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暢通無阻的到了關押兩名姬的地方，僅僅是在東邊營地的空地上用麻布圍了一圈來遮風。周圍有十餘名兵卒守衛。

宋初一見無人阻攔，略頓了下腳步，思忖須臾，才進了圍帳。

昏迷的那名姬躺在一堆乾草上，還未曾醒過來。另外一名姬，就著微弱的火把線看清楚來人，立刻匍匐在地上，“恩公。”

宋初一略略盤算了一下，把自己的態度調整到既不過於殷切亦不顯得過於冷淡，“不需多禮，你且起來。”

“是。”姬直起。

宋初一尋了一空的地方盤膝坐下，著對面把自己藏在影裡的姬，從纖瘦的四肢，能略估計出的年齡最多不超過十七歲，但宋初一還是問了一句，“你是哪裡人？”

“奴是魏國人。”說完，似是覺得聽起來會有歧義，便又補充道，“我王是魏惠王。”

“何以淪落至此？”宋初一繼續道。

姬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父被人所害，全族充作奴隸，我姐妹與母親分做一，母親重病將逝，又見那看押之人似有壞心，怕我姐妹辱，便拼死助我們逃出來。”

宋初一聽罷，喟嘆道，“令慈之心令人，然而逃出來又如何，不過是從狼口跳虎，這天下……並不寬容。”

姬子微微抖，顯然宋初一的話勾起了讓恐懼的回憶，不說別的，便是方纔，被一羣兵卒圍觀的場面，也足以令雙。

“你可知道，魏王對衛國做了什麼？”宋初一以最簡單易懂的語言道，“魏王脅迫衛侯出兵攻打宋國，衛國弱小不敢不從，衛國出兵後，魏王卻一割地借道爲名，佔了衛國七座城池，眼下正是羣激，你們此恰闖衛國軍營，實在是天時不予人啊！”

姬渾繃，忽然再次匍匐在地上，聲音裡帶了哽咽，“求先生救奴姐妹，奴願做牛做馬，報答先生救命之恩。”

宋初一眉梢微不可查的向上揚起，過了片刻，才道，“我來，也是見你二人可憐，忽生惻。眼下衛國想留我，條件是三年之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得離開衛國，倘若我以你們二人爲條件留下，衛國應當會放人。我雖有鴻鵠志，但以三年時換兩條人命，卻也是值得。我只問你二人，願不願意跟隨我？”

姬心中歡喜，擡起頭來著宋初一，彷彿是想確定說的是不是事實。見宋初一依舊是一副端坐淡然的模樣，似不是作假，立刻行大禮，激道，“先生大義，奴願意跟隨先生！阿姊必然也願意跟隨。”

如果宋初一不救們，到最後難免會被衛軍糟蹋。姬並未看出宋初一其實是個子，們也是士族出，對士人難免會有一種親切，更何況就算淪爲別人榻上的玩，也總比在這裡被這樣人胡糟蹋要來的好些。

“如此，便安心吧。”宋初一達到目的便起，將上的外袍了下來丟給，舉足離開。

姬雙手託著外袍，躬道，“謝主！”

偎在火堆旁的兵卒們看見宋初一袍整齊的進去，出來便沒了外，不投來曖昧的目。

宋初一心中早就決定留在衛國，三年，對於現在的年紀來說並不算長，三年之後，也不過只有十八歲，正是能幹一番大事業的時候。

這兩個姬，不過是順帶撈上一點便宜，衛國多半也不會在意這兩個魏的去留死活。

一夜北風呼嘯。

次日天剛剛熹微，籍羽便站在了宋初一的帳前，但他沒有打擾，只是拄劍而立。

大風呼嘯著起他散的頭髮，在風裡顯得有一狼狽，卻不失氣概。

直到天大亮，宋初一才從帳子裡鑽出來，看見籍羽如石碑一般的佇立，微微怔了一下，打了個呵欠，手攏了攏單薄的襟，道，“籍師帥這麼早？”

籍羽回過頭來，打量一眼，“先生已經決意要用三年換那兩名魏？”

“是。”宋初一早知道他會得到消息，所以也並不驚訝，只是平靜的問道，“不知衛國可捨得那兩名子？”

“本就不是我衛國之，先生要，便儘管拿去，不過那兩名魏份不簡單，或許是魏國探，所以我等不會放棄監視，這一點，還先生諒。”籍羽道。

宋初一嗯了一聲，“這是自然，倘若發現們不妥之，還告之。”

“好。”籍羽收起劍，朝宋初一抱拳拱手道。

探？宋初一輕笑，也不過是利用們的容貌而已，倘若們忠，自然有忠的用法，倘若們不忠，也有不同的對策。只是這兩名魏若真是探，可利用的程度就了許多。

不過是白撿來的便宜，宋初一也就不挑剔了。

籍羽說話算話，很快便將兩名魏送了過來。

軍隊開始整裝返回濮，等待了一夜的的士卒，沒有聽到要突襲魏軍的消息，卻忽然按照原計劃返回濮，驚訝的同時，也沒有幾個人去詢問將令。

因爲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衆人心中的憤怒仇恨漸漸平緩了一些，再加之急行軍的睏倦來襲，他們忽然對突襲失去了信心，畢竟魏國擁有幾十萬的雄師啊，三萬人，是以卵擊石。

整個軍隊的氣氛與昨晚是天壤之別。斷甲殘兵，他們上只有與宋軍對戰時留下的傷痕累累，只有急行軍的滿疲憊，一路上拖拖拉拉，與難民無異。

戰意，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

魏國這次的流氓手段，令衛國元氣大傷，幾乎有亡國之危。

對於衛侯，宋初一不抱有任何希，無論是衛國還是衛侯，都沒有爭霸天下的資格，留下，只是爲了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以前宋初一的理想只在安立命，因此在哪兒能混著，便去哪兒混，但眼下的心境卻是認爲，擇主，一定要擇雄主，哪怕到最後兔死狗烹，至曾經肆意的揮灑過自己的才能，在史上留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