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

城牆糙而冰涼, 江陵扶著城牆上樓時，手指冷的發抖。

鐵質箭齒對準了江陵, 好像隨時要刺江陵的心髒，然而，江陵的腳步卻不曾有毫停頓。

弓箭手也沒有松開拉開弓弦的手。

他們沒有收到準確命令，有些搞不清狀態, 便任由江陵安全的踏上了城牆。

天空一片混沌, 鵝大雪從天飄落, 巍峨的城牆上, 大臣聚集在一起，面凝重, 端王臉鐵青。而他們邊, 是穿冷鐵甲, 一言不發, 隨時準備持刀殺人的守衛。

繪了一幅泛著鐵的肅殺畫面。

披著紅梅鬥篷的江陵沒有一一毫的怯場, 踩著不輕不重的步伐，朝著端王數人走去。

到了近前，江陵垂眸，白淨修長的手指拉開鑲著一圈白絨的兜帽, 細濃黑的長發便披在了肩頭。

江陵稍稍抬眸, 略帶病的面容便展在人前，以之, 沖散了些許肅殺氛圍。

在場大部分人都聽說過江丞相兒生了一幅好相貌, 引得宣王多番追求, 昭帝甚至不顧臉面納為妃，一宮便深得帝寵。

然而，他們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江陵的容貌，一時間驚豔有之，歎有之。

諸位大臣在這一刻甚至覺得，這妖妃的話可信了幾分。

畢竟“英雄難過人關”“紅禍水”都是自古有之。

父子三人為了一個絕代佳人昏了頭……好像也不是很難接。

人淒淒切切的盯著端王，偏偏瓣綻開了一抹笑意：“當初我落水流產，哀痛不已，你對我寒虛問暖，天天派人送東西到擷芳庭。”

“我那個時候好好待在端王府，什麼時候送過東西給你？”端王反駁。

廢話！當然不是你，那是“小妻”梅九。

“那你敢不敢拿出端王府賬本來對？”

“……”

端王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暗地裡不知道幹了多不能於人前之事。

江陵淡定的按下喇叭圖標，並不如何尖銳的聲音再度蓋過了在場所有人。

“七夕佳宴，我中途離宴之後，你約我到心海居外的小亭子會面。”江陵一臉。

“我本沒有去過心海居，莫不是你和別人廝混賴道我頭上？”

“你敢指天發誓說你沒離開過大殿，不然天打雷劈？”江陵淡定的又刷了一個喇叭。

端王：“……”吃喝拉撒，他吃多了喝多了當然要去拉撒啊。

江陵暗暗嘖了一聲，雖然約他的是宣王，但是知道這件事的老皇帝已經掛了，咋們死無對證。

“你當時還因為我拿出了和宣王一模一樣的香囊而醋意大發，對我……”江陵適當捂住了臉，一臉。

端王被連番炮轟，江陵話語一停便反擊：“怎麼，不敢說了，心裡有鬼說了吧？”

這一句，抑了太久，端王的聲音震耳聾。

四周瞬間雀無聲，諸位大臣用一言難盡的目看著江陵和端王。端王心中一驚，看江陵的目都變了，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人不會這麼不要臉吧？

江陵秀氣的手指捂著臉，手指細間，一雙略帶的眸子中全是惡趣味。

“討厭，你以為我們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

風雪呼嘯，涼涼的拍打在端王臉上，然而，端王覺得，自己心髒，同樣冰雪加，冷的發抖。

或者說氣的發抖。

居然真的這麼不要臉，什麼都敢說！！！

“你不認我就算了，難道連自己的骨也不認了？”江陵朝著端王拋了個眼，挑釁非常，偏偏在外人眼中，風人。

江陵獨獨逮著端王一個噴，就差指著他鼻子說他“冷酷無無理取鬧”了。

而這關口，為端王盟友，“江菱”父親的江丞相居然一句話未說，就這麼睜著眼睛看戲。

端王被堵了好幾句，臉更加難看，也不知道什麼鬼，每次他想說什麼。都會被江陵的聲音輕而易舉的蓋下去。

突然，江陵微微側過臉，低低咳嗽起來。

端王一喜，好不容易有話的機會，口不擇言：“誰知道你這孩子是誰的，看你這麼護著梅恒，該不會是他的野種吧？”

“咳咳……”

江陵手背抵，低低咳嗽，委屈極了的瞧了端王一眼。方才緩緩松開手，鮮紅的劃過瓣，滴落在雪白的皮上，宛如雪地上怒放的紅梅。

淒豔而凜然。

見識過江陵吐大招的梅軒不由閉。

江陵纖長睫下，漸漸染上氤氳水霧，仿佛隨時落淚。

江陵生了一雙多的眸子，只要他專注著一個人，便令人產生深的錯覺。此時，他便深又怨恨的盯著端王。

“你便是……便是這麼看我的嗎？”江陵聲問道。

端王被盯得頭皮發麻，剛剛他被氣的惱怒非常，這個時候才生出幾分慌來。

“江丞相。”端王決定搬救兵，“這便是你江家的兒嗎？”

江陵低下頭，細碎的額發掩住了眉眼，似乎在哭，聲音哽咽：“你哄騙了我，便覺得我人盡可夫對不對！”

“江丞相——”端王加大聲音。

一直靜默不言江丞相回應了一聲，然後長長舒了口氣。他臉上流出複雜之，深深看了江陵一眼後，極為冷漠的開口：“不是我兒。”

“我江家沒有如此寡廉鮮恥的人。”

江陵肩膀輕微抖。

江丞相聲音淡漠：“族譜上，也不會再有“江菱”這個名字。”

這一次，披著紅梅鬥篷的人僵在了原地，好半響方才抬頭，清淩淩的眸子如今一片空寂，仿佛被到了絕境後的心如死灰。

“你們騙我，通通都騙我。”

江陵一連刷了十幾個喇叭，直勾勾的盯著在場之人。

“一個說會照顧我一輩子，立我為後。”

“一個說我是父親的好兒，為了自己的.，讓我宮。”

“你們便覺得我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

經過剛剛的一番磨蹭，江陵離端王只有三步之遙，離諸位大臣，也只有幾步的距離。

江陵袖中，下一個小藥包，被纖長的手指住。

他立於巍峨的牆頭，恍然笑了，眼中死寂煥發別樣彩，人心弦。

“那我就只好拉著你們去死了~”

牆頭風大，寒風自他後吹來，江陵拼盡全力沖向端王，手中的紙包炸開，藥和雪花混合在一起，吹了人滿頭滿臉。

而江陵，便趁扭住了端王的領，一拳揍在了他口。

“呼——”端王痛呼一聲，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弱子”有這麼大力氣。

兩人隔得近，江陵朝著端王笑了笑，眸子中一片淡漠，仿佛看了一場戲。

“有沒有覺得很痛？又又痛？”

不說還好，江陵一說，便覺得上灼燒難忍。端王低頭，發現自己出在外的手背上紅腫一片。

與此同時，粘上末的人通通哀嚎。

“這毒.的滋味不錯吧，據說只要稍微到藥，皮便會腐爛，不出三天，侵肺腑，藥石無醫。”

江陵這句話，沒有刷喇叭，然而，一直關注此地的大臣卻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臉難看到極點，不是驚惶便是惱怒，幾乎沒人能夠維持鎮定。

“你說的話我可不敢信。”

“哦？”

端王一把推向江陵，居然沒推開，倒是兩個人差點一起滾進雪地裡，他惡狠狠道：“我就不信你自己沒有沾上藥。”

然而，江陵的話語卻輕飄飄的：“難道你以為我想活著？”

話語毫無重量，江陵的眸子同樣無甚緒。

端王：“……”

這個時候，城牆之上混一堆，有人傳喚太醫，有人痛呼，更有人怒罵。

在一堆聲音中，一道聲音冷靜而絕：“弓箭手！”

江陵心中一，猛的回頭，便見江丞相手臂舉起，又重重放下。

在場弓箭手有端王的人，自然有江丞相的人，隨著他的作訓練有素的弓箭手拉開長弓，泛著鐵的箭鋒對準了江陵和……端王。

“放——”

江陵猛的讓開，同慌的端王撞在了一起，兩人同時落城牆。

在撞擊中，江陵下意識扯住了端王的大，端王眼明手快拉住了牆頭，一臉驚魂未定。

“來人啊！！”

端王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利索的拉住端王的手臂，想要將人拉上來。

下頭一片昏黑，仿佛看不見底的深淵，端王的便搖搖晃晃，跟秋千似得。

端王死死拽住了守衛，往下頭瞧時，眼中流出驚恐之，這麼一出，他總算是怕了這個人了。如今見江陵還抱著自己大，就跟染上了瘟疫似得，大喊大。

“快，砍了的手臂！”

“快啊！”

守衛被驚的一哆嗦，勉強在風雪瞧出哪個是江陵的手臂來，出腰間長刀時，幾人都聽到了一個笑聲。

端王低頭，瞳孔猛的。

千百的人抬頭，因為剛剛那一番糾纏，頭發自後散落，同星星點點的雪花一起狂舞。

江陵笑了笑，眉眼間盡是妖冶，仿佛雪妖，又似豔鬼。

他朝著端王揮了揮手，語調輕快。

“寶貝，拜~”

端王呼吸一滯，明明詭譎至極，卻突然驚豔，心髒狂跳。

人松開了手，向風雪混沌跌落。

[禍國妖妃就達]

[叮叮叮——]

[警告，宿主生機急劇流逝]

[宿主已死亡]

[正在提取靈魂]

[提取功]

江陵飄在空中，風雪穿了他的，他卻再也覺不到寒冷，也覺不到衰敗的痛苦。

新奇的飄了兩下後，江陵看到了雪地上那一坨“東西”，鮮紅的侵松的雪花中，肆無忌憚的將純粹的雪白染猩紅之。

江陵朝下頭飄過去，看到了自己那一豔的**。

……了“泥”

“嘖嘖，摔的好慘。”

“果然，惡毒配下場都淒慘，又是服毒又是跳樓的。”

系統抖了抖：“宿主，看著自己的頭顱崩裂，你不覺得驚悚嗎？”

江陵沉思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實話，有點兒。”

“嗚嗚嗚。”系統，“幸好宿主你不是個完完整整的變態。”

江陵沒理他，看了看系統界面。

任務欄那一頁，支線任務全部完，其中有個歎號，是江陵剛剛完的任務。

[配結局：已完]

江陵點了確定，系統在一邊圍觀，忍不住嘀咕：“宿主，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剛剛的況？”

“怎麼可能？”江陵頭也沒回，“你沒看我都是臨時兌換毒.藥的嗎？”

界面停留在商店那一頁，已購買那一欄是一堆喇叭和一紙包毒.藥。

喇叭是用來罵戰的，毒.藥則是一排介紹。

腐蝕：皮沾之則腐爛，需要用清水多次清洗，塗抹藥膏後，15~25天痊愈。

江陵扔的那個藥包就是腐蝕，本不會致命，就是用來嚇人的，基本能將人嚇個半死。

除了腐蝕外，江陵還購買了另一種藥.——腐。

至於效果，就跟他用來嚇唬端王時，說的一模一樣，就是價格貴了十倍不止。

江陵買了一指甲大小的腐，用來給自己服用。服毒總要走個過程，但是江陵怕自己一死，就被氣的跳腳的端王了鞭，才買了這東西。

堂堂禍國妖妃，結果是個男的，多不給人面子啊。

當然，最重要的是，江陵怕自己給男主鋪好的路被人給拆了。

這下有了腐，任何人下他的服都會中毒，如此一來，也就沒有誰會這麼無聊敢他服了。

最後，江陵將目落在了主線任務上，主線任務完度一直卡在百分之八十上，就在剛剛，許久不的完度終於開始跳，以速緩慢上升。

江陵想了想，做了個決定：“先去看看韓素他們。”

他現在這個樣子，可比以前方便多了，就算韓素他們跑到了百裡之外，江陵也有信心飄過去。

這一次，他沒有飄多久便看到了冒著風雪而來的子，用白紗裹住了面容，急匆匆的向著一而去。

……正是韓素。

在這裡幹什麼？

高大樹木上，樹葉零落，結滿了冰霜，韓素穿過時，擺沾滿了霜雪。

在即將踏出小樹林時，又被拉了回來，有人強的握住了的手腕，不讓上前一步。

“你讓開！”

握住手腕的人是梅恒，此時，沒有搖分毫：“別讓阿菱的心白費。”

梅恒並非呆蠢之人，在江陵制造混後，便抓準時機領著部下突圍，當時韓素一言不發，乖乖配合，誰知道一到了安全之地，韓素便打暈了側之人，瘋了似得返回。

“你的部下已經安全了，我沒有拖累一個人，難道還不能為自己決定？”

“不能！”

“梅恒，你別太過分！”

“你是我明正娶的正妃，我自然有資格管你。”

雙方拉扯起來，作為的圍觀者，江陵覺得稚極了，還在一邊點評。

“怪不得梅恒追不到老婆，一句好話都不會說，就這樣子，換了誰都不會高興。”

“宿主，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江陵抬了抬下，一臉驕傲：“不管對錯先認錯，再哄著，有什麼事等氣消了再說。”

系統非常給面子的鼓掌。

“啪啪啪。”

便在這時，城門緩緩開啟，這靜，立刻驚了韓素兩人。

作為帝都，無論是市坊開市時間，還是城門開啟時間，都有極為嚴明的規定，有任何差錯，上位者都會拿一票人開刀。

而現在天灰蒙，顯然不是城門開啟的時間……

江陵心中疑時，城門完全開啟，排列整齊的守衛踏步而出，他們的聲音也傳來。

“端王這次，怕是真的惱了。”

“我倒是想知道，妖妃到底多，能將十來位大臣，連帶……耍的團團轉。”

“可惜啊……”

“再的人，如今也了一……”

“——”

悄然躲起來兩人臉一變，梅恒眸複雜，韓素陡然踉蹌。

那邊的聲音依舊被風吹來，零零散散的。

“小心點兒，別用手，上有毒。”

“用麻布裹著。”

眼看著守衛用木架和白布托起了什麼，向著城而去，韓素的臉慘白極了。

眼中泛起倔強之，準備沖上去時，被梅恒摟住了腰，帶了懷裡。

梅恒的聲音沙啞，用平生最溫的聲音說道：“不要去，我怕你出事。”

在韓素看不到的地方，冷肅的眸子克制而深，拂過韓素發髻的手居然有些抖：“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從皇宮帶出來，不要走了，好不好。”

韓素本來在掙紮，因為這幾句話，神有些恍然，似乎在艱難的抉擇，直到梅恒的下一句話，整個人愣住。

“阿菱說過，我要是沒有好好照顧你，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瓣過韓素的耳垂，梅恒聲線忍哀傷：“一向說話算數，說拉我下地府就一定會拉我下地府。阿素，你舍不得我對不對？”

初晨線，從地平線灑落，將晚間寒涼驅散一，落在皮上時，居然讓人覺得舒服極了。

寒夜已過，黎明悄然而至。

寒霜覆蓋的小樹林裡，一對璧人相擁，用悄然溫暖對方，直到將對方的懷抱弄的暖暖的。

“哎呦~這木頭總算開竅了。”江陵飄在了枝椏上，一臉欣，“沒浪費我最後的布置，不錯不錯。還以為這人是個傻子，沒想到也有聰明的時候。”

“宿主，這樣就行了嗎？”

經書圍著江陵飛啊飛，江陵得意一笑，指了指任務界面。

[主線任務：撮合梅恒韓素]

[任務進度：85%……86%……87%……]

[95%……96%……]

系統驚歎：“宿主！！！你好厲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江陵是誰。”即將功，即將得到一條嶄新的生命，即便是江陵，也有些飄飄然。

守衛將那帶上了城樓，隔著厚實的布料，綁住了，從城樓往下扔去，在牆壁上撞了幾下，最後在空中搖搖晃晃的。

仿佛即將振翼而飛的鳥兒，卻被人鎖住了腳，無法逃後，只能泣而亡。

韓素覺得很是疲憊，邊的人卻是暖的，強的，還是過心的人，這一刻，想要再度依靠。

[97%……98%……99%……]

[99%……]

[99%……]

在闔上雙眸之前，韓素看到了被掛在牆頭，猛的瞪大眼睛。

[99%……]

[90%……60%……20%……0]

韓素拍開了梅恒的手，一把推開這個人，線落在的上，眸子中卻是決絕之。

“阿素……”

“梅恒，我恨你。”

梅恒猛的頓住，張了張。

韓素別過臉：“我更恨我自己。”

淚水從眼底落下，韓素捂住了臉，無聲無息的哭泣：“是我們兩個害死了阿菱，如果，如果我最初沒有嫁給你，就好了……”

梅恒陡然無措：“阿素，你沒錯，你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

韓素慘笑，抹去了臉上的水漬，向著樹林深而去：“我不會哭了，我還要統領韓家軍，我要為一名馳騁疆場的將軍。”

一人離開，一人陷巨大的沉默。

好半響，梅恒才順著韓素的腳步，跟隨而去。

[任務……]

[失敗]

主線任務那一欄，直接蓋上紅章，赫然是個碩大的“失敗”，就這麼砸在江陵上，砸的江陵滿頭。

江陵目瞪口呆。

人生第一次，他覺自己的臉被打腫了，被韓素打腫的。

臥槽，妹子你冷靜點！！！

然而，江陵就是個阿飄，他幹什麼韓素兩個都聽不到。

系統同樣一臉懵，呆呆說道：“宿主，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

“我怎麼知道！”

系統瞧著江陵暴躁的神，突然明白了什麼：“宿主，你不會本沒有談過吧？或者說，本沒有真心喜歡過的人？”

“滾！”

“惱怒？”

江陵覺得頭疼極了：“任務失敗我就真的掛了！”

系統恍然想起，突然用壯漢聲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悲愴告別：“宿主，永別了，我會想你的。”

江陵在原地抱著，冷眼瞧著這個戲。

“不對啊。”系統猛的驚醒，“宿主你現在該消失了才對。”

印著紅娘系統四個大字的經書自翻頁，刷刷刷的響，積分沒有清空，江陵購買的東西還在，連就都一行行羅列了出來。

“支線任務失敗的話，只是扣積分，主線任務失敗是抹殺……為什麼……”

經書停在了任務欄。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失敗”這個印章下，出現了一行金字。

[藏任務]

[拯救世界——改變天昭皇室被屠的命運]

[完進度：100%]

[獎勵：……]

“！！！”

“？？？”

江陵和系統同時傻眼。

待領取了任務獎勵後，江陵發現，藏任務的獎勵，除了一條命外，其餘獎勵包括積分什麼的，通通是主線任務的十倍。

“宿主，你幹了什麼嗎？”

“……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去另一個世界？”

江陵眼明手快的扯住了經書，往雪地上一扔。

“去什麼去，我要看看韓素他們兩個到底搞什麼鬼。”

“宿主！”系統用漢聲鬼吼鬼，“我們最多只能停留三天，三天，不然你會魂飛魄散的！！！”

接下來幾天，江陵都在韓素或者梅恒頭頂飄，出乎預料的是，兩個人都極為平淡，或者說，通通把心思放在了如何攻破帝都上。

因為他們回到營地後，便接到了消息，胡族趁起兵，直指天昭。

當著將領的面，梅恒極為有魄力，他點了點胡族之地，直接拍板決定：“三天，要是三天之，我們不能攻破帝都，就立刻北上，抵抗胡族。”

“可是……”

“為了天昭的百姓。”

這決定的風險何其大，然而梅恒這麼說了，便沒了反對的聲音。

這三天，他們設定了好幾套方案，韓素甚至隨著韓家軍中的長輩出過幾次戰場。

而帝都之中，江丞相地位提高，端王著實被江陵到了，惱火不已，為了泄恨，同時也是為了表明自己跟“江菱”沒關系，他下令將掛在牆頭後，便沒人取下來過。

天寒地凍，那居然沒臭……

江陵有些慨。

研究了三天，江陵瞧著下方準備出征的韓素，和為將士敬酒的梅恒，還是搞不清他們兩個到底在想什麼。

韓素披鐵甲，輕而易舉的拎著一把大砍刀，沉默的坐在一邊，與整個熱鬧氣氛格格不。

梅恒同邊上的將領喝了一杯酒後，來到了韓素邊，低頭為滿上酒杯。

兩人一口悶下去，全程沒說說話，直到最後，戰鼓擂起，韓素起時，才道：“我會盡全力，贏得勝利，搶回阿菱的。”

言罷，帶上頭盔，看上去威嚴而帥氣。

轉離開，披風獵獵。

梅恒眼中，驀然湧起敬佩之。

今天是第三日，兩軍再度戰，鼓聲如擂，戰火紛飛。

江陵依舊沒明白，兩人似有似無的況，然而，他卻突然發現了一件事，他特麼把梅恒和韓素好度刷的太高了！

韓素好度：95

梅恒好度：85

江陵發覺，自己貌似才是兩人徹底掰了的原因。

江陵：一口。

系統適時飄來：“宿主，第三天了，我們該走了。”

“唉。”江陵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做人啊，總要承認自己的失敗，然後吸取教訓。”

江陵前頭出現一個混沌黑，他臉上肆意妄為之通通收斂，化為認真而堅韌之。

“小紅，把好度系統關了吧。”

“為什麼？”

“這玩意有什麼用？”

系統反駁：“系統出品，必屬品！”

江陵滿頭黑發在風中招搖，嗤笑：“小國師好度為負，可是那好度本不是給我的。”

“韓素梅恒兩個……我更是搞不明白，還是關了吧。”

“而且……”江陵恍然一笑，“人心千變萬化，哪裡是個區區的好度能夠限定的？”

系統啞然。

江陵抬步踏虛空，最後一刻，眼角餘仿佛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披著黑鬥篷，寒風呼嘯灌袍，將之鼓起，出了鬥篷之下的魚鶴氅，而那人腰間，掛著一把桃花木劍。

他抬頭，帽兜落下，細碎及肩的發上沾著冰雪融化後的水珠子。

一雙清碧的眸子，是天地間唯一一抹碧。

小國師？

他怎麼提前回來了。

這是江陵最後一個念頭，隨後整個人沉溺於黑暗之中。

……

梅九目過激烈鋒的戰場，過護城河，最後停留在巍峨的城牆上，那裡，掛著一。

梅九眸子微微瞪大，細長溫的眉眼上流出不可思議之。

下一刻，他狠狠地咬了咬。

在兩軍激烈的沖鋒之時，一個矯健的影，掠過了鐵匯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護城河畔。

護城河汙水沉積，稍稍靠近，河水中的惡臭味便撲面而來，一如從部開始腐爛的天昭皇室。

遙遙眺的梅恒，牆頭的端王，同時發現了此的況。

端王毫不猶豫一揮手：“放箭。”

箭齒齊飛，麻麻的撲向那個年。

梅九於此時抬頭，出了腰間桃木劍。

往日用來祭祀的桃花木劍，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同箭齒相撞時，發出金戈之聲，隨後，他以迅猛之勢，將箭齒一一削兩段，隨後飛踏上城牆。

才剛剛落地，守衛便持著長刀揮來，還沒落在皮上，木劍便以刁鑽的角度切斷了來者的嚨。

那守衛最後一刻，瞳孔映照出年和的面容，看上去如此無害，可是死的卻是他。

周邊守衛反應過來，通通圍殺而來，卻是一首倒下，牆頭剎那間一片混。

端王數人流出不可思議之，梅恒卻是暗歎一聲，果然如此。

副將不解：“王爺，那位是我們的人嗎？”

“那是天昭國師，梅九，或者說，梅疏遠，很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了。”

副將不可思議，在他心中，那個年國師如此年，怎麼會這麼可怕。

梅恒將手負於後，微微慨：“當初清塵子帶著九皇叔回帝都，面見父皇時，說的第一句話是：我這徒兒，一劍冠絕天昭，我不如多矣，唯有退位讓賢。”

“那個時候，卻無人相信這句話，只當個笑話聽聽，便罷了。”

便是梅恒自己，也是這個想法，直到他的老師對他搖了搖頭：“既然清塵子這麼說，不管有多麼不可思議，他就是事實。梅九的實力，只會比他說的更可怕。”

若說梅恒他們只是旁觀者的話，端王數人，卻是直面這個怪胎。

黑鬥篷上，沾了無數，梅九踏著輕盈的步伐，緩步而來。

端王咬了咬牙，幹脆命令守衛。

沾了梅九的靴子，最後，他停留在一地，那裡有麻繩，掛著一。

年蹲下子，握住了繩索，小心翼翼的將“”拉了上來。

這一幕在眾人眼中，皆是不可思議，因為誰也不知道，一國國師和一個妖妃能有什麼拉扯。

難道妖妃連年歲尚且稚的國師都能？

這個念頭升起時，便無法不深思，妖妃到底有多麼絕傾城。

“姐姐？”梅九喚了一聲，聲音又輕又。

“……”

無人回應，他便要將一難看惡心的攬懷中。

有人攔住了他，是一個穿著男裝的子，也是江陵邊最久的人——明香。

明香聲音微：“公子……小姐上帶有劇毒，上一個到的人全腐爛而死。”

“不要。”梅九恍然而笑，“我不怕姐姐上有毒。”

隨後，將摟懷中，撇開了明香，向著端王數人而去。

端王不明所以，卻往後退了幾步，這才嬉笑道：“九皇叔，你要是想要這，直接跟侄兒我說就行了，何必大幹戈？”

“……”

“不需要。”梅九扯了扯角，“我送你們下去見。”

大雪傾覆，將潔白之染火紅。

守衛橫七豎八的倒下，梅九將木劍從端王心髒出。

梅九到底是凡人，他上滴答流著，似乎傷了幾，但是，別人看他的目，仿佛看見了修羅。

最後，梅九停在了江丞相面前。

江丞相比端王鎮定多了，此時了自己胡子：“阿菱是我兒，我是父親。”

“可是。”梅九抬頭，一雙眸子冷漠刺骨，“並不認你啊。”

……

跌下城牆，將護城河染紅之。

梅九踏著雪地離開時，渾是傷，卻死死摟住了懷中之人。

他上的傷本來便重，因為江陵上的毒.藥，傷口以極快的速度潰爛，火燒火燎的疼，梅九摟著江陵到了郊區，這才控制不住，跌倒在冰雪之中。

起時，梅九看到了自己師傅。

道人持著拂塵，神無毫波：“我還道你怎麼突然離開，原來是為了你懷中這人。”

“師傅……”

梅九垂著眉眼，艱難爬起來時，臉上混合了冰雪和水漬：“能不能救？”

“連魂魄都沒了，我就是有通天本領，也救不了。”

梅九重重闔上眸子。

清塵子緩緩開口：“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要收你為徒，你問我，做我的徒兒我能給你什麼。權勢財富你通通不屑一顧，國師之位你也無於衷。我磨了你幾日，你才告訴我……”

稍稍一頓，清塵子加重語氣：“你要他們所有人都死。”

“我那個時候，看的出。你恨他們。”

“……”

梅九不答，清塵子的聲音比寒霜更加薄涼。

他道：“你恨昭帝，他當著年的你，強.暴了玉姬夫人，你拼命想要救你母親，被昭帝一腳踢翻在牆角，爬都爬不起來。”

“你恨你母親，玉姬夫人在知道自己有孕後，瀕臨崩潰。摟著你，哄著你睡覺，給你唱草原上的歌謠，於深夜投湖自盡。”

“你去找你母親，只看了一浮，你在湖中泡了一整夜，都沒法子把浮撈上岸。路過的侍從幫了你，卻是怕浮驚擾了貴人雅興，他們跟著遭殃。”

“你也討厭心海居的宮人，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他們踩著你的手指，辱罵你野種，雜種，揚言要挖下你一雙眼珠子。”

“……”

這孩子資質太高，清塵子為了收他為徒，方方面面都查的清清楚楚。

“你還恨你舅舅。因為玉姬夫人恨他，所以你也恨。”

“你最恨自己，無能為力。”

梅九微微抖，想要從懷中之人上尋求溫暖，可是那，不僅劇毒，給他帶來萬蟲噬心的痛楚，更是又冷又僵，無法給他毫溫度。

“梅九，你還記得，你離開皇宮時跟為師說過的話嗎？”

好半響，梅九才開口：“……我說，不管最後皇位上的人是誰，我都將他們屠盡。”

“現在你放棄了嗎？”

梅九哽咽，臉上被影覆蓋：“梅恒和韓素是姐姐很重要的人，我不能殺他們。”

“所以，你放棄了？”

“……”

“……”

“……師傅。”梅九輕輕的，仿佛怕驚擾什麼的開口，“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這一年的寒冬似乎格外久，連風雪都沒有停息的時刻。道人歎了口氣：“你能放下這一切，我本該很開心，可是你卻陷了另一個劫，為師哪裡開心的起來？”

道人抬步離開，越來越遠，直到看不清梅九的影，才流出些許沉思之。

江陵的出現，太巧合了，他的一切，都恰到好的直擊梅九的弱點。同玉姬夫人同樣的貌，同樣的懷孕投水，面對昭帝的□□時，江陵卻沒有玉姬夫人的弱，強大到仿佛無所畏懼。

他還願意陪著梅九鬧騰，聽梅九分小時候的種種，他還答應了梅九……

永遠不離開。

道人離開之後，梅九終於忍不住抖，他的肩膀聳，嗚咽不止，淚水沾了瓣。

像個傷的小，更像個無助的孩子，想要用哭泣祈求餞，可是他再怎麼難過傷心，也無人他的額頭，親親他的臉頰，將餞送他的掌心。

“姐姐……”

“你說過要等我的，明明，明明寒冬未過。還未到開春的時候……”

“明明……”

“我沒有錯過時間……”

“怎麼就不等我了？”

風雪停止時，梅九才恍然回神，他了凍得僵直的子，抹去了眼角的冰渣子。這才從懷中找出幹淨的手帕，想要抹去江陵臉上的跡以及髒汙，又怕弄傷江陵。

因著這場大雪，此時都沒發臭。

突然，梅九像是到了什麼一般，手指過江陵的膛。

“姐姐？”

“不……”

他恍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