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江陵在桌面上尋到了一壺涼水，見杯子幹淨的，便直接倒了一杯水，遞到梅九跟前。

“你還好吧？”

“……我沒事。”

梅九側過了頭，細碎的發遮住了眉眼，直到江陵將茶杯遞到面前，方才輕輕點了點頭，出手來接過茶杯。

冰涼的杯子手，一雙手就扶住了肩膀，接著，他聽到了低沉而清緩的聲音。

“轉過頭讓我看看？”

梅九不得不抬頭，便看到了江陵靠近的臉，江陵噗嗤笑了一聲：“真沒用，臉全紅了。”

“嗆的……”梅九下意識遮住了紅通通的臉，悶悶的反駁，細碎額發下，一雙清碧的眸子湧上水霧，漉漉的。

江陵出他手心的瓶子，拍了拍梅九的肩膀：“先潤潤嚨。”

“嗯。”

細細應了一聲後，梅九低著頭，小口小口的瑉著涼水，時不時抬眸瞅江陵一眼，小心翼翼又滿帶歡喜。

江陵拿著打開的酒瓶，湊過去聞了聞，過於濃鬱的醇香沖鼻尖，只一下江陵便塞上了木塞。

“好烈的酒，你居然敢這麼灌，怪不得被嗆住。”江陵嘀咕，“現在舒服點了嗎？”

“……”

那頭沒有出聲，江陵回頭，對上了一雙閃亮亮的眸子，再被江陵發現後，慌的收回目。

“……你不會一口醉了？”江陵懷疑。

梅九略帶別扭的回答：“沒醉。”

尾音微微了，仿佛在撒，接著梅九再次抬頭，朝著江陵笑了笑，糯糯的說：“你能不能我的額頭。”

“啊？”

梅九抓住了江陵的手，輕輕晃了晃，笑容靦腆：“一，就一下。”

江陵傻眼時，梅九傾斜，將紅撲撲的臉蛋湊到江陵面前：“好不好？”

“……”

江陵撇過頭，輕輕咳了兩聲，低聲喃喃：“看來真的喝醉了。”

手卻不自己控制，抬起到了年頭發，梅九的頭發跟他整個人一樣，細長又順，江陵修長的手指穿過發，在他頭頂了。

“唔……”梅九跟一只舒服了的貓似得，瞇了瞇雙眼，隨後，一邊眼睛睜開，星星點點的芒集聚在裡頭，他繼續用期待的眼神著江陵，的說：“能不能，我的臉？”

“……喝醉了酒的人都這麼可嗎？”江陵不由陷了沉思。

“嗯？”梅九歪了歪頭。

“……咳咳。”江陵掩飾似得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隨後，用食指了梅九略帶嬰兒的臉。

江陵不好，手腳常年冰涼，現在也一樣，梅九卻不同，看著便健健康康的，大概是喝了酒，熱氣上漲到臉上的原因，臉上的熱度便從江陵的指尖滲到手心。

手不錯……

這麼想時，江陵便用了一點兒力氣，再次了，梅九被江陵的力道的往邊上晃了兩晃。

梅九委屈似得抿了抿。

這副模樣，讓江陵食指大。毫不猶豫的用手住了梅九一邊臉頰，見梅九不反抗，又住了他另一邊臉，開始哄騙：“來，笑一個。”

“臉疼……”

“笑一笑就不疼了。”

“哦。”梅九想了想，朝著江陵笑了笑，純粹無暇的笑容。

江陵覺得自己大概太過分了，不由自主松開了手，轉而了梅九的臉頰，梅九便直愣愣的沖著他笑。

又是乖巧，又是。

經書圍著兩人繞了一圈，實在忍不住了，刷刷翻開了書頁，八個閃著彩芒的字格外刺眼。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宿主。”系統用著大嗓門嚷嚷，“我覺得你正走在犯罪的道路。”

“滾！”

有了鮮明的對比，江陵更加覺得系統的聲音難聽，一臉嫌棄的留下了一個字。

系統：“啊啊啊，你個沒良心的宿主。”

江陵無視了系統，倒是松開了梅九的臉，往屋中掃了一眼，這屋子是梅九的住，就算簡陋了些，也不會了一張休憩的床榻。

“好了，咋們不鬧了。”江陵跟哄小孩似得了梅九的頭，拉著他走向床榻後，一把兩人摁住。

梅九坐在床榻邊緣抬頭。

江陵微微玩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卻很輕：“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喝醉了酒，就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出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你就清醒了。”

最後一句，江陵含著幾分惡趣味，笑道：“也不知道你明天還記不記得你現在這副模樣。”

拍了拍梅九的肩膀，江陵轉要離開。

修長拔的背影餘下一道影，落在了梅九面容上，梅九的眸子宛如蒙上一層厚重的影。

隨著步伐，人漸漸遠去，年神無甚變化，眼中卻出無法言喻的驚恐，像是被夢魘鎮住，見到了世界上他最怕的東西。

“別走……”

“啊？”江陵疑轉。

“別走——”

下一刻，一重力襲來，得江陵子晃了晃。

梅九雙手摟住了他的腰，整個埋他的懷裡。

“不許走。”聲音發，也在抖。

江陵一時間回不過神。

系統便在一邊嘲笑：“讓你欺負人，怎麼樣？走不掉了吧？”

“……”

江陵愣了好一會，才糾結開口解釋：“那個，我要回擷芳庭，我好歹是曦妃，就算有人給我掩飾，要是運氣不好也會陷。而且……要是晚上昭帝翻了我牌子，我又不在，那就不好辦了。”

這樣一句話，也不知道哪個了梅九繃的那弦，梅九先是一僵，隨後認真的重複上午所說的話。

“我會保護你的。”

隨後又是撒的音：“你別怕，你別怕，娘親……”

“啊？”

本來頭疼的江陵，被他最後兩個字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來時，後背上了的床榻，梅九爬上了床榻，如八爪魚一般，雙手雙腳的纏住江陵的，頭抵著他的口，蹭了蹭，聲音細碎零散又是全然的依賴。

“娘親，不要離開我，湖水很冷的，冬天的湖水很冷的。”

“你一走……又跟上次一樣了，冷冰冰的，的，再也不跟我說話了。”

“娘親……”

江陵苦笑不得：“我不是你娘親。”

那頭不說話了，就是抱著江陵更，仿佛溺水之人，在浮之中，抓住了可以活下去的那獨木，便再也不敢放手。

江陵無奈，順手了他的頭發，哄：“好好好，我不走了。”

那頭傳來了笑聲，熱氣混合的酒氣噴灑在江陵脖頸，年聲音愉悅。

“答應了我，就不許反悔。”

他的，的說：“你最好了，最好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去！你是小姑娘嗎？

怎麼這麼纏人，這麼粘人，這麼會撒？！！！

江陵無奈時，突然瞥到了梅九頭頂的數字，一時間愣住。

紗帳低垂，這片空間便略顯昏暗，帶著微的數字便格外現眼，那讓江陵一度懷疑系統壞了的“-100”，在不知不覺間，第一次發生了變。

以能閃花江陵眼睛的速度劇烈跳。

[-100]

[-85]

[20]

[50]

[-10]

來回幾個跳躍後，數字最後停頓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100]

這個數字，便是讓江陵愣住的理由。

系統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研究了一會兒後，說道：“一般來說，系統只檢測正常範圍之的好度，太過極端的屬於好度系統範圍之外。”

“一百，這是目前系統限定的最高閾值。”

江陵出手，手指穿過那個數字，系統的聲音也同時傳耳中。

“這個好度有個更準確的說法——至親至之人。”

“夭壽啊，宿主，你欺騙人了！”

“閉。”江陵從牙裡出兩個字。

然後江陵推了推梅九的肩膀：“別抱著這麼。”別扭的。

梅九不依，拿臉蛋蹭著江陵口。

“行行行，你喝醉酒，你老大。”江陵妥協了。

好半會後，梅九疑的抬頭，大概是學了江陵剛剛臉的作，了江陵的膛。好奇的開口：“娘親，你怎麼小了這麼多，一點都不了，也不舒服了。”

江陵：“……”

系統：“哈哈哈——”

在系統的噪音下，江陵狠狠的了梅九的臉：“你娘要是聽到你這句話，你現在肯定去跪板了。”

“才不會。”梅九反駁，睜著清碧的眼睛。“娘親除了不要我了，什麼都好。”

“就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