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要你跟我一起進京。」霍振熙說道。

「好。」陸清靈答。

霍振熙呆愣了一瞬間：「你答應了？為什麼？」

陸清靈笑了：「哎，讓我跟你去的也是你，問為什麼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想讓我去還是不想讓我去啊？」

霍振熙冷淡的表之下，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我希你跟我去，但是我想問為什麼。」

陸清靈想了想，道：「因為一開始我以為你把我當一個件，覺得這個件因為你到了傷害，所以你『好心』地想要把這個件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你本沒想過這個件也有自己的想法。」

「蕭鴻軒就不是這樣嗎？」霍振熙承認陸清靈說的有一半對。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跟蕭鴻軒走？」陸清靈反問道。

「不是因為他有權有勢，又對你好？」

「當然不是啊！都說了我不是傻白甜，要走也是走姐流的……這個說了你也不懂，跟你直說了吧，我要自由，而蕭鴻軒許諾我自由。」

生命誠可貴，可自由價更高。

燈下，霍振熙靜靜地看著陸清靈，鄭重道：「我想保護你，我會儘可能地給你自由。」

陸清靈抿著笑了：「嗯，我知道，所以我才願意跟你去京城。」

被大雪困住的那幾天，陸清靈才真正知道霍振熙的外冷熱，知道他的「保護」是真的保護，不是囚，不是憐憫，不是對的錮。

除掉這些，陸清靈幾乎是興說起：「還有！我才知道你們這裡的軍醫這麼厲害！我跟岑經有好多案例要討論！他真是太專業了！我必須跟他一起上京！」

霍振熙：「？？？」

本來振的心突然掉落穀底是怎麼回事？

……

陸清靈守夜守了一半，到子時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頭不自覺地就往下點。

差點要磕到床沿的時候，霍振熙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出手接住陸清靈的下。

之後也就沒收回手，讓陸清靈伏在他的胳膊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岑經直通通地進來，見到這一幕，連忙大起來：「哎哎哎，你們搞什麼！趕起來！」

陸清靈睡夢中被醒，帶著迷茫：「怎麼了？是霍將軍哪裡不舒服了嗎？」

沒人回答，陸清靈手了下，發現一些可疑的水漬，再定睛一看，彷彿某隻手上的水漬更多。

「啊！！！霍將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陸清靈尷尬得不行。

岑經卻是一把衝過來拉起陸清靈，一臉焦急地對陸清靈道：「你臉上的傷不能趴著睡，你不知道啊？」

「額，我忘了……」陸清靈手了臉。

「沒趴著睡。」霍振熙冷冷看口，視線落在岑經抓著陸清靈胳膊的手。

「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明明看到……」岑經下意識就要反駁，等看清楚說話的人是霍振熙，立時萎靡。

「因為我一直托著的臉。」霍振熙揚了揚手，一陣萬蟻噬咬的覺讓他微微變了臉。

陸清靈一愣，心又是沒由來的一陣跳。

陸清靈下去換洗跟看小七，岑經給霍振熙換了葯，又給他灌下一碗黑漆漆苦到沒邊的葯。

霍振熙整張臉都皺起來了，他什麼苦都能吃，唯獨不能吃——真的苦。

這點上他跟霍梓嘉還是有點相像的，霍梓嘉更挑食一些，但是霍振熙卻是對一切苦的東西都拒之門外。

喝葯簡直是要他老命了。

陸清靈給小七喂完葯回來，一見生著悶氣滿臉鬱悶的霍振熙就知道了，掏出一粒糖，剝掉外麵的糯米紙，不由分說地塞到霍振熙裡：「吃吧，大朋友！」

剛才才哄過陸小七小朋友，簡直駕輕就。

霍振熙被這突如其來的甜弄得滿臉通紅。

陸清靈笑瞇瞇地在凳子上坐下來，手肘擱在床沿托著腮，故意逗霍振熙：「你怎麼這麼容易臉紅啊？」

霍振熙咳嗽一聲：「是被葯嗆到了。」他怎麼可能承認他那什麼。

不願陸清靈繼續問，霍振熙轉換話題：「你的臉怎麼樣？」

之前陸清靈倒是給自己配了些葯，不過在山裡求生為主，敷起葯來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沒怎麼樣啊，就那樣唄，已經換了葯養著。」陸清靈道。

「能恢復的吧？」霍振熙狀似無意地問道。

陸清靈手了，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不能吧，大概會留疤。」

霍振熙見這麼灑，反而有些莫名的心疼：「你放心，宮裡有上好的玉膏，能夠消除疤痕，回京我就讓人找來給你。」

陸清靈笑了笑：「不能消也沒事啊，你不知道吧，寡婦門前是非多，臉上有疤還能讓我自在些，行醫什麼的也方便。」

沒辦法啊，無論是哪個朝代，人總是能夠到很多額外的優待，但也會承擔比別人多的歧視。

「你是寡婦？你……之前的夫家是什麼人？」霍振熙問道。

「額，他家財萬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進可小狼狗，退可小狗……總之特別好。」反正是瞎編麼，給自己編個舉世無雙的相公出來，多好。

「你喜歡這樣的？」霍振熙若有所思，什麼狼狗狗的，搞不懂。

「是啊，換誰誰不喜歡？就是可惜了，英年早逝，留下我跟小七孤兒寡母的。」陸清靈雙手捂著臉假意哭泣。

霍振熙子一僵：「他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病死？還是出車禍？被土匪殺了？陸清靈認真思索準備給故事編個完整的結局。

這沉默卻給了霍振熙錯覺，他覺得此刻的陸清靈雖然竭盡全力地坐直，可是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悲傷、很需要安。

霍振熙出手，把陸清靈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膛上：「想哭就哭吧。」

陸清靈被霍振熙溫「推倒」，整個人都僵了，靠在霍振熙口，竟然真的覺得有些淚意。

可是……要保持距離啊，人家有家有室的，就是沒有也不上你啊陸清靈。

陸清靈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從霍振熙膛上撐起來：「我沒事，事都過去了。」

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陸清靈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大概多久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