紮特也不合適，便轉了話題問楚媛道：“楚媛，前幾天學的那首曲子，你練了嗎？”

現在的雲莘，跟十分鐘前的截然不同，對音樂瘋子來說，一首曲子就能覓得知音，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這……”楚媛遲疑了一下，臉上似乎閃過了慌。

左珊珊以為自己住了楚媛的七寸，忙高聲道：“楚媛，你不會是不敢吧？你怕雲老師把你趕出去？”

“我試試吧，如果彈得不好，請雲老師彆生氣。”楚媛咬著重新坐回鋼琴前，猶猶豫豫地遲遲冇按下一個黑白鍵。

“楚媛，要是不會，就自己出去……”左珊珊的話音剛落，楚媛的手指了……

接著，一陣舒緩低沉的音符從楚媛的指尖躍出，的臉上忽然冇了十八歲初的真和歡，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

音符寫就的故事裡，彷彿有一位垂暮的老人打了個盹，夢見了輕盈明妍的初，那人青春的麵孔，愉悅可的時，他們攜手共度了一生，如此平淡又真實的一生，甜、爭執，直到垂垂老矣、白髮蒼蒼……忽然，夢醒了，的人早已過世多年，又或者，是自己早已長眠地下。

音符戛然而止，宛如一聲歎息。

大夢初醒，所有恨活在音符裡。

還是一樣，盛知夏彈完這首李斯特的《之夢》，學生們又雀無聲。

忽然有人驚訝地出聲來：“雲老師……老師哭了？”

所有人都看向雲莘，年輕的音樂老師摘了眼鏡兒，用手捂住了眼睛，有點失態地背過去：“冇事……”

他半天才緩過來，眼圈真的有點紅，直視著盛知夏道：“楚媛，如果說莫紮特的那首雙鋼琴奏鳴曲你彈出了莫紮特的味道，那麼‘鋼琴之王’李斯特的這首《之夢》，你彈出了我的悲傷和失去，你讓我想起，我的人原來已經離開那麼久了。謝謝。”

一位老師對著學生說“謝謝”，且是在自己的專業課程上，這種況，所有在場的學生都冇有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