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希和喬之逾幾乎沒有電話聯系過，大多是在微信上聊幾句。

兩人的手機號碼是當初季希面試家教時換的。喬之逾給季希的備注還是“季老師”。

喬之逾沒忍住撥了季老師的電話，而不是發微信。至於緣由，說出來有點矯，就是想聽聽的聲音，一兩聲淡淡的關心也好。

想當初許盛給打電話說想聽的聲音時，難以理解，現在……好像有點能理解了。

看到喬之逾的來電，季希意外的，職場上，跟喬之逾隔了好幾級，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想，多半是有關於喬清補課的事。

接通以後，季希輕聲了句：“喬總。”

聽到季希的聲音後，喬之逾短暫沒說話，打這通電話本來也沒有特別的事。剛剛心來就撥通了，而季希接電話的速度，比想象得要快。

季希站在臺階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喬之逾不吱聲，隻好主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喬之逾很沒話找話地說了句，語氣裡帶笑意。

到季希安靜了，聽聲音，聽不出來有沒有喝酒，但季希猜應該喝了不。

季希一個人站在站口。旁邊還站了對小，有說有笑摟摟抱抱，上跟塗了502似的，兩個人黏在一起分不開。這樣一對比，顯得特別孤零零。

季希的注意只在電話那頭，“你今晚又喝多了？你在哪？回去了嗎？”

一連三個詢問，即便季希說話的口吻再平靜，也讓人聽得出其中關心。

時仿佛回到那天晚上，喬之逾邊聽著電話，邊想著陪在自己邊的景。喬之逾一一回答：“喝了一點，沒喝多。現在在車上，準備回去。”

季希放心了，“嗯。”

“你在哪，在家？”喬之逾聽話筒那頭的聲音嘈雜，有聊天聲有腳步聲，不像是在家，更像是在戶外。

“我剛下班，準備坐地鐵回去。”

“冒呢？”喬之逾問題一個接一個，“吃藥沒？好些了嗎？”

“吃了。好多了。”季希笑說，不又想，是因為那晚自己睡地鋪冒了，過意不去，今天才主打電話關心嗎？除了這點，季希想不到其他原因，喬之逾會突然給電話。

“晚上蓋好被子再睡，空調別對著頭吹。”喬之逾又說。

“嗯。”耳畔傳來好聽的溫關心，是聽的，季希邊不自覺揚起。習慣回答“嗯”，因為這一個字，斂了很多緒。盡管心裡又暖又喜歡，可上還是不算熱地應著。

悶葫蘆，就不能對自己多說幾句話嗎？喬之逾將手機著耳廓，奇怪的是，只是聽對方悶聲悶氣地應一聲，也覺得有意思。

季希慢半拍一樣，接著說：“那你回去早點休息。”

喬之逾：“好——”

兩邊都沒再說話，就在喬之逾以為通話就到這兒了，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

“你頭暈不暈？”季希著手機，冷不防冒出一句。聽著多余的，莫名其妙，可就是問了，不像微信消息可以撤回。

喬之逾聽了盈盈笑，是錯覺嗎？怎麼覺得有人好像也不太想掛斷電話。將頭枕著座椅靠背，慢慢說：“不暈。今晚沒喝多，沒騙你。”

季希又是：“嗯。”

喬之逾說：“周末我帶小喬總去你家上課。”

季希笑了笑，“好。”

沒話找話也說了差不多一分鍾。

季希掛斷電話後，像往常一樣坐地鐵回去。時間晚了，人不如下班高峰期時多，上地鐵站還撿了個位置。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冒好些了嗎？”

“晚上蓋好被子再睡……”

往常季希坐地鐵的時候會想工作上的事，而現在，在想著喬之逾剛剛聲細語的叮嚀。等回過神，地鐵已經不覺過了兩三站。

喬清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海綿寶寶。聽到門哢噠開了以後，立馬溜下沙發，第一時間跑了過去。“姨姨。”

“小清，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喬之逾問。

“有～”小家夥鼻子靈，聞到喬之逾上有酒的味道後，還一臉嚴肅認真地說：“姨姨又喝酒。”

喬之逾噗嗤一笑，這語氣這神，怎麼覺得這小不點越來越季希了？一本正經得如出一轍。

“我要告訴老師。”喬清撇撇。

喬之逾又笑，邊逗著喬清的小臉蛋，邊問：“為什麼要告訴老師？”

喬清有理有據：“因為姨姨聽老師的話。”

喬之逾倒被喬清說住了，有這麼明顯嗎？連屁點大的小孩都能看出來。

喬清很乖，等喬之逾回家以後，就老老實實上床睡覺了。還說不用喬之逾講故事哄，讓姨姨也早點休息。

喬之逾洗完澡，也到了睡覺的點。等做完護工作，拉開被子在床上躺了下來。一個人睡，床上放著兩隻枕頭，另一隻永遠是空的，有點多此一舉。

側臥，喬之逾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向空空如也的另一邊，心緒翩翩，好像嘗過兩個人相擁而眠的滋味後，現在越發冷清。

微信消息響了下。

這個點會是誰？喬之逾臂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看，臉上劃過一抹略顯失落的笑。印象中，季希除了家教上的一些事，從來沒有主聯系過。

發微信來的是姚染：「睡了嗎？」

姚染是不會在微信上找人閑聊的，肯定是有事。喬之逾看到了便即刻回：「還沒」

不出兩秒，喬之逾收到了姚染的電話，接聽，“姚老板，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問問你人節怎麼過。”姚染開門見山。

喬之逾：“人節？”

“這周五是七夕，你不是在國外待得連傳統佳節都忘了吧？”

喬之逾跟季希一樣，不記得這些節日，這會兒姚染一說，說是就是了吧。

姚染繼續說：“薑念之前說想去遊樂場玩夜場，我準備訂票，要不要我給你和小季也訂一張？”

“幹嘛給我們訂？”

“一起熱鬧。”姚染和薑念都是喜歡熱鬧的人。

“你們打算帶兩個電燈泡熱鬧？”

姚染意味深長地說：“誰是誰的電燈泡還不一定。還是說，你倆人節已經有活了？”

喬之逾明面上裝傻，“什麼跟什麼。”

“來句爽快話吧，你那天帶不帶小季一起過來玩？”姚染是直腸子，不拐彎抹角。

喬之逾想了想，“我問下有沒有時間。”

聽喬之逾這樣說以後，姚染沒說話，直笑，笑得很誇張。

“笑什麼？”喬之逾問。

姚染反問：“你說我笑什麼？”

話裡有話，懂的都懂。喬之逾也不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那你問問，明晚之前告訴我就行。”姚染恢復正經。

喬之逾輕聲應道：“嗯。”

想打個電話，喬之逾看看時間，又想是不是睡了。喬之逾在微信裡點開那隻招財貓的頭像，在輸框打著字。

季希站在洗手臺前，對著鏡子，有些機械地刷著牙。再往裡灌口水，咕嚕吐了一的泡沫。

回到家沒什麼事，通常就是洗了澡睡覺。不累的時候會畫點畫，想到畫什麼就畫什麼，很隨。

洗完澡後，季希鑽進被窩裡，睡得不暖，再沒有那晚上暖了。

鼻尖蹭著被褥，輕嗅了嗅。

不知道是不是太敏，總覺得被子上還留了點喬之逾上的香味。雖然很淡，可是若有若無覺得到。

躺著五分鍾過去。

季希竟然沒睡著，翻了一次，仍留意著被子上的香氣。

還想了一些事，想那天早上喬之逾抱著的時候，還有在酒吧，喬之逾笑著把紅往邊送。差點吻上。

心思了，以前從沒有這樣過。季希怔怔盯著天花板，從不這樣在意別人的。

夜靜如水，可心卻像被什麼撓著，始終靜不下來。

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吧，這兩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突兀的消息震將思緒拉回現實，季希就近拿過亮著屏幕的手機，當看到發消息的人後，又平靜不下來了。

季希點開喬之逾發來的微信：「周五晚上有空嗎？帶你去玩」

周五是人節，季希馬上想到了這個，而且控制不住地想歪了，如果對方是個男生，肯定不會懷疑自己的想法。

下一秒。季希看到喬之逾又發來：「姚染和薑念要去遊樂場夜場，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熱鬧下」

季希盯著聊天對話，腹誹自己都想哪去了，朋友之間一起過七夕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

人家一看就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喬之逾就告訴了。

季希沒那麼胡思想了，敲著鍵盤回復：「有空」

好像總是拒絕不了。

事實上，看到喬之逾那句“帶你去玩”，也是想去的。

喬之逾看季希有空回復得這麼快，不笑著，又問：「這麼晚還不睡？」

季希：「你不是也沒睡」

喬之逾：「馬上就睡了」

季希：「嗯，我也是」

過後，喬之逾發來稍長的一句：「周五下班以後，我在地下車庫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