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沖過來的鬼魂說有百來個, 為首的紅鬼還一副兇惡的模樣，看著都不好對付。

跟孟游站在一起的道人見孟游沒作，還以為他嚇傻了, 上前同他道：“你可別愣著啊！看這陣仗, 我們幾個人可對付不來, 要不你同他們商量兩句, 燒點供品？”

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只能跟人說和。

那道士也是這樣想的，一旁的僧人也點頭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為首的紅鬼聽見他們這麼說桀桀桀地笑出聲, 看著孟游道：“當初我一個人在外, 才饒你一馬, 現在我弟兄千千萬，你只有一個人, 形式顛倒了！”

對岸的戲也開始唱了, 這戲班子請的還是南城有名的一家，一開嗓孟游他們隔著一條河都能聽得清楚。

那紅鬼一聽, 也是心里惦念的不行，于是看著孟游道：“不多說, 戲都快要開始了！你識相乖乖認錯, 我一聲爺爺, 回頭再給我們請個戲班子唱上三天三夜, 我就算原諒你了！”

好家伙, 這明顯是獅子大開口啊。

紅鬼是個老鬼了, 無論是年份還是修行都比孟游之前遇到的幾個鬼要高的多，他邊跟著的也都是一群老賴，對付道士和僧人的經驗富，就算岸邊這些僧人和道士一同出手也都夠嗆。

除非他們去龍華寺找人。

不過這距離龍華寺還有一段距離呢, 紅鬼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這麼有恃無恐。

岸邊道士聽到紅鬼的要求也驚了，孟游畢竟是個道士，也算是一門出來的，便不由得開口維護道：“還給你唱上三天三夜的戲呢？要不要再給你改個謚號慈禧啊？！”

紅鬼冷冷一笑道：“那就別怪我們！”

“不答應那就跟我們打一場！反正我們鬼多！”

那道士見狀，也是氣憤不就是仗著鬼多勢眾？！一開始還是他勸孟游算了，現在忍不住掏出一沓符紙，提著桃木劍看著孟游道：“道友，這鬼實在是過分！我們幾個聯手吧！”

孟游此時手攔住他，看著紅鬼笑了一下道：“你有人，巧了，我也有。”

他與不鬼差有聯系，此時見對方招來這麼多鬼，不慌不忙燒了信引。

隨后神嚴肅道：“你們當街勒索南城市民，已經造了公共安全問題！我已經報警了！”

鬼群中皆是一愣，隨后大笑，紅鬼面目猙獰地沖過來道：“小道士，這話你還是乖乖我爺爺吧！！”

而話音剛落，只見的東方飄過來一團烏云，風襲來。隨后便看見連帶著而來的，一個、兩個、三個……

好家伙，足足一個隊的鬼差！

為首的是老趙和張來三，他們拔狂奔在前頭一邊跑一邊往后面喊：“這他媽的找我的！你們跟過來做什麼！做什麼！！”

那后頭的差不客氣道：“老趙做鬼不能太小氣！你傍上了金大怎麼不知道分呢！？”

“就是，就是！”

老趙氣死了，回頭怒道：“老子憑本事吃的飯！憑什麼帶上你們啊？！”

孟游：“……”

一旁的道士和僧人被這一揮手數十個鬼差的陣仗驚了一下，看向孟游道：“這、這是你找來的？”

孟游靦腆地笑了笑道：“唉，我這不是下面有人嘛。”

道士：“……”

這鬼差們很快就到來孟游面前，甚至還沒開口說話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先說開了。

“這要捉的是對面的那群嗎？”

“看著百來個呢……好家伙，要全都給老趙那還得了！”

老趙憤怒道：“這本就該是我的！！”

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老三先舉起了手里的勾魂索，冷酷道：“先到先得！”

隨后便一鉤子甩了出去。

紅鬼：“？！！！”

張老三帶頭搶跑，老趙立刻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和別人吵架，手上的勾魂索也拋了出去，憤怒指責道：“張老三！你搶跑，不要臉啊你！！”

奈何張老三向來厚臉皮，老趙這話還扎不了他的心。

紅鬼和他的弟兄們馬上反應過來，直接嗷地一聲四下潰散而逃，仿佛后有十幾個tony老師追著他們辦卡一般。

其他鬼差見狀也顧不上爭辯，各自掄著自己的武向著跑開的鬼魂拋去。

鬼跑得快但也不是鬼差的對手，再加上這些算在他們賬上那一個個的都是業績，是獎金，手起來更加賣力。

本來還打算幫孟游的道士直接呆滯在一旁，手里著的黃符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刮走了都不知道。

他們就看著本來氣勢洶洶的一群鬼，一下子就被捉了個干凈。

每個鬼差的臉上都洋溢著如同收一般的喜悅的笑容。

雖然被分了掉了一些，但是這些算起來可都是額外收呢！果然，在跟在老趙后頭還是能有不小的收獲的。

那紅鬼怎麼也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的，他被老趙串在勾魂索上，整個鬼臉黯淡不已，被拽到孟游面前的時候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這個道士，竟然來鬼差做外援！這不公平！”

孟游看著他面上出一個笑容道：“對啊，好不公平啊，可是誰讓我下面有人呢？”

紅鬼：“……”

他一口老哽在嚨里，若不是已經了鬼了，不然能再死一次。

那些跟在老趙后頭的鬼差也湊了過來，笑嘻嘻道：“每次見著小孟道長總能有好事，您這給南城捉的鬼，都能在我們城隍廟當一個特席了。”

老趙哼了一聲，看著這些死乞白賴黏上來的同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們跟上來，這些鬼可全都是他老趙的了！

好氣啊！

一旁的道士見狀咽了一口口水，饞啊！

尋常道士也可以喚來鬼差，但不是人人都能功的，有些鬼差架子還大，更別說跟你笑嘻嘻了……

他看著孟游一揮手就來這麼多差，忍不住小聲問道：“道友，你這是在哪充的錢？也給我介紹一下唄？”

孟游：“……”

鬼差們來的快走的也快，不過揮手間，那些滋事的鬼魂就被帶走了去。

對岸連第一折 戲都沒唱完。

此時孟游也沒有繼續聽戲的**，這岸邊的靜雖大，但也能被常人所理解。再加上剛剛還收了一群鬼，見這里沒有什麼怪異之，便轉離去。

那小道士見他要走，連忙喊了一聲道：“道友留步，不知道能不能加個微信？”

他還是頭一遭遇到能來這麼多無常的人，加個好友不虧！

這倒是沒有問題的，加了微信之后那小道士又問道：“不知道道友的名字？在何掛號？”

孟游說了名字，至于掛號。

他慚愧道：“在南城還沒有道觀掛號。”

小孟道長至今都是散養的……

隨后，孟游離開了這里，那道士和僧人目送他離開，從今天開始南城玄門多了一個傳說。

有個孟游的年輕道友和大把無常是好朋友，他好的無常可能比你捉過的鬼還要多……

真是令人又扎心又羨慕。

不過孟游在南城也沒有好的道士，這些也傳言也傳不到他耳朵里。

不過，自打龍華寺那邊大張旗鼓地祭祀河神找龍王之后，南城關于龍的流言就多了起來。

就連孟游都遇到了不與他詢問龍的事。

葉和風沒事兒喜歡上網，在南城當地論壇也會翻到相關的帖子。

【理討論】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龍嗎？

怪事！孩子晚上回家跟我說在河里看見了龍！

細數南城關于龍的傳說……

這樣的帖子隔三差五就會飄上來一個，一開始還有人參與討論，到后來發現說來說去無外乎就那麼幾件事。

龍華寺旁邊的河神、高架橋上的盤龍柱……聽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南城網友表示：“要真是有龍我也求他快走吧，八月了一直在下雨！我的服都長蘑菇了！”

“這世界上真的有龍嗎？”葉和風也好奇，不過還真把孟游給問住了，道家說的龍，其實對應的是風水上的龍。

但現實之中，孟游也不知道有沒有龍。

華夏的文化之中影響最深的便是龍文化，華夏人也常自稱為龍的傳人，對于龍有著不一樣的執念和幻想，葉和風就算死也是華夏鬼，不由得慨道：“要是能看一眼龍多好啊！”

“什麼龍？”

老趙的聲音從窗外飄來，孟游無奈道：“你下次走門不行嗎？”

每次都走窗戶，看著不像是個正經鬼差。

老趙隨后應和兩聲，實際上還是左耳進右耳出，他過來道：“剛剛聽見有人說龍？你們也在關注這個？”

孟游解釋道：“關注什麼？葉和風就是隨口一說。”

“害！我還以為你們也聽說了呢，關于南城有龍的事。”老趙擺了擺手，孟游見狀道：“倒是網上有討論，怎麼南城真的有龍？”

“怎麼可能有！”

說起這個老趙就有些氣悶道：“龍這種東西都消失多年了，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只是最近不知從哪來的一群人在南城四找龍，還破壞了我們剛修好的黃泉路！”

老趙也是抱怨，隨后嘆氣道：“現在南城魚龍混雜，我這不就來跟你說一聲嘛！就算是出門也該小心些了。”

畢竟這里四年沒有城隍，再加上龍的傳言一鬧，什麼妖魔鬼怪都過來了。

孟游也知道這個道理，謝了老趙之后，對方又嘿嘿笑道：“不過，也不是沒好，這些人一多，說不定我獎金也就多了。”

這些日子跟著孟游混，老趙得了不獎賞，恨不得高歌一曲。

孟游：“……”

也罷。

……

秋之后，南城天氣多變，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也沒見得幾日放晴。每天早上醒來便看見外頭雨綿綿，都趕上江南梅雨天了。

孟游上街時都能聽到不人罵這見鬼的天氣。

還有不老人家，用紙剪了個掃晴娘出來。只是一直未見晴天，掃晴娘也被雨打風吹，最后只剩下一繩子掛在屋檐下。

時至八月，除了這煩人的雨最重要的是中秋將至，附近的店家紛紛擺上了月餅，商場也開始掛上中秋節的祝賀語。

孟游一早醒來就接到小師弟電話：“師兄！師兄！師父說你不回來過中秋，記得給我們寄月餅啊！”

小師弟和孟游一樣都是從小被師父撿回道觀的，不過師弟比他小幾歲，今年還在上高三。他別的本事沒有，倒是香的本事一絕，以往每逢中元節施食的時候道觀用的都是小師弟的香。

他們道觀也因此了當地孤魂野鬼口中的品食堂……

孟游答應師父不回去之后還有些想念小師弟了，聽他這聲音咋咋呼呼的不由得勾起角，然后道：“吃月餅怎麼行，師兄再給你寄點別的。去年給的黃岡卷寫完了嗎？今年該寫五三了吧？王后雄也給你安排一份？”

師弟：“……”

小師弟做啥都行，就是學習沒有師兄好，孟游作為師兄沒狠抓他的學習。本以為師兄不回來可以逃過一劫的小師弟瞬間哀嚎出聲！

“師兄！你是魔鬼吧？！”

孟游道：“我是啊。”

“……”

等師弟哭唧唧地掛了電話，孟游帶著愉悅的笑容進商場挑了基本高三練習題，還有幾盒月餅，隨后一同寄了回去。

葉和風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默默給道長小師弟點了蠟燭。

孟游自己也買了幾盒月餅，相較于這些年出現的千奇百怪的口味，他還是比較喜歡傳統一些的。

比如五仁……

現在過中秋節的人大多都不記得自己家中秋節的習俗了，大家喜歡過節日也不過是因為中秋節放假三天。

如果中秋節剛好遇上國慶的話，那就是噩夢了……

不過孟游對旅游沒有興趣，也不喜歡人人，中秋還是選擇窩在家里。

隨后他就收到了余老師發來的信息。

余老師：中秋節你在南城嗎？

孟游不當助理之后，余老師說微信常聯系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往上一番，兩人基本上每天都聊天。

也沒有什麼要的事，每天就是分一下自己的生活，倆人都不是能秒回的，但是隔了幾個小時的消息也能流暢對話。

孟游覺得這樣的相很舒服，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余老師剛剛發來不久便立刻回復。

“在的，今年不能回家，又不打算出門，準備當個宅男。”

“余老師記得吃月餅。”

消息剛發出去余老師便秒回了。

余老師：好巧，中秋節我也留在南城。

過了會兒，余老師又發了一條消息。

“能和你一起過節嗎？”

就算是演員也要過中秋的，余老師當然也有中秋假期。孟游記得小林和張安生都是南城人，余老師肯定會給他們放假的，這樣一來中秋節余老師就一個人在家過了。

這麼一想有點慘兮兮。

孟游毫不猶豫地回復道：“好啊！”

隨后中秋一放假，余江和便開車過來接他。葉和風在一旁嘖嘖有聲道：“知道的說你們想約過節，不知道的還以為余老師過來拉你去約會呢。”

葉和風覺得自己是第一個看其中奧的人。

他日常是住在人偶里面，孟游聞言忍不住一彈指把他倒在地。

“就你話多，余老師和我明明就是兄弟！”肝膽相照！

葉和風：“……”

這年頭，兄弟并不純潔啊道長！

余江和聽不見二人的對話，來接孟游的時候也是和尋常差不多的表現。怎麼看都是倆人一起過中秋而已！

孟游心里責怪葉和風思想不純潔，一面把買的月餅拿出來。

隨后聽余老師道：“我聽說南城中秋節會有游船賞月。”他頓了頓，問道：“到時候去看看？”

南城這個城市對于傳統節日比較重視，保留了許多當地習俗。像中秋節夜晚游船賞月，賞桂花之類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葉和風的歪腦影響了，孟游愣了一下，尋思著這倆兄弟去游船也不好吧……

后來轉念一想，修道之人還能被別人的語言所左右，又看余老師雖然不說，但是也期待的樣子彎了彎眉眼道：“好啊！”

等到中秋夜時，倆人便到了河邊。

因為是中秋節街道上都換了裝飾，路邊掛上巧的紙燈籠，路邊上種的是桂樹。這時也到了花季，一路走來都能聞到桂花馥郁的香氣。

河邊此時已經聚集了不人，不同于地藏節時期，這會兒來這邊的要麼的一家人要麼是結伴，孟游和余江和兩個大男人的組合看起來突兀一些，但也不是沒有。

游船是南城中秋節的傳統項目，從龍華寺開始游乘船游南城一周，然后再折返。古時候都是公子哥借此尋歡作樂，到了現在就是一家人的團建活了。

坐船的人數不限，也有倆個家庭一起坐一艘船的，不過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孟游選擇和余老師倆人租一艘船。

船上還擺著菱、瓜果月餅，乘著夜風與月，游船緩緩離開岸邊。河岸邊的熙攘聲逐漸遠離，舉目去江邊的人群與流螢相映照。

余江和將目從岸邊離，轉而看向旁的孟游。青年的眉眼和，坐在躺椅上抬頭月，月輝灑在他上，余江和回想起也是一樣的夜晚，小孩騎在屋外的欄桿上披著月，修長的指節敲響了他的窗。

余老師的目是在是太有存在了，孟游扭頭想找個話題。

還未張口，先覺到了船的劇烈震！

游船離開岸邊，停在河中間，本該是風平浪靜的河水突然掀起波瀾。不知何而來的風將河水掀起，連帶著整個船都搖搖晃晃！

“啊啊啊！！怎麼回事啊？！”

“怎麼突然刮起大風？！”

“……船在晃！！我們不會掉下去吧……”

河里掀起了不正常的浪花，隔壁游船上的人不由得尖起來。河水雖然不是大海，但是河中心也深不見底啊！

稍小一些的船只搖搖晃晃，船里面的人也承不住，在船上摔得東倒西歪。

余江和在船只晃的時候就扶住了孟游，隨后到波浪漸漸變得平緩，剛準備松一口氣，誰知從一旁突然卷來一陣颶風朝著孟游這邊過來！

仿佛有目的一般，颶風被縱著向他們撲過來！孟游察覺到風中有不同的氣息，顯然是有人在附近縱著這風！

孟游下意識看向岸邊，河岸之上有一黑人正對著他們！

還不等孟游看清楚對方的面目，颶風增強向著他們席卷而來！在沒有準備的況下，余老師被這颶風卷河中！

孟游一驚來不及抓住余老師，便隨其一同跳水中！

這條河名為河，河中鏈接著兩界。白日里由于龍華寺鎮守在此，它便是一條普通的河，但夜之后河底另一邊便了忘川。

掉忘川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孟游救人心切，隨著跳進河里之后在約之中看見了河底有不一樣的場景。他未曾留意，力向著余老師游過去。

被颶風卷河中的余老師失去了意識，他周圍浮現了許多不屬于間的東西。

河中有水鬼落水之人會被抓去當替……

孟游心中焦灼不已，眼看著這些東西就要到余老師。

突然，從另一邊沖出來另一群水鬼！

他們比圍繞在余老師邊的水鬼更加兇猛，很快將那群東西走。

接著這群水鬼托著余老師的后背，合力將他往岸邊推去。孟游怔愣間，他自己也被一只水鬼看見，朝著他游了過來，隨后也隨之被帶到了岸上。

水鬼把他們放到偏僻的岸邊，孟游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這群水鬼嘰嘰喳喳地吵開了。

“都你快一點吧！差一點這個活人就被搶走啦！”

“這怪我嗎？他不也是守在別的船下等活人掉下來嗎！”

“……”

孟游愣了一下，隨后那水鬼群里冒出來一個頭頭，看了一眼昏迷的余江和又看了一眼孟游。語氣生忐忑又帶著幾分期待道：“我們是水鬼救援隊第二編隊，你要記住哦！”

孟游：“……”

什麼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