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問這話的，是當朝的太子爺趙。

趙毅元皇後所生的嫡長子，年的時候便封太子位，又生了一副儒雅親和的好皮相，在人前一貫是做好人的那個。

前世趙毅駕崩之後，是謝珩幫著趙力眾皇子登上了帝位，雖說後來鬨得不甚太平，最起碼一開始的時候走的是同一條路。

隻是溫酒不清楚謝珩是不是這個時候就已經站到了趙這邊，如今是非常時期，一個行差走錯，都會讓謝珩的境變得更加艱難。

帝王天家之間的明爭暗鬥，從來都是讓人防不勝防，避也無可避。

溫酒行了一禮，嗓音喑啞的反問道：“若是太子殿下的兄弟蒙冤屈，殿下救是不救？”

趙微愣，隨機笑道：“自然是要救的。本宮聽聞長寧之戰後，對謝公子的風采甚為敬仰，所以這次……”

這話剛說到一半，便被不遠那邊出聲打斷了，“皇兄敬仰謝公子？本王怎麼記得數日前，皇兄在父皇麵前說的是：謝珩擅奪兵權，激化兩國邦，當誅九族呢？”

聲落，瑞王趙智便到了眼前。

侍們問了聲安便齊齊低頭不語，在這種時候，把自己當聾子啞才能活的長久些。

趙麵有一瞬間的僵化，不過很久恢覆了儒雅親和的模樣，“四皇弟這話從何說起？當初在父皇麵前說要置謝公子的提議，可是你先提的。本宮不過一時人矇蔽。”

趙智皮笑不笑。

這兄弟兩暗裡不和已久，朝中大臣們也已經心照不宣的分派站隊，如今老皇帝越發的不好，趙和趙智的爭鬥也漸漸的擺到了明麵上。

溫酒沉聲不語，在雪地裡跪的太久，風又這樣大，吹得纖瘦的子幾乎站立不穩，臉也越發的蒼白。

趙家兄弟正明槍暗箭你來我往的功夫，不遠頭髮花白的老人剛好經過，溫酒眸微，忽然往前倒去，袖中的青玉掉積雪裡。

趙和趙智齊齊手來扶，前者快了一步，扶著關切道：“溫姑娘，風雪催人，先到本宮的彆院歇腳如何？”

趙智收回到一半的手，拂了拂袖間的雪花，“本王正好出宮，順帶捎溫姑娘一程即可，何必皇兄再讓人跑一趟。溫姑娘，你說是不是？”

兩人的目都落在了溫酒上。

自認冇有令人神魂顛倒的好容，這些久居上位的人不過就是想著藉著，拉攏如今還關押在大理寺的謝珩。

大晏文臣滿朝堂，卻無可以安境保民的良將，不知道在這方麵吃了鄰國多虧。

原就是百萬人中求一將，皇帝冇有當場殺謝珩，而是把人收押在了大理寺。這樣的人若是不死，得到軍權就隻是時間和機會的問題，底下的皇子們自然就坐不住了。

“謝兩位殿下好意，溫酒有孝有，不便叨擾。”

溫酒不著痕跡的退開一步。

趙智和趙對視了一眼，誰也冇說話。

溫酒彎腰去撿雪裡的那塊青玉，頭髮花白的老人卻先一步把那塊玉撿了起來，挲在手裡看了許久，眸複雜。

“老郡公。”

趙率先開口，溫聲道：“雪地路，怎的這麼急著出宮？”

“進宮賞了會兒梅花，忽然想起來今天梨園裡唱《山河霽》，老夫得趕回去聽戲。”老郡公笑嗬嗬把手裡那塊青玉遞給溫酒，“方纔好像聽到兩位殿下說要送這姑娘出宮，要不，老夫捎一段？”

趙和趙智的神都有些微妙。

溫酒頷首，“那就麻煩郡公大人了。”

“嗬嗬，不麻煩不麻煩，順路而已。”

老郡公和他們寒暄了兩句，直接帶溫酒出了宮。

一路風雪催人。

溫酒把謝珩給的那塊青玉握在手裡，瑟瑟寒冬裡，掌心竟不知覺出了汗。

跟著老郡公上了馬車，車簾一放，外間的風聲瞬間就去了大半。

老郡公往車廂裡一坐，笑嗬嗬的麵容瞬間就變得嚴肅起來，“你到底是誰？”

“這塊青玉是謝珩的。”

溫酒呈上那塊青玉，“今日剛被收押大理寺的謝珩，老郡公若是想知道什麼，隻能請您親自去問了。”

不知道這塊青玉到底代表什麼，隻是能讓謝珩一直帶在上，且不能帶進帝京出現在彆人眼前的，必然不是尋常之。

前世的老郡公吳洪武去世後能讓謝珩著縞素以兒孫禮送葬的人，這整個帝京城，再找不出第二個。

溫酒在賭，賭吳洪武會幫謝珩。

“小丫頭都還冇長齊，心眼倒是不。”

徐洪武輕歎了一聲，“這玉你給他收好了，可千萬彆像今天一樣扔，那兩個小的不知道是什麼，上頭那個可是清楚的很。”

溫酒也不爭辯，乖順道：“溫酒謹記。”

“方纔你冇應太子爺也冇應瑞王，便說明你是個聰明人。”

徐洪武看了許久，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可在這帝京裡裡求存，是聰明還遠遠不夠。”

溫酒道：“人活一世，原就不是容易的事。”

徐洪武道：“你這丫頭倒是通。”

溫酒不語，死過一回還不通，那就真的白白經過那麼一場人世浮沉了。

“老夫從不手朝堂裡的事，彆的忙幫不了什麼，收留你幾天，倒是不難。”

徐洪武說：“至於謝珩的事，老夫閒散多年，不上手了。”語氣頗是無奈。

老郡公多年不和皇家人走了，今日進宮說是賞梅，說白了還是衝著謝珩的事去的，能說都已經說了，結果明顯不太理想。

溫酒也不和他客氣，直接說：“我想去大理寺見謝珩一麵。”

徐洪武不由得問道：“你剛擊了登聞鼓，就要去大理寺？”

謝珩不是個省心的，娶個媳婦也這麼能鬨騰！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出宮的時候就聽說趙毅那邊急召了太醫，估計都是這姑娘鬨得，這要是換他，他也吃不消啊。

溫酒道：“大理寺的人心都黑，我擔心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