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胡不喜 番外：《鴛鴦錦》（完）

靜漪聽他這麼說，乾脆推開門進來，輕輕將門掩上。

陶驤回頭看一眼，見披著羊大披肩，那細碎的穗子幾乎垂到地上，人就施施然走過來，眉眼間則滿是笑意，整個人看上去雖然弱然而也舒適無比，真令人瞧著通舒泰……他低聲說：“在上麵休息多好。”

靜漪輕輕嗅了嗅，故意說：“都是什麼呀？味道好怪。”

陶驤說：“你坐吧，馬上就好。”

他吃過虧便學乖些，看到一旁放著一摞棉布，了一塊把蓋子拿起來，熱氣騰騰地冒著，他手扇了扇。他正看著這碗鹽蒸橙子的度，背後有個小人兒過來潼。

他微笑，將蓋子蓋好。

靜漪在他背上，鼻尖蹭著他的背，的桎。

呼吸的熱度過襯衫浸潤著他的，有種麻麻的覺，從那一點開始擴散……好一會兒，從背後圍著他的腰，一也不了。

“不？”陶驤笑著問。

靜漪難得跟他撒，他就想就這麼著多呆一會兒。

“還好。”靜漪說。

不知道蒸鍋裡是什麼，廚房裡一熱乎乎的溫暖的橙香……

剛剛在樓上也冇有睡沉。他離開的時候朦朧間還是知道的，就是懶得開口。醒過來看到茶幾上的小碟子裡放著橙皮玫瑰和果，他卻不在房裡了。橙皮玫瑰清香四溢，充的房裡滿滿都是溫馨味道。等了他好一會兒不見人，還以為他又是有事要做。掛著這麼晚他要做事的話，還是得準備點夜宵。不想出來時遇到秋薇，對著神神地笑著，指指樓下，笑著說不得了了小姐，姑爺竟然進廚房了。

也嚇一跳。

陶驤上可是一直說君子遠庖廚的，忽然進廚房是要做什麼……秋薇不肯說，要自己去看。連張媽這一貫老道的，也在笑著。一邊猜想，一邊下樓，心裡竟有點小小的張。

在門外看到陶驤安靜地坐在那裡翻報紙，灶上的確是蒸著食的。

本可以馬上推門進來的，可是站在那裡看著他，腳下就慢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靜靜地看著他，便會覺得很安穩。他就翻著報紙的沉穩寬厚的背影，和他被燙到手那笨拙的作，看著都可的很……笑起來。

陶驤也不管，將瓷碗從蒸鍋裡取出來晾一下，拿了勺子放在碗中，說：“來，吃一點這個。”

他腳步移的很慢，靜漪就像黏在他背上一樣。

陶驤有點無奈，想轉看，轉是轉的困難些，跟著他轉，還是看不到。

陶驤好笑。

忽然像個孩子似的……好久，他們都不。

他咳了咳，低聲說：“再不吃要冷了。”

吸了吸鼻子，鬆開手臂。

他手的額發，讓坐下來，說：“我餵給你？”

他臉上的笑暖融融的。

靜漪坐在他邊，臉就紅了，搖搖頭，拿了瓷勺。

陶驤見隻看著碗裡的橙子不，手把瓷勺拿過來，舀了一點點湯餵給，低聲笑道：“我看囡囡和稱心，也冇你這麼不省心。”

瓷勺到靜漪邊，見看著自己，他臉上的笑意加深。

靜漪輕輕哼了一聲，張口吃了這味道有點古怪的鹽蒸橙子。眉頭微皺，哎喲一聲，絕不肯吃第二口。陶驤怎麼哄多吃一口，都不要，寧可吃冰糖雪梨……陶驤無奈地說：“有多難吃啊？”

他自己嚐了一口，卻覺得味道鮮的很。

靜漪笑著搖頭。

棗泥糕和狀元糕做的都好吃極了。也許覺得了的緣故，也許是剛出爐不久還溫乎，總之今天晚上吃起來格外好吃……聽陶驤低聲咕噥，似是不吃掉他蒸的這碗古怪的橙子就不行，於是就著他的手，把剩下的都吃了。

陶驤這才滿意。

他是不介意一口口餵給吃的。從前也不是冇有這樣照顧過。那時候手臂傷，隻要他有空，照顧吃飯的事，他不假手他人的……

靜漪看他，知道他想到什麼，手過來握了他的手，搖了搖。

這真也不是個浪漫的地方，有柴火和油鹽的滋味，卻也給他們兩個彆樣的溫馨。

“姥爺說過吧，再有一個孩子就滿意。”陶驤說。

靜漪無聲地點點頭。當然是這樣的，老早以前就定下來的，雖然總是當笑話來說的，不過誰都明白，這將是會自然而然發生的……

陶驤又了的額頭。

他好像有不話要跟說的……但是他也一不地坐住。安安穩穩地在他邊，小憩片刻也好，這安寧而不打擾的時間，過不久就會再次有的……像這樣一起期待新生命的降臨，在他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卻每次都會是最讓他心生惶恐。

“彆瞎心

tang啦。”靜漪低聲說。像是夢囈，說的卻非常清楚。

“是夏天的時候吧？”陶驤也輕聲問。

“嗯……也應該會是勝利的時候。”微笑，睜開眼睛，看著他。

“一定。”他握著的手，“那是不是該他勝利？”

靜漪撲哧一樂，說：“你忘了，囡囡都知道的，太姥爺說了一定算數的，就算不好也得說好……不過，我們是不是太順著他的意思了？姥姥就這麼說的。”

“那有什麼不好呢。”陶驤想想，微笑道：“等我到九十歲，囡囡的兒、外孫兒也這麼順著我就好了。”

靜漪輕輕哼了一聲，說：“你想的呀……現在還不夠順著你？”

陶驤笑，說：“嗯。”

“嗯？”靜漪手來他的臉，氣狠狠地說：“貪心……哦，我想起來一件事。”

陶驤腮幫子，被靜漪的麻。

又想起來一件事……也難怪最近開始丟三落四的。

他說：“什麼事呢。”

“小梅下個月來重慶。說是可以有點時間，想來探咱們……省會不會來？有冇有什麼事要他來這邊開會？”靜漪問。

“省倒是……哎？”陶驤立即反應過來，這回換他靜漪的腮。“你打什麼主意？又要陷害省麼？”

“這什麼陷害……說的這麼難聽……母親和姥姥都有替他安排相親啊，那都不陷害，怎麼到我這兒就了存心不良了？”靜漪不服氣。

杜氏母親和婆婆陶夫人都有心逄敦煌的婚事，隻不過逄敦煌從來都有藉口不家。眼見著這藉口越來越有鬆的跡象了，也該試試看，到底能不能把他的防線攻破。再說小梅這些年的用心，雖冇有明說，逄敦煌不該看不到的。

“小梅眼看也要三十歲了。”靜漪皺皺眉。纔不信逄敦煌不明白小梅為什麼到現在也是一個人呢。

陶驤看了靜漪一會兒，清清嚨，冇吭聲。

靜漪見他沉默，說：“你說話嘛。”

“他要是正巧過來，我就同你講。”陶驤的意見很有保留。

逄敦煌要是知道他們背後這樣算計他，不要同他們絕……但他看靜漪眼睛一亮，就笑了。

好吧，這麼陷害逄敦煌，其實也都不是第一回。比起旁的什麼人來，這總有著千萬縷聯絡的梅豔春，總歸要好上許多……靜漪這給人做的喜好，最近可有蔓延的趨勢。

“我說，我邊可冇有單的下屬了。”陶驤說。

“唔……我知道。”靜漪笑著，陶驤起，手臂過去，陶驤就要抱，被笑著躲開，“不要啦……在家裡，被瞧見多不好。”

陶驤笑著，隻拉了的手。

夜深了，就能聽到外頭些微的聲響。這麼靜謐的夜晚，他們兩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上樓。腳步聲是一個輕些、一個重些，和緩而又配合默契，像一曲緩緩的歌謠……靜漪隻覺得心越來越靜。

睡前照舊去看了看孩子們。

雖然已經習慣了每天都這樣，在腦海中印滿他們睡的小模樣兒，才能安然睡，今天晚上，的心還是有些特彆。

上~床休息時陶驤還靠在床頭翻檔案，手將他的檔案掉，說：“休息吧，很晚了。”

陶驤看著裹的嚴嚴實實準備睡覺的靜漪，笑了笑。

“笑什麼呀？”靜漪躺下來，順手關了自己這一側的床頭燈。

陶驤還是笑著，將檔案放進床頭櫃屜裡，要關燈時看了眼小座鐘，已經一點了。

他展著手臂，靜漪靠過來。

好一會兒，靜漪問他：“睡著了？”

陶驤聲音悶悶的，說：“冇有。”

靜漪嗯了一聲，說：“我想也是。”

陶驤在黑影中準確地住靜漪的鼻子，說：“睡覺。”

這麼頑皮……本來今天晚上心便很多波，還這麼不消停……他輕緩地吐了口氣，聽到竟然也歎了口氣，說：“不知道麒麟和海倫怎麼樣了。海倫還真勇敢的很，麒麟從事這麼危險的職業，還是說要跟他就跟他，我在石公館的時候，聽著離家出走，心跳的砰砰響呀……我想著回來快些和你說。生氣不過是因為他衝不計後果，真有喜歡的姑娘，不在意到底是誰家的……”

陶驤也有些睏倦，不知為何聽著靜漪小聲說話，他頭腦竟越來越澄明。聲音越來越低，含含混混的，明明困的不得了，卻還是想和他說話……到後來是聽不到了。

呼吸很淺，睡著了都像是怕驚到什麼似的，

他也不敢，擔心不小心把弄醒。懷稱心的時候整宿睡不好，但願這一次不會那麼辛苦……他們在期待新生命的降臨，也期待這一段艱苦的日子過後，勝利真的會到來。

日子總會是越來越好的。

陶驤角微微

牽，簡直要笑出聲來。不過他冇笑出聲，靜漪在他懷裡便了，他屏住呼吸，像是長出了一口氣，又安靜下來……他覺得好笑，心想這一晚他可是得睡的辛苦不已了。雖覺得會辛苦，他還是笑著的。

……

清早靜漪一睜眼，先看到陶驤的臉，朦朧間問道：“你怎麼還冇起床呢？”

“我倒是也得能起得來床啊。”陶驤慢條斯理地說著，這才了已經痠麻的手臂。

靜漪停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抱著陶驤的胳膊不放，不笑了。陶驤在額頭上彈了個榧子，出手臂，起下床。

靜漪翻，看他著肩膀走向窗邊，將厚厚的窗簾拉開，清晨的呼啦一下像是帶著聲響瞬間將屋子裡充滿了……抬手掩了下眼睛，適應著強烈的線——陶驤推開了窗子，展著初醒的……他高臂長，舒展開來尤其好看。雖然此時穿著睡的樣子，隨意慵懶……他回過頭來，看到，說：“你再睡一會兒吧。”

他說著過來，俯額頭。

“嗯。”靜漪的確還覺得睏倦。難得這個時間了，他還冇離開。

陶驤微笑。

靜漪出神地看著他的笑臉，見他要離開，手拉住他。

陶驤眉一展，剛想要笑，要粘人也真能粘到極，還冇開口，電話鈴聲就響了，他低頭在靜漪額頭上親了親，繞過去拿起聽筒來。

靜漪聽他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即便隻聽著對方在說。了懶腰，也翻坐起，聽得陶驤說了聲我知道了，擱下聽筒，一時冇有，忽覺異樣，問道：“怎麼？”

陶驤轉臉看，說：“麒麟的飛機冇回來。”

靜漪怔了片刻，耳邊真似突然間有蜂飛過般嗡的一響，臉頓時就變了，失聲問道：“冇回來？”

空軍的飛機冇回來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

陶驤看看靜漪，說：“淩晨出發的。出去的飛機都回來了，隻有他的。”

靜漪沉默了。

陶驤站起來，說：“你在家裡等訊息吧。”

忽然間空氣像是凝固了，陶驤和靜漪好一會兒相顧無言。

“不是說一早有個會議？你去吧。”靜漪瞬間好像恢複了鎮定和信心。從枕下拿了手錶來戴上，繫著帶子的時候還看看時間，“飛機飛回來的晚些也不是冇有，不用大驚小怪。我等囡囡他們上學，先過去看看的……你不用擔心。對了，先不要說什麼吧……又還冇有確切訊息，我們何苦來的草木皆兵。”

陶驤看靜漪鎮定地下床換服，從容的像是他剛剛說的這則訊息，就是從廣播裡聽來的最尋常的一則新聞——果然走出去，將收音機打開了，廣播裡是當日的早間新聞。陶驤見靜漪半晌都冇有再進來，走出去一看，果然正站在收音機旁，看著壁爐上擺著的相片——那是他們一家同麒麟新近拍的一張，還是夏天呢，每次看到穿著夏季製服的英俊的麒麟，他們兩人都要議論一番。

靜漪總是開玩笑，說看看相片裡人的樣子，恨不得把這幾個孩子都遮了，好騙自己說歲月不曾流失的那麼快。

“靜漪？”陶驤喊一聲。

“嗯。”靜漪看他，指了指相片，“我過去看看……再回來等訊息。不去，我不安心的。”

陶驤冇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早餐桌上兩人都保持著平常的樣子，餐桌上的氣氛還是有些異乎尋常。平時吃飯都顯得熱鬨的孩子們今天也格外安靜些。

靜漪在門口送孩子們上車去學校。圖家虎頭虎腦的男孩子們也乖乖坐在車上，大眼睛著，那眼神清澈極了，讓人心生憐。不由得就想到小時候的麒麟，也是這麼秀氣又靈的樣子……忍著心裡翻騰著的不安和難，微笑著逐一囑咐孩子們在學堂要乖，等他們晚上下學，是要問他們功課的。

遂心最後上車，皺著小眉頭說媽媽您今天怎麼有點囉嗦啊。

靜漪笑著親親，關了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載著孩子們駛出大門，靜漪這時候才覺察自己眼眶酸熱。低了頭，正預備進屋，就見陶驤從裡頭出來。

陶驤的腳步極快，靜漪看著，心裡咯噔一下，就見他快步來到自己跟前，說：“上車，一起去空軍醫院……麒麟傷了。”

靜漪來不及問什麼，陶驤就將拿在手上的大展開給披上，拉著上車去。車子發起來，他握了靜漪的手，說：“機中彈，他也傷。眼下傷勢不明，老安隻說冇有生命危險，我們過去看看便知……靜漪？”

靜漪握著陶驤的手，聽著他簡短有力的待，反而比剛剛聽到出事的時候心更沉些。冇有說什麼，隻搖了搖陶驤的手錶示聽著呢。

萬幸啊……

車子在山路上奔馳，往郊外空軍基地趕去。

靜漪是第一次到基地來，陶驤卻是早來過一兩回的，因

此車子通過安全檢查，還要安司令派人送過來特彆派司才能進時，也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是基地的附設醫院，規模並不大。靜漪下車後看到醫院的形，竟悄悄鬆了口氣。直覺宗麒的傷勢應該就是電話裡安司令說的那樣並不嚴重，不然恐怕這裡是不了大型手的……陶驤正同安司令的副樂世安說話，等他們說完，一起往裡走時，聽到陶驤說：“等下你不要太驚訝。”

靜漪纔剛剛放鬆一點，一聽他這麼說，腳下一慢，問道：“有什麼新況？”

陶驤嗯了一聲，說：“等下就知道了。”

靜漪雖然著急，不過看陶驤這副神態，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一個勁兒地追問。於是便跟在他邊，穿過靜靜的走廊往病房走去——越走，心又安定些，心知起碼麒麟不是在手室裡命懸一線呢……然而忽的聽到笑聲，還是心頭一震。

樂副先站下來，對陶驤和靜漪說：“就是前麵這間病房。”

靜漪走的快些，但因心存疑，冇有貿然敲門，而是站在門口，先同守門的衛兵禮貌點頭致意，稍等片刻，過玻璃窗看向病房——裡頭說話聲輕輕淺淺的，冇有剛剛那麼張揚響亮的笑聲了。仔細一看，病房隻有一張床，床上躺的正是令他們擔心的宗麒。麵對門的方向坐在病床邊有個麵容憔悴但仍不掩清秀的年輕子，正是石海倫。正同宗麒低聲說著話，宗麒抬手給整理了下紛的劉海——靜漪推了推眼鏡，仔細看著海倫。海倫的眼圈兒是紅的，頭髮有些，甚至臉上都看得出淚痕……這與印象中整齊優雅的那個姑娘很不一樣。

靜漪正要轉，發現陶驤離極近，都聽得到陶驤鼻子裡那重重的出氣聲。

靜漪看了陶驤，抬手在上一比。

陶驤轉過去，對樂副點點頭。

“陶校傷勢比較輕，眼下單獨占用這間病房。”樂副忙解釋。

陶驤看看在病房外持槍而立的衛兵，問道：“是因為他還在閉期吧？”

樂副說：“是……不過陶校這次又立戰功，安司令說可將功補過，等他傷好了，還是要頒嘉獎令的。陶校的飛機飛回來的時候，濃煙滾滾，都說換個人飛，很可能早就機毀人亡了。現在飛機也回來了，人也冇有傷的很重，正是好極了……陶司令，陶校是很了不起的。”

樂副邊說邊微笑，陶驤則輕輕哼了一聲。

靜漪便說：“那我們稍等一會兒吧……陶校的主治大夫是哪位？我們能見見麼？”

樂副會意，忙說：“我這就讓人請來。”

“不用，我們過去好了。”靜漪說著，挽了陶驤。

樂副邊走邊很自然地說：“陶校的未婚妻石小姐也是安司令發特彆派司才進來探的……”

靜漪看了陶驤一眼，就見他臉繃的的，趁樂副在說海倫如何在會客室同空軍的太太們一樣等訊息等了很久，悄聲對陶驤說：“這麼有有義的姑娘，又是麒麟傾心所，多麼難得啊。”

陶驤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到底又說了句：“等他傷好了，再跟他算賬。”

靜漪聽到陶驤這麼說，就明白他是心疼宗麒的意思了，於是笑出來。

他看靜漪臉上出微笑來，不角一牽。見靜漪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覆上去……

……

病房裡，陶宗麒和石海倫正相視而笑。

“我好像聽見外麵有人……”海倫說。

宗麒拉著的手，不讓起，說：“你聽錯了。有人來，會敲門的。”

海倫看著他，因為傷疼痛，宗麒臉蒼白而額頭上有細的汗珠。但他見到之後，就一直是麵微笑的……怕擔心吧，所以始終咬牙扛著。

海倫眼前有些模糊，吸著鼻子忍住淚。

宗麒看著，輕聲問：“等我傷好出院了，就娶你，好吧？”

海倫淚盈於睫，也輕聲道：“我不想等太久……待你能下地活，就娶我，好吧？”

“我現在就可……”宗麒話說到半截，簡直要立即從床上蹦起來，不想被海倫按著了肩膀，“可以……唔……”

海倫傾過來，印在宗麒上……眼淚終於落下來，落在宗麒眼中。

好久，海倫才扶著宗麒的麵龐，聲音雖然是著然而卻極為堅定，說：“快點好起來，好娶我，宗麒。”

“好哇。”宗麒說。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清海倫的眼。在的眼中終於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知道他這是找到了會同他一道長久地走下去、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的那個人。於千千萬萬人中，萬幸終於與相遇。

並且相，至死不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