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博弈窗簾是死的，看不到外麵的景。

顧清歡坐在裡麵，隻能覺到一路疾馳。

他們走的路線非常混，像是故意在帶著繞圈子。

意識到這一點，也不再暗自計算路線，直接就靠在轎子裡睡了過去。

毫沒有危機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黑人才扣了扣的轎門，低聲道：「二小姐，咱們到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有人道：「糟糕，是不是跑了？」

「有我們在周圍，怎麼跑得掉？況且這妮子本不會武功，莫非是有什麼高人相助？」

為首那人也暗不好，連忙推開轎門。

裡麵，顧清歡端端的坐著，正專註的跟周公下著棋。

眾人：……

「我靠，這樣都能睡著，這位顧二小姐也太筋了吧？」

「豈止是筋，我看腦子就不大正常！」

哪有連對方份都不知道就傻乎乎來出診的？還大大咧咧的在別人的轎子裡睡著了，就不怕他們把拉去賣了嗎？

「去去去，人家那是看我們堂堂正正，不像是壞人！哪像你們，自己抹黑自己！」為首的黑人威嚴的瞪了他們一眼。

眾人汗：老大，咱們穿著夜行還蒙著臉，怎麼也不像是好人吧？

心裡雖然這麼想，卻不敢多說。

「嗯？已經到了嗎？」

顧清歡醒來的時候，轎子已經抬到了院子裡。

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作很隨意。

「已經到了，病人就在裡麵，請跟我走吧。」

「好。」

這座院子看起來並不奢華，不像是主人住的地方，應該是座偏院。

顧清歡大致掃了一眼，就跟著眾人進了房間。

房間陳設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榆木大床帶著陳舊的裂紋，旁邊放著一個隻剩殘的瓷碗。

一進門，濃鬱的藥味就充斥滿了每個人的鼻腔，似乎是為了驅散這種刺鼻的味道，屋子的角落還點了檀香。

兩種味道織，顯得十分詭異。

這裡的條件看起來並不比孤芳苑的條件好。

可見他們讓救的一定不是什麼大人。

若不是大人，為何又要費這麼大的功夫讓來救呢？

就在沉思之時，黑人已經將引到了床前。

「二小姐，請看。」

那人已經虛弱得覺不到氣息，頭上被葯布層層包裹，即使如此，鮮也止不住的往外冒，毫無生氣。

顧清歡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請來。

這人被砍破了頭，如果再不進行開顱手，就真的要沒命了。

可是以這裡現在的醫療條件，就算有手刀在手，風險也相當大。

原來這就是萬兩診金的病。

果然不是一般的病。

上前細細檢查了他的傷勢。

「他還有救嗎？」

「這個人已經死了九。」顧清歡並不誇大其詞，「傷了大概一個時辰，所幸止及時，如今還留有一口氣，隻是現在顱已經淤，隻怕活不過今晚。」

言下之意，似乎是已經沒救了。

黑人有些失，還是道：「其實我們也不一定非要救活他，隻要能讓他意識清醒半個時辰……不，隻要一炷香的時間，讓我們把該問的話問完，就行了。」

這個人手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如果就這麼沒了，那他們必將損失巨大。

相比之下，他能不能活下去無關要，那個訊息纔是最重要的。

顧清歡正在檢查傷口的況，聞言忽然抬頭，清澈的眼中起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他不是你們的同伴？」

「啊？當然是。」

「那他還真是可憐，有一群冷的同僚，救他就是為了榨乾他的剩餘價值。」

上輩子，這種為了利益相互利用的事早已屢見不鮮。

如今再見到，依舊慨。

黑人被刺得啞口無言，幸好蒙著臉，不然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當麵數落，他臉都要丟盡了。

「小妮子這話說的，我們當然也希他能活下來，隻是事實擺在眼前，我們隻能先顧全大局！」有人不服。

「哼，現在你能不能救人都還另說，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

「再說了，乾咱們這行的，生死早已不由自己，他死前能發揮點價值，那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他們簽的都是死契，從簽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命就已經了一張沒有溫度的紙。

什麼是冷？

他們本就沒有！

漸漸的，討伐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想將扔出去。

顧清歡一概不予理會，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人上。

半晌，才抬頭，問：「你們想要他多活半個時辰，對嗎？」

「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半個時辰，隻要能讓他開口說幾句話就行。你能做到嗎？」

「隻要幾句話？」顧清歡沒有明確回答，隻是繼續確認。

「是。」

即使活不過來，也要留下重要的資訊，免得他們的大事付諸東流。

這已經是最好的況。

「那等他說完了你們想要的，他以後的命，就歸我了。」沒有再用疑問句，而是一個篤定的陳述。

他們隻想要他幾分鐘的命，那剩下，要了。

眾人一愣。

好半天，纔有人反應過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還有救？」

「有沒有救對你們來說有關係嗎？反正在你們看來，他不過是一個已經沒了價值的工。」

言辭直白犀利，毫不留餘地，讓眾人一陣尷尬。

「放肆！一個臭未乾的小丫頭，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咱們說話，活得不耐煩了？」

「就是，給你點還開上染坊了？季一已經傷這樣，哪裡還有什麼救活的可能，簡直是大言不慚！」

「我看咱們就別跟廢話，直接給扔出去得了！」

說著，幾個大漢哇哇著就要上來拿人。

顧清歡隻靜靜坐在床邊，半點害怕的表都沒有。

「住手！」

直到眾人的手快要到，為首的黑人才厲聲阻止了眾人的鬧劇。

他看了顧清歡一眼，似乎在思考。

看出他的猶豫，顧清歡給他最後下了一記猛葯：「他現在況很危急，越早救治越好，如果你們再猶豫，我可保證不了他還有命說出你們想要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