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

臥室落地窗前，逆站了個瘦削的影，長發松散，上套了件寬松的T恤，雙著。

一切都朦朦朧朧的。

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喬之逾賴在被褥裡，懶懶盯著對方背影，等對方轉回頭時，看到一張恬靜漂亮的臉蛋。如此悉。

“起這麼早？”喬之逾問。

“是你起得晚。”

喬之逾朝勾了勾手，“過來。”

季希聽話向床邊走去。

一靠近，喬之逾拉了一把，把拉回床上，兩人枕著一隻枕頭，這樣靜靜看對方的臉。像在笑，又不像在笑。

“是不是喜歡我？”

“不是。”

“。”喬之逾說著翻上，手指在腰間輕撓。

一時，臥室裡笑聲清脆。

喬之逾也笑：“到底喜不喜歡？”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喜歡。”

……

喬之逾睜開眼，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仍是一個人。心跳還微微加快著。

那晚的“表白”過後，季希和喬之逾私下再見面，是在第二天晚上。

幾個人約好在姚染家吃飯。姚染說上回沒聚，一定要再約個時間一起吃飯，都念叨好幾次了。

“怎麼小季沒跟你一起來？”姚染看門只看到喬之逾跟喬清後，問。

喬之逾乾笑，想起下班時給季希發微信，讓季希坐的車一起。結果季希溜得飛快，也不知道在躲什麼。

“小清，還記得姚姚阿姨嗎？”姚染笑瞇瞇的，試圖跟喬清打個招呼。

喬清立馬躲在喬之逾後。

姚染無奈。

喬之逾說：“還是害。”

“膽子已經大很多了。”姚染以前見過喬清一次，那時是真膽小，躲在自己房間不肯出門的那種。

喬清是聽喬之逾說季希也在，小家夥今晚才來的，否則肯定不願意過來。

這套房子是姚染和薑念在一起後才租的，取了中間地段，離他們店都不遠。是套大三居，一百來平。

廚房是開放式。

薑念在廚房忙，看到喬之逾後，笑著打了下招呼。

烹飪也算薑念的好之一，閑下來時，也會親自下廚。今晚準備的西餐。

沙發上剛坐下。

喬之逾看屋子裡都是兩個人生活的痕跡，便問姚染：“你們住一起了？”

“是啊。”

喬之逾笑笑說：“好的。”

姚染臉上滿足的笑代表一切。現在兩人開開店，旅旅遊，在一塊兒過得跟小兩口似的，小日子滋潤的很。

“姨姨，老師呢？”喬清悄悄問喬之逾，小撇著。

“老師晚點就來。”喬之逾說。

喬清又不說話了。

“跟小季還真好。”

喬之逾：“嗯，特別黏。”

“老婆——”薑念在廚房喊，“老婆你過來。”

“怎麼了？”

“黑胡椒放哪了？”

“不是跟鹽在一塊兒嗎？”

“沒有。”

“怎麼會沒有，昨天才買的。你別弄，我來找。”姚染看薑念翻箱倒櫃的，怕又把廚房弄得糟糟，於是走了過去。

喬之逾著廚房吵吵鬧鬧、膩膩歪歪的兩人，角笑了笑，又黯然。

這時響起叮咚的門鈴聲。

喬之逾起去開門。

門一拉開，季希就看見喬之逾的臉，一見面，對視上，空氣短暫沉默了會兒，昨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兩人再接起來，有了點微妙的變化。不像之前那樣自然。

季希是解釋不清的尷尬；而喬之逾看著季希，則是心有些複雜。

“進來吧。”喬之逾說。

季希：“嗯。”

“老師。”喬清看到季希後，起迎了上去，一下子活潑許多，跟換了個人一樣。

還好有喬清在，可以緩緩氣氛。季希將注意力轉移到喬清上，蹲下抱住喬清，“乖呀，想老師了？”

“嗯。”喬清聲音帶點兒撒。

季希溫笑說：“我也想小清。”

“還有姨姨。”喬清看了看喬之逾，再看看季希，小聲告訴季希說：“姨姨也很想老師。”

喬之逾：“……”

季希垂著眸，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笑。著喬清的小腦袋笑。

電視裡播著畫片，是喬清看的海綿寶寶。喬清乖巧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睜著雙大眼睛看得認真。

而一旁坐著的喬之逾和季希都安靜。

兩人幾乎沒有對話。

平時不會這樣。

季希想，或許喬之逾也是想保持距離吧。昨晚明明只是個意外，卻弄得跟真的表白了一樣，讓關系變得尷尬。不過細想昨晚那形，不多想才奇怪。

喬之逾暗自用余掃了掃季希，猜不這姑娘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同樣的沉默，兩人揣著不同的心思。

姚染走了過來，“晚點開飯，要不要先吃點水果？不是我自誇，我家薑老板做西餐還可以。”

季希見狀，從沙發上起，“我去幫幫薑念吧，一個人忙不過來。”

“哪能讓你幫忙。”姚染想住季希。

“沒關系。”季希已經往廚房走去。

季希走後，姚染在喬之逾畔坐下，覺對方好像不在狀態一樣，“你怎麼了？”

喬之逾反問：“什麼怎麼了？”

真要說，姚染又說不上來，“沒什麼。”

看看電視，又看看廚房，喬之逾捧著水喝。過了一會兒，問姚染，“你和季希怎麼認識的？”

挑起了有關季希的話題。

“前兩年酒吧招兼職，過來面試，算是我學妹，肯定得照顧點，就了。”聊起這些事，姚染不由得歎一句，“這姑娘不容易的，也很厲害。”

喬之逾看著廚房季希的側影，“怎麼說？”

姚染對季希的了解不算多，但有一回季希找預支過工資，才知道季希還有個妹妹，季希還要供妹妹念書。估計家裡條件不好。自然，這些話姚染沒跟喬之逾細說，畢竟涉及他人私的事，說出來不合適。

“來北臨打拚的人都不容易，更別提這麼一個小姑娘。小季比一般人都能吃苦，能力也不錯，以後說不定能坐到你這個位置。”姚染含糊帶過，再頭一扭，打量了喬之逾幾秒，“我發現你對的事，好像很特別有興趣。”

喬之逾佯作輕松一笑，的確想多了解季希一點，從來沒對誰這麼好奇。喬之逾雲淡風輕說：“覺得特別的。”

“嗯——”姚染拖了拖尾音，然後朝喬之逾輕聲笑說：“都是從好奇開始的。”

喬之逾頓了下，悠悠問：“什麼意思？”

比狐貍還明的喬總在這裝傻呢，姚染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我看你沒關注人家，今晚都看多眼了？說實話，你跟小季……你們兩個是不是來電了？”

喬之逾繼續喝了口水，沒肯定，也沒否認。自己都不確定的事，給不出確切的回答。

看喬之逾這樣的反應，兩人之間明顯是有點什麼不純潔，沒跑了。姚染一針見的破，“猶豫就是有覺。”

喬之逾不反駁姚染的這個說法，就像跟許盛接的時候，沒覺就是沒覺，不需要思考糾結。

“可以理解，畢竟突然對人有興趣，是需要點時間來適應。”其他的姚染也不多說，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也不單單是靠覺，影響的因素太多了。

喬之逾默然看了看姚染，或許是這樣吧。但現在更糾結的是，有人跟變相表白了，轉頭又不認帳。想到季希好幾次都眼神曖昧地盯著看，讓很難不懷疑什麼……

可季希偏強調昨晚單純是誤會。

那番話，真的只是誤會嗎？喬之逾看了眼廚房裡正低頭忙碌的季希，心緒又被擾。

從薑念姚染那離開是九點多。

周五的夜晚很熱鬧。

下樓坐電梯時喬清看到有小孩在吃冰淇淋，也有點饞，季希想起樓下就有家KFC甜品站，正好帶去。

KFC又出了新品，許多人頂著高溫，在窗口外排了一條不短的隊伍。

“我去買。”喬之逾讓季希和喬清等著。

大概等了十分鍾。季希看見喬之逾手裡拿了兩個甜筒過來。

喬之逾一個遞給喬清，一個遞給季希。

季希：“我不用，你吃吧。”

喬之逾：“我不吃。”

季希說：“那你還買兩個。”

喬之逾：“第二個半價，省錢。”

季希下意識說：“不買不是更省錢。”

喬之逾這時笑了下：“有兩個小孩就買了兩個。”

兩個小孩——

季希沒忍住笑了。看喬之逾衝著自己輕松笑，也覺得輕松。

有個矛盾的念頭，明明想著要和喬之逾保持距離，可今晚兩人真保持距離時，這種突然的疏遠，卻讓莫名不是滋味。

而現在好多了。

“拿著。”喬之逾又遞了遞冰淇淋。

季希接過，送到裡吃了小口，很甜很甜。

喬之逾著季希悶聲吃東西的模樣，目始終盯著臉龐，許久，不質問：“今天躲著我幹嘛？”

聽到這輕輕的一句後，季希抬抬頭，先了下上的冰淇淋，說：“沒有。”

沒有？喬之逾跟算起帳來：“那讓你等我下班，怎麼不等我？”

季希聽後語塞，片刻才如實說：“我覺得，保持距離比較好。”

“為什麼？”喬之逾再拋出一個問題。

“我怕你誤……”季希怕你誤會還沒說完，聽到喬之逾又說了一句：“我有讓你跟我保持距離嗎？”

喬之逾笑說的，看似釋然無所謂，挑了挑眉，以開玩笑的語氣繼續問季希，“還是說你真對我有想法，心虛？”

“沒有。”季希回答得飛快，是和喬之逾截然相反的嚴肅認真。

一句沒有答得這麼快，喬之逾一下被噎得不知道說什麼，短暫安靜後，又笑問：“沒有你怕我誤會什麼？”

季希：“……”

是啊，怕誤會什麼。

這個邏輯確實沒錯，本來沒什麼，今天這樣一躲反倒顯得有什麼。還不如就像以前一樣，更加自然。

熱風拂過，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喬清聽不懂大人的對話，依然專心致志吃著冰淇淋。

過會兒，季希舒口氣，很平靜地說，“你沒放在心上就好。”

喬之逾凝視著，若有所思，再慢半拍似的順著的話，輕聲笑說一句：“說了是誤會，沒放心上。”

有這句話就好了。

“嗯。”季希淺笑，想再說些什麼，但又想解釋到這裡就可以了。低頭吃了口冰淇淋，天熱，冰淇淋化得快，都流到了手指上，弄得黏糊糊的。

“趕一下，”喬之逾看見，朝季希遞過手裡的紙巾，低聲說：“這麼大人跟小孩子一樣，弄得到都是。”

“嗯。”季希又是輕哼一聲，從喬之逾手裡接過紙巾後，傻傻笑了起來。

自覺的一個人，但每回聽到喬之逾說像小孩，就有種說不上的開心。

好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