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半夜裡，楚喬好幾次把陸明河起來，督促他喝熱水。第二天是週末，陸明河神神地爬起來，把床單扔到宿舍的洗機裡洗好晾起來，反而是楚喬掛著黑眼圈，在被子裡補眠。

等楚喬到了中午的時候自然醒，吃著陸明河帶回來的外賣時，才想起來失買醉的舍友君。

陸明河塞了一塊茄子到楚喬裡，笑得狡猾：「我介紹他去聯誼了，估計這個星期都不怎麼回來了。」

楚喬裡的茄子差點噎在了嚨裡。和陸明河這樣的腦稚鬼單獨待在閉的空間裡是很危險的，楚喬很快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他要喝水的時候，陸明河湊過來非要從他的杯子裡喝一口，他坐在椅子上畫畫的時候，陸明河非要往他背後和椅子靠背的空間裡，把他抱在懷裡，就連他上廁所的時候，陸明河都要進去，從背後摟著他，就差給他扶鳥了。

楚喬心抓狂，說好的高冷有禮陸師兄呢。

「你能不能離我有點距離！」

「不都這樣嘛。」

「誰跟你是。」

「都那啥過了還不是啊，小喬你觀念很開放嘛。」

「不是，」楚喬看著故作驚訝的陸明河，試圖找回自己的邏輯，「我覺得親的關係應該建立在互相瞭解上。」

半小時前楚喬坐在重新鋪好乾淨床單的床上，靠著枕頭玩手機，陸明河非要過來代替枕頭被他靠著，手圈著腰，被子裡頭腳搭著腳，各自玩各自的手機。

聽到了楚喬的話，陸明河思考了一下，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楚喬的腳背。

「你想瞭解啥啊，187cm，180mm，重忘記了，好是話劇和畫畫，喜歡的人是楚喬。我爸是話劇導演，我媽是A大中文系教授……」

「不是這個意思……等等！你媽媽是我們專業教授？！」

「是啊，上戲劇文學的。」

「……我好像翹過那個選修課。」

「哎呀沒關係，我也經常在我媽上課的時候睡覺。」

楚喬哭無淚，扔下手機，彎腰把臉埋在被子裡，回想著自己在戲劇文學課上的表現。好像有一次講到莎士比亞，被點到起立發言，然後因為太張結了，雖然當時老師很心地幫他圓場了，笑得又溫又漂亮，但還是很丟臉。

陸明河也彎下腰，特別練地把臉埋在楚喬頸窩裡，輕輕地親他的耳垂，小聲問：「你還要瞭解什麼啊？」

話題老是被陸明河帶偏，楚喬決定把戲劇文學扔到腦後，腦袋悶在被子裡，半天才說道：「你又不瞭解我。」

無論如何，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是難以磨滅的。楚喬覺得自己缺點很多，不懂也不表達自己，對家庭關係不信任，很難對某件事某個人傾注熱，就連畫畫，好像也是有一下沒一下，沒有野心，安於現狀，遇到困難容易退。

比如自己的海報，他現在腦海中好像完全沒有靈，越接近死線越想放棄。

「我瞭解啊。」

怎麼可能。

「你家住B城，天氣不好的時候總是灰濛濛的，所以你比較喜歡南方。你家樓下有一棵合歡花樹，開花的時候很漂亮，但是去年砍了，不過你憑記憶畫了一幅水彩，確實很……」

楚喬彷彿被雷擊中，猛地轉過去，打斷他：「你……你怎麼知道的！」

兩個人臉對著臉，陸明河瞇著眼笑，彷彿準備已久的禮終於要在最後拿出來了：「我關注了你微博啊。」

「……」楚喬又把頭埋進被子裡，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陸明河把他的臉從被子裡挖出來，纏著他親了一口：「你開學面試話劇社的時候的作品我都看過，發現我關注了你的微博，你的作品我早就看過了。」

楚喬徹底認命了，任憑陸明河在他臉上親來親去，再也不想展開任何一個話題，腦袋裡面胡想著自己微博都發過些什麼，又想著陸明河的微博啥，回頭就把他給拉黑了。

「你還想瞭解些什麼啊。」

「下星期開始你不要給我佔座了，你去上自己的課。」

「為什麼啊？」

「圍坐在附近的生太煩了。」

陸明河恍然大悟地挑眉看著楚喬，忍不住笑得像腥的貓，把楚喬看得惱怒，不痛不地踹了他一腳。陸明河抓住楚喬踹過來的腳，又把楚喬到被窩裡，從頭到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