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吧

顧蔻差點嚇死，趕放開顧正則的肋骨，顧正則把手搭在肩上，幷沒有使勁，只是輕輕一借力就站起來了。

除此之外，他沒有一點病人的樣子，只是氣有一點蒼白，但依然穿著襯衫西，哪怕沒系領帶，氣勢也依然冷峻，顧蔻仍然不敢直視他。

但是這肋骨折得實在蹊蹺，顧蔻腦補著也許他是被杜揚的男打了，終究有點好奇，「顧先生，是怎麼弄的？」

顧正則頓了頓，最後很無所謂地說：「摔了一跤。」

他好像把顧蔻當是一個年智障兒，用四個字的理由隨便糊弄掉了。

他往病房會客室走，顧蔻就跟在他屁後面，拿不準要不要問酒鬼失蹤的那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正好顧正則一指沙發，就乖乖坐下了。

每天拍戲都要用很多遮瑕膏，脖子上的傷痕尤其明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來問顧正則這件事的，卻又下意識地很怕顧正則發現，所以今天穿得格外多，大外套裡面是高領，還圍著茸茸的圍巾、戴著茸茸的帽子，只出半張臉，嚴實得就像要去俄羅斯一樣，自己都覺得有點誇張了。

顧正則大概也沒話跟說，沉默地注視了半天，突然劈頭蓋臉就手過來解的圍巾。顧蔻嚇了一跳，拽住圍巾不讓他解，「顧先生！」

顧正則的語氣很平靜，「不熱？」手裡繼續剝。

顧蔻眼看就要失守，嚇得大喊：「不熱！」

顧正則大概是被得耳朵疼，有些無趣似的，把的圍巾放開，攏手點了支煙。不知道爲什麼，顧蔻覺得他放空的目有點兇，像在無聲地駡人。

低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個……」

也不知道自己要「那個」什麼。好在這時候助理敲了敲門，進來說：「顧總，李總來了。」

大概又要談那種不能出聲的商業機。顧蔻心給解圍的李總跪謝磕頭，說：「顧先生，那我先走了！」

顧正則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爲難道：「……顧小姐，可是李總已經在門口了。」

顧正則叼著煙抬抬下，顧蔻去套間裡回避。

顧蔻抱著一大束非洲進了套間，發了一會待，又百無聊賴地玩手機，能聽見一點外面顧正則和客人的說話聲。

李總大概是個中年男人，講話高談闊論，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不知道顧正則是不是在李總面前也那麼高深莫測，只聽到李總在說：「他們是狗急跳墻了，在市區也敢玩這種手段，聽說車頭都撞凹了？幸虧晚上車，顧總也系了安全帶，不然就遂了他們的願……」

原來是車禍。

顧蔻想到這兩個字，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口有點揪著疼。不想聽下去，於是把帽子往下拉，擋住耳朵。

然後聽到顧正則的聲音竄進來：「說正事。」

然後又聽不清什麼了。

地暖燒得很熱，顧正則送走李總之後推門進來，只見刻苦的好學生臉都悶紅了，正趴在床上背臺詞。

顧蔻其實渾都疼，今天千里迢迢地進城探病實在有點辛苦，坐了一會就更疼，所以沒忍住，在床上趴得四仰八叉，見他進來，又趕齜牙咧地要坐起來，被他輕輕按了一下後腰，示意不用起來，「空床。」

顧蔻從沒在別人面前這麼頽廢過，何況是顧正則，一時間心裡打鼓，「我是來看你的，你站著我趴著，這樣不好吧……」

顧正則倒是很自在，「你不是疼麼？疼就趴著吧。」

他把好話說得像駡人，顧蔻下意識順從地趴回去，「現在不太疼了……什麼？」

顧正則這個話頭開得猝不及防，顧蔻在他面前總是有點跟不上節奏，費力地抬頭楞了半天，才知道他是說的一傷疼。

原來他果然知道。大概是王詩佳告訴了楊妙儀，楊妙儀又告訴了他，總之他是在怪又沒有及時報備。

但其實顧蔻那天晚上是想跟他說的，可是手機被林聞飛放得老遠，沒力氣去拿，第二天早上又趕著下樓化妝，又忘了，一直拖到了第三天晚上，況變得很尷尬——總不能稀奇地給顧正則打一個沒頭沒腦的電話，說：顧先生，我前天被人打了。

大概心裡還是有點抵，抵給別人講這件事，也抵打電話給顧正則，但明明顧正則遲早都要知道。

顧蔻本來完全拿不準要怎麼開口問那個酒鬼的事，被顧正則這麼一打岔，也不知道哪條神經短路，突然斜一杠：「顧先生，警察找不到那個酒鬼……他是不是被你……？」

顧正則本來靠在床頭櫃上，突然手拎過一張椅子來坐了下來，「是。就想問這個？」

這麼一個高大的人陡然鎮在床前，迫非比尋常，顧正則上那捉不定的匪氣又冒了出來。顧蔻後脖子發涼，「……你把他怎麼了？」

顧正則皮笑不笑地挑了一下角，「還沒怎麼，你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