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沒一會兒就把茶泡好了，端出來道：“主子小心。”

桃花擡頭，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便接過托盤回去主屋。

沈在野神有些古怪，手輕輕敲著桌子，也像是在想什麼。見回來，倒是沒有先前怒氣那麼大了，只擡著下問：“你親自泡的？”

“爺的吩咐，妾自然遵從。”桃花笑瞇瞇地放下茶壺，拿了茶杯出來小心地給他倒上一杯。

沈在野頷首，爲難了人家一番，也就消了氣了，接過茶杯吹了吹，便抿了一口。

“茶藝還該再練練。”放下杯子，沈大爺不悅地道：“跟下人的手藝差不多，也是丟人。”

“……您每天踩的地也是跟下人踩的差不多的，要不人來把這相府給刨了？”

下意識地就反駁了這麼一句，說完姜桃花就後悔了，打了打自己的，頂著沈在野如寒冬冷風一般的目，笑道：“妾開玩笑的。”

“你皮子很利索啊。”沈在野冷聲道：“看樣子神不錯，要不就在這兒練茶藝吧。青苔，去給你家主子找十套茶來，泡出十杯好茶再用午膳。”

十杯喝不死你丫的！桃花憤怒地擡眼，很想控訴這種行爲完全沒人啊！

結果一對上人家的眼睛，姜桃花立馬就慫了，乖乖順了，就坐在桌邊等茶。

沈在野今天好像很閒，完全沒事兒做，就呆旁邊看泡茶。

“爺不忙嗎？”倒水的時候，桃花問了他一句。

微微搖頭，沈在野道：“今日我休假。”

又休假？姜桃花震驚了：“你們大魏的丞相這麼好當？”

三公之首耶，擔重任，事務繁忙，他還每隔十幾天就能休個假？

“你已經嫁到了大魏。”斜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現在就是大魏人，還說‘你們大魏’？”

“妾知錯。”桃花低頭，但是知錯沒打算改，又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終究不會是大魏的人。

wωω★ тt kΛn★ c o

不過瞧沈在野這模樣，雖然是休假，神也沒放鬆，好像在顧慮什麼事。這丞相的位置想必也不是很好坐，說不定哪天還會被累吐。

剛這麼想，擡頭就發現沈在野神不對勁，臉有些發青。

“爺？”嚇了一跳，桃花了肩膀：“妾在按照您的吩咐泡茶呢，您至於氣得臉都青了嗎？”

深吸一口氣，沈在野說不出話來，悶了一會兒，俯就是一口烏吐在了地上。

屋子裡的人都是一驚，湛盧連忙上來扶住他：“主子？！”

桃花傻了，盯了他半天，小聲嘀咕：“還真吐了？”

湛盧耳朵尖，擡頭就瞪向：“你在茶裡放了什麼？”

搖搖頭，桃花無辜地聳肩：“我什麼也沒放啊。”

“你沒放東西，怎麼會知道爺要吐？”湛盧皺眉，起就朝外頭喊：“來人！”

安靜的爭春閣突然涌進來不護衛，有的扶沈在野離開，有的將青苔和姜桃花一併押了起來，有的直接

去拿沈在野剛剛喝過的茶杯，分頭合作，井井有條。

青苔嚇得臉都白了，急忙扯桃花的裳：“主子，怎麼回事？”

桃花皺眉，任由這些人押著自己，然後自己想了想。

沈在野只喝了頭一杯茶，而那杯茶，不是泡的，是廚房的丫鬟泡的。

“你們分點人，去把爭春閣裡其他的丫鬟都押著，帶到臨武院去。”

聽見命令，護衛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是！”

結果應完才發現，相爺不在，誰在發令？

湛盧皺眉看了姜氏一眼，還是揮手讓他們去押人，跟著一起帶去臨武院。

在爭春閣喝個茶，竟然能吐？大夫一到臨武院，姜桃花給爺下毒的事也瞬間傳遍了整個相府。

孟氏是最高興的，當即就帶了人趕過去。其他院子的人自然也沒閒著，陸陸續續地過去，將臨武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算是桃花第一次與後院所有的人見面，雖然是跪在室，其餘的人都站在外室。

牀上的沈在野臉蒼白，下頷線繃得的，眉頭皺，整個人看起來難極了。把脈的大夫神也很凝重，半天之後道：

“相爺脈象古怪，應該是被毒傷了臟，所以纔會吐。是什麼毒，還得容老夫仔細琢磨，先服一顆解毒丹，再調養息即可。”

當真是中了毒。

坐在牀邊的梅照雪臉難看得很，凌厲的目落在桃花頭上，跟刀子似的：“你到底給爺喝了什麼？”

桃花實在無辜，小聲道：“爺說要喝茶，妾便讓廚房的人泡了茶。”

“撒謊！”湛盧沉聲道：“奴才一直站在主子旁邊，分明聽見主子是讓娘子親自泡茶，娘子泡了茶回來，也說了是親自泡的，怎麼就了廚房的人泡的了？”

嘆了口氣，桃花覺得這事兒還真有點說不清，只能儘量一臉坦誠地道：“我上有傷，只能讓丫鬟代勞，連廚房的門都沒進。”

梅氏皺眉：“哪個丫鬟泡的，你能找出來麼？”

“能。”姜桃花點頭：“請夫人先讓妾去看一看我爭春閣裡的丫鬟。”

“好。”梅氏起：“我陪著你看。”

旁邊的秦娘子聽著，白眼直翻：“爺都這樣了，夫人還說什麼陪？押著去也就是了。這院子裡咱們怎麼鬧都沒關係，傷著爺的人，您還要給好臉不？”

看一眼，梅照雪道：“真相尚且未明，你總不能一上來就定了人家的罪。”

孟氏著帕子在哭，聞言哽咽著開口：“不是還能是誰？咱們爺是多謹慎的人，也就只有最近被姜氏迷得失態，在院子裡慣常沒個防備的。現在出事了，姜娘子還能摘個乾淨不？”

桃花無奈地道：“你家裡死了人，就一定是你殺的？這是什麼邏輯？空口白舌的污衊可不行，孟娘子一口咬定是我要害爺，那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人以夫爲天，我閒著沒事把自己頭上的天捅破了，有什麼好？”

孟蓁蓁一愣，張口辯。可轉念一想，姜桃花的確沒有害相爺的理由，除非傻了纔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但是，就算明白這一點，衝著舊仇，也是不會幫姜氏開的，寧可選擇沉默。

“行了，要知道真相就得查，你們在這裡吵嚷，還耽誤爺休息。”梅氏著手道：“都出去，姜氏跟我去後院審人，其餘人該幹什麼幹什麼，秦娘子列個名單出來，這兩日府裡的人流給爺侍藥。”

“是。”秦解語頷首應了，笑盈盈地看了孟氏一眼。

安排的單子，那就順著的心意來了。

孟氏皺眉，想爭辯又顧忌牀上的沈在野，只能強下不滿，低頭退出去。桃花起，了膝蓋，跟著梅氏就去後院。

爭春閣裡除了青苔，一共只有三個丫鬟，姜桃花用人謹慎，這三個丫鬟一般都是在後院和廚房裡，從未進主屋，所以看見的機會不多，臉也生。

但是隻掃一眼，桃花就知道：“那丫鬟不在這裡頭。”

梅照雪有點驚訝：“你一直在屋子裡養傷，也能將院子裡的使丫鬟記得這麼清楚？”

“妾記不清楚們。”桃花搖頭：“但是妾看過幫忙泡茶的那個丫鬟，高到妾的眉位置，雙肩削長，右手食指上有一道陳年的小傷疤。而這幾個丫鬟，形都不對。”

“你記得那丫鬟的容貌？”梅氏問。

搖搖頭，桃花抿脣道：“人的容貌可以僞裝，記來沒什麼作用，但是特徵不容易僞裝，更加容易尋找。夫人，趁著現在那丫鬟多半還抱著僥倖心理留在相府，您馬上下令相府裡任何人不得進出吧。”

梅照雪被震了震，看了姜氏兩眼，轉頭就吩咐人：“照姜娘子說的，把府裡的丫鬟都帶過來，任何人不得離府。”

“是！”下人應了，匆忙去辦。梅照雪臉上的表終於沒那麼嚴肅了，看著桃花道：“娘子的記真不錯。”

桃花笑了笑：“記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能救命的。”

沒說的是，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呢，只是以前沒發現有什麼作用，倒是來了魏國之後，多次讓撿回小命，功勞巨大。

梅照雪抿脣，不聲地小聲道：“我相信不是你要害爺。”

“多謝夫人。”

“但是爺傷著了，你怎麼都會被罰，哪怕最後毒不是你下的。”目溫地道：“若是罰了你，你也別記恨我。當夫人的，總是要秉公辦事。”

微微一笑，桃花沒吭聲。好人壞人都讓梅照雪一個人當了，還能說個啥？謝提前預告，讓起罰來有個心理準備？

還是悶聲發大財吧。

府裡的丫鬟大大小小加起來竟然有五十多個，一起站在院子裡，把姜桃花嚇了一跳。

相府真是有錢。

“點過名冊了，人都在這裡。”管家躬對梅照雪道：“夫人儘管盤問。”

梅氏頷首，正想讓桃花去看呢，就聽見一聲大喝：

“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