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則是大海嗎

顧正則被顧蔻這麼討好地一抱，不僅沒有高興的意思，反而把的手撥開了，說：「最近老實在片場待著，沒事別出來。」

一出醫院，他好像又變回了平常那個不好親近的顧正則。

顧蔻沒顧上想這個問題，只是心裡跳了一下，想起剛才病房裡李總說的話，又是「狗急跳墻」，又是「玩手段」，話裡話外都不像是什麼好意思。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顧正則從來不跟講生意上的事，眼皮都沒抬，把傘遞給，「有流。」

說得好像劇組有防流結界似的。

顧蔻撐著傘踢踢踏踏地往回走。已經是深夜了，又在下雨，酒店外面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人靠在門外的自售貨機上聽歌，走得近了，才發現那是林聞飛。

顧蔻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顧正則送自己回來，心裡多有點打鼓，踢踢踏踏的腳步一下就穩重起來了。一手抱著甜品盒子，另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學長！你在這裡幹什麼？」

顧蔻裹得像一隻粽子，大半張臉都沒出來，但林聞飛竟然沒有費力辨認，摘下耳機就問：「我等人。有那麼冷嗎？」

他旁靠著一把傘，顧蔻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只好嘿嘿一笑，「馬上都要下雪了嘛，到時候就可以堆雪人了。」

林聞飛很見像今天這樣輕鬆，也牽起角笑了一下，「怎麼樣了？」

顧蔻有點尷尬地沉默下來，「是他做的……應該是經紀人告訴他了。」

林聞飛說：「你沒告訴他？」

顧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沒有！」

林聞飛見一臉戒備，雖然知道顧蔻是怕自己誤會跟顧正則的關係，但也沒什麼好誤會的，顧蔻心裡清楚他都知道。然而以他們的關係，就算是再客套，互相知會一聲也是應該的。顧蔻在這件事上很彆扭，像是刻意回避。他突然說：「沒有就沒有，你慌什麼？」

顧蔻繼續搖頭，「我沒慌！」

最近吳文在劇組裡特意做出了高中生活的氛圍，所有人都像咋咋呼呼的高中生一樣。林聞飛著口袋笑說：「沒慌你幹嘛臉紅？你是不是喜歡——」

沒等林聞飛說完，顧蔻就像被踩了尾的貓，一下子蹦了起來，「我不是！你別說！」

林聞飛不再說話，出零錢塞進售貨機，買了兩罐熱茶。雨越下越大，顧蔻走上臺階，把傘收起來，手指凍得發白，接過熱茶來暖手，「謝謝你……」

林聞飛說：「喜歡又不丟人。」

顧蔻悶聲說：「你別說了，不可能。」

因爲顧正則是顧正則。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再往前走幾步，就要把自己變娛樂版上那種做豪門夢的明星了。

林聞飛嘆了口氣，「爲什麼不可能？」

顧蔻抱著甜點盒子，「反正就是不可能。他……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你不知道他是誰……」

林聞飛說：「我怎麼不知道？不就是顧正則嗎？」

連吳文和王詩佳都不知道顧正則的名字，更別提林聞飛這種半條還在校園裡的人。顧蔻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

林聞飛很落寞地聳了一下肩膀，「那天晚上我追過去找你，聽到你自己喊的，開始喊『顧先生』，後來喊『顧正則』。我當時還以爲你弟弟跟顧氏總裁同名呢。天高皇帝遠，你嗓子都劈了，喊他有用嗎？」

顧蔻恍恍惚惚地回憶了半天，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喊的是誰的名字。在鋪天蓋地的窒息中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拖上岸的魚，拼命掙扎尖，想要溪流漲卷起自己，把送回大海。

但顧正則是大海嗎？

大概是因爲潛意識裡知道爸爸媽媽都不在了，顧芒還小，沒人能幫得上，除了顧正則，一直都只有顧正則。

又或者其實沒有什麼原因，在瀕死的時候單純地什麼都沒有想，就只想到六個字，「顧先生」、「顧正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