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T殺戮計劃的第五天。

黑盾組的電話突兀地響起，是東城分局局長打來的。

“韓沉！”分局局長的聲音也充滿凝重和焦慮，“新的害者在我們這兒出現了。而且是一次兩個！”

城東，商業新區。一幢不高的寫字樓頂層。

兩個男人，西裝革履，相對躺在地上，口，已浸。他們都睜著眼，但已然斷氣。警方的警戒線外，是一羣驚恐的職員們。

黑盾組員全在現場勘探。韓沉戴著黑手套，站在窗外，著對面的幾幢高建築，臉冷漠不語。

而錦曦找來這家公司的人事經理詢問：“所以，他們倆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和副總經理？”

人事經理臉蒼白地點頭。

嘮叨正對牆上掛著的公司名牌拍照，錦曦擡頭去，有兩個註冊公司名——

“華夏盛寶典當行”。

“盛寶信貸公司”。

嘮叨走過來，對耳語：“高利貸公司。東城有不這樣的公司，藏在寫字樓裡。”

小篆翻了翻手上的平板電腦，擡頭：“在長江白鶴BBS，沒有發現關於這家公司、和這兩個人的控訴。他們也不是之前的候選目標之一，T是怎麼選定他們的？”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技人員在兩名死者加的私人電腦裡，發現了一些數據。竟然是網友發表在BBS、指控這家公司放高利貸、暴力債，得不人走投無路跳樓自殺的幾個帖子。以及私家偵探對於發帖人的調查報告，將發帖人的姓名、照片、地址、工作單位都寫得很清楚。

嘮叨立刻來了公司剩下的最高負責人——財務經理。在警方的連番問下，他終於承認，去年的確有人發帖一直“黑”他們公司，兩名老總就用了點非常手段，讓那人住了，還跟論壇“通”，刪除了那些帖子，並且威脅論壇負責人，決不可對任何人提及這些事，尤其是警察。

這就是之前警方從論壇及其管理者那裡拿數據時，爲什麼沒發現這兩個“候選目標”的原因。但如果T很早就一直關注論壇，就有可能看到了被刪前的帖子。

箇中原委，終於清晰嶄在衆人面前。黑盾組衆人看著地上的兩，誰都沒出聲。

最後嘮叨低聲罵了句：“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終於還是讓T再次得手。

五天，五名害者。

一切，冥冥中彷彿依舊按照註定的軌跡發展著。

錦曦擡頭，向背對衆人站在窗邊的韓沉。

腦子裡倏地閃過今早，他半夢半醒之際，擁抱著的樣子。他眉頭蹙的、略顯執拗的臉；他深黑而不見底的眼睛。

一瞬間的分神，他卻已轉過來，恰好跟目對上。他摘下手套，同時開口：“錦曦，過來。”

白錦曦走到他邊。

“有什麼想法？”他將手套塞進兜，只出點黑邊角。手也回兜裡。

錦曦跟他一起看著窗外的茫茫樓宇，答：“如果單從害者的選擇來看，T依舊堅持於他從論壇選出的目標。只是，現在他殺五個人。像今天這種網之魚，不可能有第二個。剩下的目標，又都被我們保護起來了。接下來，他想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呢？”

“我說過，T有一個計劃。”韓沉開口，“現在回想，每一步，都是被他計劃好的。”他很淡地笑了笑：“兩名害者出現後，這起案子開始被當連環案件理。我們去追查跟前兩名死者有人命關係的相關人，那天夜裡，他們卻都恰好聯繫不上……”

不知何時湊過來的嘮叨：“……老大你的意思是，那天周家人去醫院、鄭達不坐火車坐汽車以致聯繫不上，都是T安排好的？”

錦曦神凝重地接口：“有這個可能。那天晚上生病的人是周思琳。如果T提前向他們暗示什麼，讓他們當晚不要跟任何人聯絡，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後來他們知道自己的仇人死了，詢問的時候當然不會說出來，免得自己有嫌疑。馬上讓小篆再去找他們求證！”

韓沉繼續說道：“如果這個假設立，一切都好解釋。因爲警方聯繫不上這兩個人，使得T有時間，去殺了第三人陳燦爛。而我們在這時，也追查出三名害者之間的關係，也就是論壇。陳燦爛的事就是導火線，這時候論壇恰好出消息，讓公衆全部知道了這些事。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無論還是警方，雖然會臨時保護，但因爲輿論的力，都不會放過被他選中的那十幾個人。”

“也就是說，他雖然只親自懲罰了前三人，但所有被他選中的人，將來都會收到懲罰。這些人一定都會坦白從寬，因爲他們寧願獄，也不願意呆在外面被他狙殺。”錦曦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然後他今天，再親自幹掉這兩個社會敗類、網之魚——”嘮叨打了個響指，“一下子包圓了！”

三人都靜默了一會兒。

嘮叨又問：“那這個推斷，是不是意味著，T的計劃已經完？他會就此收手消失嗎？”

“不會。”

“不會。”

白錦曦和韓沉同時開口。

韓沉看一眼，說：“上次現場留下的彈殼。如果只是爲了懲罰這十幾個人，做一回俠客，他完全沒必要這樣置生死於不顧。”

錦曦點點頭：“是的。而且我說過，T這樣一個職業殺手，之所以介對普通人的懲戒，一定是他遭了衝擊和創傷。前面這十多個人的罪行，他是怎麼懲罰的？死亡的威脅、昭告天下、認罪伏法。那傷害過他的人，又應該有什麼下場呢？我們還沒看到。所以……”頓了頓：“我有覺，這些只是序章，接下來的幾天，纔是他真正懲罰和復仇的開始。而有了前面這些鋪墊，民衆的已經被徹底激發。那麼他即將懲罰的人，必然會被高高懸掛在這個城市的恥辱柱上，萬衆矚目。同時，一定會以更慘烈的結局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