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息神石

山中雨後，空氣清新，鳥鳴呦呦，一片生機之相。

方駿眉的腳步，初始踉踉蹌蹌，行了數十步之後，直接展開了一套輕功法，朝前飛去。

這套輕功法，乃是負劍老人親傳，名為追影步，足尖點之間，就是二三十丈距離，若有尋常人看見，必定以為是山鬼木魈類的傳說中的妖。

嗖嗖嗖——

方駿眉將力運轉到極限，足尖在樹梢枝頭和灌木叢的頂上點，一直飛了十數裡距離

陡然方駿眉看向前方的目中，芒猛的一閃，麵微凝了一下，強提了一口真氣，生生的轉了一個子，朝著來路倒飛了回去，景象之怪異，運勁之巧妙，令人歎爲觀止。

咚！

重重一聲落在草地上。

冇有理會打腳踝的泥水，方駿眉將目投向前方。

……

前方是一道相隔四五百丈左右寬的山澗，澗深兩百多丈，澗底線雖然略微暗淡，但看的出來，到都是碎石泥土，一派大戰後的痕跡，因為下了一夜雨的緣故，澗底已經積了不渾濁的汙水，一些從高而來，形了一道長而細的瀑布，朝下落去。

水聲咚咚！

若無意外，這裡早晚會是深澗大湖。

昨日還是山中古道，今天已隔路天塹！

方駿眉目有些微呆的掃向前方，這種開山伐嶺的手段，絕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能夠做到的，他不行，他的師傅負劍老人也不行，隻有……那傳說中的神仙能做到。

他們是誰？來自哪裡？

方駿眉早已經泯滅的好奇心，也不住的開始翻騰起來。

微一思索之後，方駿眉眼中芒閃了閃，既然是打架，那麼肯定也是有輸有贏的，或許還有生有死，那麼輸的那一方，死的那一方，還在不在澗底？

想到這裡，方駿眉功聚雙目，朝著下方的每一個角落，搜尋了過去，很快，石之中，一人影，就印眼簾。看那一不的樣子，該是已經死了。

方駿眉卻是看的目再閃了閃，左右看了看，尋了一不算太陡然的澗壁，施展輕功法，飛了下去。

……

山澗之底，泥濘無比，又水聲濤濤。

方駿眉落地之後，冇有毫

對方麵朝山壁，背對著方駿眉，方駿眉踩著泥濘的道路，朝前走去，冇有太多猶豫，一隻大手，搭在對方的肩膀，軀果然已經冰涼。

將對方軀搬了一個方向之後，方駿眉終於看清楚此人的長相，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漢子，麵蒼白，麵龐微微有些浮腫，但看的出來，活著的時候，該是個麵孔方正的漢子，眉濃黑，鼻梁高，兩隻黯淡無的眼睛裡，仍帶著絕之。

奪去他的生命的，是穿了眉心的莫名的攻擊，一個殘留在那裡，隻有筷子頭大小，還殘留著一跡。

“……原來……神仙也是人…….”

著對方的之軀，方駿眉喃喃道了一句。

喃喃完後，見附近之地，著實有些汙穢，方駿眉不免有些可憐這位已死的神仙，便一把夾起，就要尋個地方埋了。

一點微弱的白芒亮起，朝下落去。

對方軀被夾起之後，頸脖間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方駿眉一把抓住，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塊已經碎兩半的青玉。

白芒，來自中央。

方駿眉看的雙目瞇了瞇，將兩半青玉合到一起，那白芒頓時完整起來，仔細看去，在青玉的中央，竟封存著一把虛幻小劍，白芒正是來自那虛幻小劍，除此之外，表麵還有古怪的山影，那山影，他可肯定不是盤國境的。

“想必不是什麼好寶貝，否則應該被他的對手取走了。”

方駿眉搖頭一笑，並未太放在心上。

夾著，到了高，又檢查了一遍，發現並無什麼證明死者份的東西，方駿眉以長劍轟出一個坑，將對方埋了，至於那塊碎玉，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放進了懷中。

倒不是貪圖什麼，隻是想證明，這一場經曆，不是一場夢。

嗖！

方駿眉提轉真氣，向遠方掠去，再不做半點耽擱。

……

這一日，終於回到劍北山城。

“二爺！”

“二爺，你終於回到了。”

還在薄霧籠罩的山道上疾走，就有山城之人過來打招呼，個個滿麵悲切之。

方駿眉是何等人，不要看年紀輕，大部分時間，卻均是在江湖上闖，更得到負劍老人這個盤國第一人指點武功和人心，一雙眼睛，輕易的便看穿這些傢夥眼底的其他盤算。

隻微微點頭之後，就繼續朝山中的門中重地而去。

很快，冷千秋和舒楚楚得到訊息，一起疾步出來。

“師弟，為何這麼晚纔回來？”

冷千秋霸氣威嚴異常的麵孔上，掛著一個不悅之。

但瞬間之後，冷千秋眼底，就浮現出震驚之，這是他在隔了數年之後，第一次見到方駿眉，在那一瞬之間，竟生出看不他深淺的覺。

舒楚楚同樣如此。

方駿眉在山城裡的時間不多，無論與自己這位大師兄，還是和自己的師妹，都不算太親近，更因為不齒於劍北山城的某些作派，對接替負劍老人掌管山城事務的冷千秋的好更，聞言之後，隻平靜著麵孔，朝二人點了點頭，就道：“師傅在哪裡，我要見他。”

冷千秋見狀，頓時濃眉挑了挑，麵更是不悅。

“二師兄請跟我來吧。”

舒楚楚是個溫子，見自己這兩個師兄一見麵，似乎就有不睦之相，連忙出聲，為方駿眉引路。

方駿眉隨舒楚楚而去，後傳來冷千秋的冷哼之聲，沉默了片刻，這位大弟子也跟了上來。

……

三人一起，進到房中。

見到睡在榻上，睜著一雙渾濁眼睛看向屋頂的負劍老人，方駿眉目一震，大步上來，跪倒在地道：“師傅，我回來了。”

負劍老人掉轉頭顱，看向方駿眉，蒼老的麵孔上，出一個孩子氣般的笑意，說道：“就等你了。”

這一聲出，方駿眉眼中的淚水，再忍不住，落下來，心中湧起巨大的愧疚之意。

方駿眉後，冷千秋和舒楚楚，也一起麵沉了下來。

“你們兩個出去吧，我要單獨和駿眉說幾句話，把門關上。”

負劍老人說道。

冷千秋和舒楚楚，在微一沉之後，應是離開，把門關上。

空的大殿中，隻剩方駿眉和負劍老人二人，燭火微搖著，將殿中照的忽明忽暗，彷彿隨時都會滅掉，如同負劍老人的生命一般。

“駿眉，我要死了。”

負劍老人輕聲說道，眼中冇有憂傷，隻有莫名的憾和惆悵。

“師傅——”

方駿眉喚了一聲，卻再不知道，下麵的話，該怎麼說，該如何安眼前的這個老人。

“駿眉，我可以擊敗任何一個武林高手，但我追不上時，趕不上流年，現在，我要死了，老死在病床上。”

負劍老人繼續說道。

“師傅，你還冇有和顛峰的我過手，你等我一等，我很快就會追上你，擊敗你，我一定會讓你從此都活在我的影之下，天天想著擊敗我的。”

方駿眉終於說出話來，語速又急又快，彷彿要給負劍老人一點活下去的盼頭。

負劍老人聞言，又是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凝視著這個最欣賞的徒弟，眼中浮現出既欣，卻又更加惆悵的神。

“駿眉，你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就達到了先天之境，創出屬於你自己的劍道，隻是早晚之事，到了那時，天下再無敵手，你要怎麼辦？你要怎麼辦？像我一樣，寂寞平生到老死的那一刻嗎？”

方駿眉震然，這是他從來冇有想過的事，他正在生命中，最好的時裡，怎麼會去想幾十年後。

如今被負劍老人一提，方駿眉的心中，頓時有種看儘人生般的覺，那就是他的未來嗎？和自己的師傅一樣，敗儘敵手，卻又敵不過時流年？

此時此刻，那在山中所見的神仙打架的那一幕，不自覺的浮上腦海。

“駿眉，把頭靠過來，我還有一樁事要代你。”

負劍老人的聲音，陡然小了下去，彷彿將到儘頭一般。

方駿眉聞言，移上前去，把頭靠去。

負劍老人的眼睛，漸漸變的深邃起來，等他的耳朵，靠到自己的邊，才小聲異常道：“駿眉，我的相思劍，已經傳給你了，今天，我要把我的另外一樣收藏了一生的寶貝，傳給你。”

方駿眉怔然。

負劍老人接著道：“我的左手上，有一塊石頭戒指，你把他取下來，佩帶在自己手上。”

“師傅——”

方駿眉聽的再愕，他以前的確曾注意到，負劍老人手上，有這樣一件東西，但似乎並非名貴之。而且如今老者尚未逝去，就從他上取東西，實在有些不肖。

“快取！”

負劍老人麵威嚴起來，輕斥了一聲。

方駿眉目凜了凜，終是探手進到對方手上，取下了一，此是一塊極不起眼的灰石頭，橢圓形狀，中間生孔，彷彿一個戒指。

明明是石頭，卻輕到異常，彷彿棉絮。

“戴起來。”

負劍老人再道。

方駿眉依言戴上，戴上之後，同樣冇有其他異常。

負劍老人見他戴上，才終於出鬆了一口氣的神，笑的異常的神，又彷彿一個老狐貍一般的說道：“駿眉，關於我總是提前一步，攔截下對手的招式的傳聞，你一定已經聽說過。”

方駿眉點了點頭，說道：“你曾告訴我，是因為你有著超越常人的靈覺。”

“狗屁的靈覺！”

負劍老人眉開眼笑著笑罵了一聲，彷彿孩般得意說道：“我所依仗的，就是這塊偶然得到古怪石頭，隻要將真氣注石中，你外方圓三百丈的所有風吹草，都會彷彿中了時的魔力一般，慢上三息的時間呈現在你的眼中，我就是憑藉這塊石頭的古怪力量，才先知先覺的！”

方駿眉聽的心神震，世上還有這樣的寶？負劍老人還藏著這樣一個大？

“不過，你勿要以為，外的風吹草，是真的慢了，他們隻是在你的眼中，看起來慢了，能否接下對手的招式，還要看你本的反應。你的劍，你的速度，要比任何人都要快！”

負劍老人凝視著方駿眉。

“駿眉，這就是我畢生最大的，我將此稱為——三息神石！現在，傳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