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先生救過項云的命。

元六年，隴右兵馬與安氏的家將何千大戰，項云被何千派出的刺客埋伏襲擊，一箭穿了口，就是這個獵先生把項云從鬼門關拉回來。

穿之箭，還能救回來，神乎其技。

“獵先生是你們江陵府人。”那時候項大老爺來跟嘆，“當初肯留下來還是六弟說了自己與你父親的關系，獵先生對你父親久仰這才接了邀請。”

李明樓當時很高興也很驕傲，父親雖然不在了項云還時時刻刻提起他，很多人也都還記得他。

現在想來，項云這何嘗不是打著李奉安的旗號收攏人心，這種事不止一次，李奉安的不舊部好友都被這樣籠絡。

獵先生一舉名后，項云沒有把獵先生這樣保命的高人留在邊，而是送給了李明玉。

世行軍打仗能有這樣的大夫隨是極大的安心，如果當初有獵先生在，父親李奉安也說不定不會死，和李明玉大，李明玉將兵馬十萬調撥與項云，助他擊潰何千大軍，占據江南三道。

這不是第一次借兵，也不是最后一次，幾年下來李氏的兵馬耗損，而項云越來越壯大，在大夏節度使中躍居前三，也因此在武兒死后備重用。

大夏先后設立了十個節度使，但最厲害的不過三位，安氏因為貴妃偏寵勢力擴張飛速敢舉兵造反，武兒獨霸西北勇悍聰慧戰功赫赫壯大兵馬，而李氏則因為李奉安高瞻遠矚十年積聚穩固大西南，只可惜這十年的積聚最終為別人做了嫁。

有李氏親族紛爭損耗聲名，外有項云耗兵吞功，想到那時候項氏的人常常來給報告喜訊，李明玉的兵馬在哪里又打了勝仗，又搶回被叛軍占據的城池，自己歡喜驕傲，還謝項云的輔助，在項家人眼里就跟個傻子一樣吧。

項云，第一侯。

李明樓看著紙上寫的這三個字，這第一侯是踩著李氏的肩頭得來的，而且最后還給李氏扣上謀反的罪名斬草除，這世間再無李氏，只有項云。

李明樓將一疊紙拿起來點燃扔進香爐里。

獵先生當然并不是必不可，是現在在江陵府，獵先生是距離最近最方便找到的人。

金桔推門進來，對的作沒有好奇。

“小姐吃飯吧。”道，親手將飯菜一一擺好。

李明樓在李家是有單獨廚房的，用的是劍南道來的廚子。

李明樓起洗了手坐過來吃飯。

“大小姐這幾日還要出門嗎？”金桔問道。

李明樓點頭。

那也就是說還要住在家里，并沒有去太原府的打算，金桔領會了：“那我把小姐日常用的歸置一下。”

李明樓的房間除了床鋪其他都還是離開時的樣子，空的什麼擺設都沒有。

李明樓在家金桔不愿讓人進來一直也沒有收拾，李明樓出門就來布置一下。

對于這些外小事李明樓不在意，也沒覺有有什麼不便，不過給金桔做些事也好。

李明樓的馬車在清晨駛出了城門。

李家有人在后遠遠跟隨相護，只要他們不近前不打擾元吉并沒有驅趕。

項九鼎穿著新衫站在城門一角目送。

“上前問個好也不行嗎？”他不悅的說道。

在他邊的是項家的二管家，這一次特意被項老太爺安排來陪同的。

“六老爺代過不要打擾李大小姐。”他輕聲解釋，“你看連李家的人都不讓近前，顯然還不想見人。”

項九鼎搖搖頭：“這大小姐比老太爺的架子還大，還難伺候。”又嘿嘿笑，“南哥兒以后可有罪了。”

項二管家道：“大小姐是個小姑娘呢，現在又遭逢難事。”

項九鼎瞥了他一眼：“四周沒有外人，調侃一下這位小姐都不行嗎？”

項二管家和氣的笑：“不行，六老爺說了不能調侃這位小姐，小姑娘們都心思重敏，會看得出來。”

項九鼎咂咂：“六老爺還說什麼？”

項二管家不在意項九鼎的調侃，認真道：“六老爺說大小姐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不要去問更不要催。”

項九鼎將手背在后：“行吧，李大小姐去散心，我也去散心，在這江陵府好好玩樂。”

全心全意的玩樂，做到比這位李大小姐更不想離開江陵府。

李奉常安排了人跟隨李明樓，老夫人也不再關注了，媳婦們持家事，小姐們恢復了日常，晨昏定省讀書寫字針線紅，以及也可以出門走親戚了。

李明琪的外祖母病了，要跟母親王氏回去探。

李奉安出事后，王家作為親家關切的很周到，李老夫人很滿意，聽聞王老夫人病了，三老爺李奉耀去了劍南道，為了表示立刻讓王氏回去探住兩日。

三夫人這邊熱熱鬧鬧的收拾，李明琪也忙得很，丫頭仆婦一大堆滿了屋子，李明華李明冉都在。

“這件服呢？”李明琪將一套舉在前轉過來問二人。

花花綠綠的，李明冉咬著糖人點頭。

李明華擺手：“你外祖母病著呢，你穿素氣點。”

李明琪不不愿的將扔給丫頭：“穿的素氣會被們瞧不起。”

每個人的親戚家都有年齡相仿的姐妹們，小姑娘們在一起總是免不得比吃穿。

李明華指著后：“穿的素氣，你可以戴的華麗啊。”

三個孩子圍著妝臺，金銀珠花都擺了出來挑挑揀揀，你滿意了我不滿意，都滿意了還是覺得寒酸。

“你不是有一條那麼長的可以繞幾圈的大珠串。”李明冉咬著糖人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提醒。

李明琪過年的時候帶過一次，亮的珠子配著素錦讓人彩奪目，對那條珠串印象很深。

李明琪也想起來了：“我娘前些天讓人換珠子的金線拿去了。”忙讓大丫頭念兒去拿回來。

李明華對這條珠子也印象深刻：“有這個珠子你三天不換服都沒人敢小瞧你。”

李明琪眉開眼笑：“這是父親有一年去劍南道送年貨，大伯送給我的。”

這種珠子平常人家能有一條就當傳家寶藏起來，李奉耀帶回來時王氏也嚇了一跳，特意去請示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允許了才敢收起來，偶爾讓李明琪帶一帶，心里還在斟酌將來給李明琪陪嫁還是留下來給孫子傳家。

選定了服首飾，就解決了所有問題，李明琪安心的坐下來和姐妹說話，留下丫頭仆婦們忙碌。

門簾掀起，念兒兩手空空進來：“夫人說那珠子送去修還沒好，珠子太好了，匠人做的很小心很費時，最快也要三天后送回來。”

三天后黃花菜都涼了，李明琪甩袖子：“外祖母家我不去了！”

去王家的消息早已經送過去了，去的人有誰也都是提前說，王家會按照來人安排住，突然李明琪不去，滿心歡喜等候見外孫的王老夫人肯定會失。

這可不是小事，丫頭仆婦們頓時慌了。

“小姐別急。”念兒遲疑道，“可以借一條用。”

借？李明琪惱怒：“這個家里能找出第二條才是見了鬼。”

念兒道：“小姐，我適才出去看到金桔帶著人搬大小姐的東西，妝盒里就有一條這樣的珠子。”

李明樓。

李明琪神一頓。

李明冉將糖人嘎嘣咬斷：“是了，家里有這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