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之地，遍地猩紅。

這日韓氏最常理公中事的流花堂前，慘之聲足足響了一日，哪怕是院子裡最深遠的地方都能約聽到。

“除卻伺候老太太的人，所有人需流前往觀刑一個時辰，以儆效尤。”

宮中調下來的中年冷冰冰地傳達著新晉貞敏郡主的旨意。

行刑的是從前院府兵司調來刑吏，五大三，面容猙獰，使的是一柄帶著倒鉤刺的鐵鞭。

無數奴僕流跪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那十幾個刑的僕役痛苦地慘，一會子就沒了聲息，而那曾經被他們輕賤的一羽冠華優雅地坐在刑臺後方，品茶觀刑。

溫潤麗的面容，還殘留著因爲長期營養不良的蒼白和削瘦，但眉梢指間都是從容優雅。

在那些場面前，哪怕是護衛家丁都忍不住想要嘔吐，但沒有任何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個時辰，隨後踏著刑者的慘與詛咒離開。

就是這樣的從容與淡漠，讓所有的僕役，甚至各房觀刑的主子們心驚跳。

第一次發現，這看似怯溫的或許完全不是他們想象中比韓氏好拿，某種程度上甚至比韓氏更爲冷酷，所以選擇鞭刑那樣的刑罰，而不是打板子。

而韓氏，在臥榻之上，著痛苦的病，仰目企盼了整整一日，也沒有再次盼來的夫君，而老太太的院子裡則寂靜無聲，彷彿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睡著了，閉門不出。

韓氏終於絕地又吐出一口暈在了流花堂裡，被擡回了的閣樓。

直到太落下最後一餘，流花堂前最後的慘也隨之湮滅。

……

深深庭院，漫紫深紅妖嬈開遍，珠翠流錦，極盡奢靡間，有若妖魔的男子一流雲般暗錦白袍立在窗前逗弄著一隻鸚鵡，鸚鵡很罕見，遍如一般華深紅，偏偏頭上如旗幟一般立著一極爲麗的白羽，彷彿王冠一般。

它冷冰冰地睨著自己的主子，黑黑的圓眼睛裡竟有點很不屑的樣子。

“督公，爲何選上西涼茉膽大妄爲丫頭，奴才看似對當年之事和督公所尋之，一無所知。”幽暗的角落有人低聲道。

百里青用戴著緻的寶石鎏金套甲的小指去挑弄那隻小鸚鵡，慵懶地道：“現在不知，未必以後不知，的臉可有用的很，更何況，還頗有點小聰明，便是拿來玩一玩，也是有意思的很。”

小鸚鵡似乎被他用指套得很不爽，“咕”地了一聲，隨後瞪著烏黑的大眼，一口毫不客氣叮咬在百里青未曾避開的手上。

那沒在黑暗中的人怒罵：“這孽畜！”

“呵呵。”百里青卻狹長的丹眸微亮，輕笑起來，手進籠子裡一把抓住憤憤不平的小鸚鵡拖出來玩。

這小東西怎麼突然覺得瞅著有點像某個小丫頭？

百里青邊翹著蘭花指著小鸚鵡胖乎乎的小子，邊輕笑：“聽著理國公院的手段，倒真是出人意料夠狠心的，你把這小東西送到那裡去吧。”

影裡的人有點不清楚主子的想法，但立刻低聲道：“是。”

百里青把憤怒的小鳥塞進籠子裡，抓了把瓜子磕起來，忽然想起什麼，頗爲嫌棄地道：“對了，把貴妃娘娘常用的那款湯去了附子那一味，給那丫頭送去，太小了，手不好。”

“是。”那影裡的人一個踉蹌，到底是見慣了主子的神來一筆，於是立刻恭謹地去了。

——老子是百里青的小鳥的分界線——

開滿鮮花的小院裡，西涼茉懶洋洋地躺在臥榻之上著秋風帶來的涼意。

白蕊在一邊拿著巾幫幹著頭髮，剛洗完的青薰染了淡淡的山茶、橙花與薄荷的香氣，混合的香味層層如水般漾開，讓人聞著極爲舒服。

“大小姐，怎麼不搬到儲香樓去，國公爺命人把樓修得頗爲富貴堂皇呢。”白蕊有一點不解，順手拿過一邊伺候二等丫頭白梓手上的混合油爲上髮尾。

習慣了大小姐，西涼茉也不去糾正，就由著這麼喚。

“富貴堂皇卻並不是我們的地方，倒不如這院子來得舒服，遲些日子再說罷。”西涼茉閉著眼淡淡地道。這小院子也早已修繕擴建了三間房子，環境並不見得就比儲香樓差。

“大小姐，今日是您的冊封賀宴，奴婢把服都準備好了。”新提拔上來的二等丫頭白香從屋子裡出來恭敬地道。

“恩。”西涼茉點點頭，起進屋更。

出門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看向何嬤嬤笑了笑道：“嬤嬤就不要跟我去了，看著院子罷，總覺得這日子裡一切太過平靜，如果有人想要生事，選這日最合適不過了。”

何嬤嬤果然是宮裡出來的妙人，最能領會主子的心思，所以那日大開殺戒，在闔府上下面前立威，一眼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配合得極好。

何嬤嬤瞭然地點頭，正要說話，卻忽然被送著們出來的白嬤嬤打端。

“大小姐前面的事更多，何嬤嬤見多識廣，必定有助於大小姐，這院子有奴婢在，奴婢不會讓這院子出事的。”白嬤嬤笑道，目裡卻有著奇異的堅持。

西涼茉定定地看著白嬤嬤一眼，彷彿要看到心裡去，白嬤嬤卻只笑著沒有說話。

片刻後，西涼茉淡淡一笑：“好，既然嬤嬤願意幫著茉兒守院子，就仔細著些。”

“是。”白嬤嬤道。

何嬤嬤看了一眼，銳一閃，隨即也面如常裡跟著西涼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