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睡

過了很久，顧蔻才聽到「砰」的一聲，眼前沉重的黑影終於翻開了，出鮮艶的霓虹。

空氣驀地涌腔，趴在地上大聲嗆咳。林聞飛又狠狠踹了幾腳，那酒鬼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索躺在地上任由他踢。

他憤怒得眼睛都發紅，直到霓虹燈變了，亮堂堂地照在一邊孩赤的腰上，才終於停下來。

他不知道顧蔻傷在哪，胡下風罩住的，隻敢了的手指，「頭疼不疼？肚子和口呢？顧蔻……他有沒有你？」

顧蔻抓著他的手指尖搖頭，卻一時還是說不出話。後知後覺，剛才不知道害怕，現在才慢慢地抖了起來，一句「我沒事」都像是從牙裡出來的。

他輕輕撥了一下顧蔻被弄的頭髮。大概是因爲他剛才對顧蔻太苛刻，顧蔻就像是不了這點溫的對待似的，一下子拿領遮住了臉。

甚至沒有哭，但是林聞飛覺得心肝脾肺都打了結。

顧蔻不肯去醫院，林聞飛只好帶回劇組的酒店。好在已經很晚了，沒有人看到顧蔻一瘸一拐的狼狽樣子。

顧蔻仍然沒有哭過，一進房間，就默不作聲地找出乾淨的服，鑽進浴室洗了很久。

林聞飛怕洗太久會出事，敲門催出來，「顧蔻，快點出來，不行的話我們去醫院。」

顧蔻出來的時候就像是防賊一樣，穿得嚴嚴實實，林聞飛耐著子哄把和袖子擼起來上了藥，發現洗得很用力，有些地方的皮都破了。

顧蔻大概是嚇到了，有一點神經質，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看他的眼神也都很警惕，問了好幾遍「你什麼時候走？」又親自送他出門，他聽到顧蔻從裡面把門反鎖了好幾圈。

他一時沒，沒想到顧蔻又擰開門，探出頭來，「……學長，我不敢睡。你有藥嗎？」

林聞飛想了想，回自己的房間把小六抱過來，「讓它陪你睡。」

小六一向好逸惡勞，這個時間早已經睡了好幾覺了，也不認生，見到顧蔻，還在半睡半醒間搖了幾下尾。

林聞飛本來怕小六折騰人，但小狗沒什麼心眼，只是很不滿林聞飛吵醒它，懶洋洋地鑽到顧蔻的被子裡，就打個呵欠繼續睡覺了。

這件糟心事顧蔻沒有告訴顧正則，一是怕顧正則嫌自己麻煩，二是不敢打擾八爪魚顧正則。

上次杜揚跟「神富豪男友」的八卦很快就下去了，顧蔻沒了八卦看，倒覺得索然無味，加上林聞飛出差開會去了，連狗都沒得玩，在劇組兩點一綫地上班下班，日子過得跟寄宿學校的學生沒什麼區別。

倒是到過一次盛予明。

劇組的盒飯做不出花樣，哪怕是好幾個不銹鋼飯盒裝的特供導演餐也乏善可陳，拍到後來，饞的吳文導演第一個不了，帶演員們去打牙祭，去的是附近一家長得像農家樂但號稱五星級的餐廳。

顧蔻跟了顧正則兩年多，被金貴的顧總養出一張刁鑽的，對這一頓其實毫無期待，懶洋洋地著口袋走路，一進門就看見一張出得跟農家樂毫不搭配的帥臉，頓時立定，「盛先生？」

盛予明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微笑著解釋：「我替顧總過來看一下地皮。這麼巧，顧小姐在這裡拍戲？」

可能是因爲盛予明的英范太過突出，又張口就是「地皮」這種聽起來就有好幾個億的大詞，前面的幾個演員都回頭看他，連陳又安都多看了幾眼。

盛予明見怕人看出什麼，給臺階下，「顧小姐先進去吧，顧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必擔心。」

顧蔻一頭霧水，過了半天才說：「啊？」

盛予明自覺失言，笑笑就走了。

鋼鐵八爪魚顧正則竟然住院了！顧蔻覺得很震驚，同時有點責怪盛予明——這個人也是不識趣，他不提這件事該多好？

現在倒好，知道顧正則住院了，又不想去探病；可是顧正則八也知道知道他住院了，如果不去探病，在他眼裡就是故意不去。

顧總這個金主爸爸人捉不，在床上的時候花樣翻新，一下床就換了張臉，顧蔻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依舊很怕他。

在要不要去探病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哈姆雷特，整整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醒來，黑眼圈都掉到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