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三十一章 圈套

不知過了多久，室終於恢復安靜，電視也被關了。又不知過了多久，低沉的說話聲緩緩響起。

“你要我跟你合作，可以。但是有三個條件！”

“哪三個？”

“第一，我只幫你對付石冰蘭，但不能幫你繼續對無辜者犯罪！要是你再去綁架任何其他的，合作就結束了！”

“這你放心好了！我剛才說了，石大是我最後一個目標！”

“第二，在任何況下，都不許你傷害王宇！”

“OK，沒問題！”

“第三，把“原罪”的解藥給我！”

“這個嘛……呃，也沒問題。不過，要在石大落到我手裡之後！”

“好！一言為定。現在你說吧，要我怎麼合作？”

“別急啊，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我們還是抓時間，好好的再快樂一下吧，嘿嘿嘿……”

“放手！你又想幹什麼？”

“啊呦，別這麼兇嘛！我只是想證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有誠意合作……”

“我只能給你口頭上的承諾，信不信隨你！”

“行啊，就用“口頭”來承諾好了！哈哈哈……”

室再次陷了沉寂。

半晌，孟璿瞪著阿威，蘋果臉上滿是紅暈，撇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一口咬斷你的命子？”

阿威的笑容有點僵了，但仍強笑道：“我願意賭一賭！”

他裡雖這麼說，但一隻手已出去握住了槍，有意無意的拎在掌中旋轉。

孟璿哼了一聲，再也不看阿威一眼，慢慢的俯下，閉起眼睛，張就將他的棒含進口中。

阿威愉悅的渾打著哆嗦，棒馬上又充堅了起來，在孟璿溫暖潤的舌弄下，息聲也再次加重了！

雖然孟璿的技十分生，但是他心裡卻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因為他彷佛已經看到，因為孫德富之死而斷掉的一條線，重新由這小警接了起來……

翌日中午，F市刑警總局。

大門口人聲鼎沸，堵著好幾輛電視臺的採訪車，眾多手持攝影機或者麥克風的新聞記者就跟蝗蟲一樣，團團圍住剛走下警車的石冰蘭。

“石警，請問您獲得一等功勳章後，有什麼想？”

“我是《F市日報》的，請問您確定變態魔就是孫德富嗎？關於魔一案的全部案，為何警方到現在都沒有給個詳細代？”

“聽說您姊姊也被綁架了，而且到現在還下落不明，請問是不是真的？”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劈頭向石冰蘭丟過來，同時鎂燈和快門聲也響了一片。

門口五、六個警員慌忙跑過來，幫著石冰蘭力撥開人群，好不容易才進了總局大門口。

在整個過程中，石冰蘭都神淡然，除了偶爾說聲“謝謝”和“無可奉告”之外，俏臉上幾乎沒有表，就好像沒有聽到記者們的問話。

走進警局後，大門關上，總算把喧鬧之音都關在了門外。回到辦公室坐下，石冰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的報紙，上面又刊登著一張自己的照片；著警服的俏麗英姿，佔據了幾乎一半的版面。

擊斃孫德富都已經好些天了，對關注的熱度仍是有增無減。電視臺、報紙要求採訪的電話都快將警局總機打了，出門也時常會遇到記者糾纏攔截，令石冰蘭煩惱不已。

並非不喜歡榮譽、以及這種到萬人景仰的驕傲覺，可是，每當石冰蘭一想到這榮譽原本應該屬於孟璿的——至應該由孟璿跟自己分，現在卻被自己一個人獨吞、“篡奪”了孟璿的功勞——就覺得十分彆扭，臉上火辣辣的充滿愧。

所以剛才石冰蘭才會以一種近乎冷漠的態度，拒絕了所有記者的採訪。

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重新找到線索，儘快抓住變態魔。已經打定了主意，到那時候，會將所有的功勞都“讓”回給孟璿，比如讓孟璿親手逮捕魔、也獲得跟自己一樣的最高榮譽，這樣子才能略微減輕自己心中的愧疚。

不過，孫德富的死亡，幾乎使所有的線索都斷得一乾二淨，要抓住魔變得更加困難。

石冰蘭一點也不相信孫德富所說的，他本人就是變態魔的口供，更不相信姊姊石香蘭和歌星楚倩已經被賣到了非洲。不過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得到上級同意後，急派人到孫德富所說的那個非洲小國進行調查。

經過各方面的多日努力，調查總算略有進展，雖然並未查到石香蘭和楚倩的下落，但是卻意外獲得了一個名索妮婭的國姑娘的消息。正是魔綁架的其中一個害者，神經嚴重失常，被賣到一個土著部落裡當公娼後染上了多種病，上個月剛不治亡。據做這筆買賣的中間人確認，將索妮婭運來販賣的正是孫德富的手下。

這一消息似乎間接證實了石香蘭和楚倩的確有可能也被賣到了非洲。只可惜，F市警方不可能跑到非洲進行公開的傳訊和搜查，只能繼續委託當地的華人探詢消息：在那犯罪率居高不下、幾乎是無法無天的小國裡，這個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恐怕短期誰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孫德富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另一方面，F市溫泉療養院昨天傳來了一個令人振的消息——經過專家的心治療會診，林素真的不僅逐漸康復，還奇跡般的恢復了神智！終於記起了自己的分是民意代表、前副市長蕭川的妻子，而不是什麼“真奴”。

然而，林素真在恢復記憶的同時，卻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給忘了。最後保持的清晰記憶，是自己準備了巨額贖金想要贖回兒，這之後一直到昨天發生過什麼事，在腦裡卻變了空白。甚至本不記得自己曾被魔綁架，並慘遭強暴了。

神科醫生對此的解釋是，在曾失憶的患者中，這種現象是屢見不鮮。雖然患者恢復了過往的記憶，但是對於失憶期間發生的事卻又記不起來，大概是因為那期間遭了一些太過恐怖或太過悲痛絕的打擊，致使大腦啟自我保護的潛意識，將之永遠的封閉起來。

這就使得警方企圖從林素真裡打聽出更多線索的希也泡了湯。不過，警員們並沒有氣餒，因為這種局部的失憶是暫時的，只要妥善加以治療、休養，相信總有一天會全部想起來的。

石冰蘭正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行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只見王宇滿臉悲憤的沖了進來。

“隊長，小璿…………”

王宇哽咽著嗓音，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璿怎麼樣了？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魔昨晚闖進小璿家裡，又再一次強暴了！”

石冰蘭霍然而起，清亮的眸子裡噴出怒火，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然後大步奔了出去。

四十分鐘後，在孟璿家裡，石冰蘭和王宇分別坐在床鋪兩側，聽孟璿講完整個經過。

“……我想我只能先假意答應他，設法穩住他再說，不然他會殺了我的！”孟璿輕輕泣著，蘋果臉上都是淚痕。“為了把謊話說的真，我還編造了那三個合作的條件，看起來他應該是相信我了……之後他又折騰了我很久，直到下半夜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唉，那你當時就應該趕打電話給我呀，為什麼一直拖到現在？”

王宇的語氣略帶埋怨，但更多的是憐惜和痛苦，紅的雙眼幾乎要裂了開來。

“因為我不能確定那惡魔是不是真的走了，還是只是在試探我！”孟璿垂下頭道。“我擔心當我打完電話後，他會突然從哪裡又冒出來，帶著一臉揭穿了我的笑，對我痛下毒手！”

石冰蘭沉靜的道：“小璿顧慮的有道理。魔敢公然闖室施暴，說明他對小璿暗中監視已久，對這裡的所有況了若指掌……阿宇，你昨晚怎麼能拋下小璿一個人呢？就算你要走，也應該另外派人來這裡保護才對！”

王宇面紅耳赤，手打了自己一個掌，懊惱的說不出話來。

孟璿淡淡道：“這不能怪阿宇，是我不願意拖累同事們來保護我。而且這也算因禍得福吧，雖然我到了一些辱，但是我想，我拖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求援，魔應該已經比較相信我了！只要能好好利用這一點，我們就能設下圈套抓住他！”

王宇失聲道：“小璿，難道你……你打算跟魔虛與委蛇的周旋下去？”

“是的。所以我剛才在電話裡反覆叮囑，要你暫時別把這事告訴其他同事，就和隊長兩個人悄悄的過來，並且還帶上了鮮花和水果。這樣子他就算仍在外面監視，我也可以解釋說，你們只是正好在這個時間過來看我而已。”

王宇面古怪，用一種不認識的目著孟璿。從前是個大剌剌、辦事有點枝大葉的外向型孩，想不到現在也學會了用心計，思慮更是比過去周詳多了。

“小璿，魔是個非常狡猾的人，你這一手未必就能騙過他。再說你的傷還沒好，不應該再承這麼大的危險……”

石冰蘭正想勸說孟璿，但卻被孟璿斬釘截鐵的打斷了。

“隊長，我已經決定了，請不要阻攔我！我願意冒這個險，您至應該讓我試試，不然我會抱憾終的！”

石冰蘭聽到“您”字，心中一陣難。雖然孟璿剛才一再表示，對擊斃孫德富的榮譽歸屬於誰毫不在乎，但是從“石姐”到“隊長”再到“您”，從這越來越客氣的稱呼可以看出，對自己的已越來越疏遠了。

“好吧，小璿，我答應你！”

石冰蘭一咬，只能同意了。在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已經耽誤了孟璿一次立功機會，要是現在再阻止孟璿行，說不定會造更大的誤會。

“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又小心。除非魔真的已經毫無保留的信任你，否則千萬千要採取任何行……”

“放心吧，隊長。我只是想保持著我這條線索，不讓魔跑了，至於什麼時候行、該如何行，我都完全聽從上級的安排！”

石冰蘭雙眸閃過欣之。不管怎樣，孟璿的確是、穩重了許多，只要再增加些經驗和閱歷，假以時日就絕不會在自己之下。

這時王宇已取出了簡單的檢測工，想要從臥室裡搜集魔的指紋、和髮，但孟璿卻搖頭告訴王宇說，魔臨走時特意花了好幾個鐘頭的時間，將整間臥室都打掃了一遍，然後還把抱到浴室洗了個澡，清理掉所有犯罪的痕跡。

“這麼說來，魔走的時候確實很不信任你，唯恐留下任何蛛馬跡。”

王宇上這麼說，但還是大略搜索了一下整間房，忙了好一會兒，果真是一無所獲。

石冰蘭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魔要你跟他合作，他有沒有給你分配任務呢？”

“有，他要我幫他打聽警局的幕消息，不斷把這案子的破案進展、以及跟你本人有關的任何事都探聽清楚，等他打電話來時彙報給他！”

“喔，原來如此，魔是要你做他的線人！”石冰蘭有竹的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設下圈套讓他自己上鉤！”

三人商議了一陣後，石冰蘭就起離開了孟璿家，而王宇則繼續留下陪伴孟璿，直到晚上才走。

石冰蘭返回刑警總局後，馬上召集專案組員開會，向李天明等人報告了此事。專案組當即派出了兩名銳便，偽裝出來找工作的大學生，在孟璿家附近租了個房間住下，流用遠鏡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的監視著靜。

接下來的十多天，除了王宇經常來看孟璿外，刑警總局的其餘同事誰都沒有登門過。表面看來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專案組期，假如魔再次來找孟璿，進門時不管他再如何警覺觀察，絕對覺不到半點危險的氣息，這樣才有可能將其甕中捉?。

然而，魔的狡猾和謹慎顯然還在他們估計之上，再不然就是他已打定主意，只過孟璿來刺探警方的幕，而不打算再孟璿了，所以這之後半個月都再沒有面。

不過，他的電話倒是幾乎每晚都會打來，顯然他也急於瞭解警方的底牌。

孟璿遵照石冰蘭的指示，了不似是而非的假報。一方面如實告訴魔，專案組並不相信孫德富臨死前的鬼話，仍在全力調查魔的真正分；另一方面，對於調查的進展，則是能瞞就瞞，或者故意說的跟真相相反。

至於魔究竟是否相信孟璿的這些話，暫時就不得而知了；每次孟璿說完之後電話那頭都只是傳來一聲淡淡的“嗯”，就沒有下文了。

倒是魔對石冰蘭個人的興趣，反而更加大了。每次他都要求孟璿詳細打聽石冰蘭的一舉一，甚至還問到了石冰蘭是否仍在尋找母親瞿衛紅的。

儘管魔的語氣是輕描淡寫，但問的次數一多，還是很快引起了石冰蘭的注意。

——為什麼魔會這麼關心母親的呢？按理說，母親和孫德富之間的恩怨，已經是上一輩的事了，跟魔本人毫無關係。自己就算找到了母親，也不可能憑此抓住魔的。

難道，母親的上，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嗎？

石冰蘭滿腹疑竇。的確一直在尋找母親的下落，孫德富生前的部下、遠親和朋友等人，幾乎全都認真查詢過了。而孫德富在各地買下的別墅、房屋和掌控的企業、工廠等，更是一個都沒放過，全部親自進行了搜查，但卻沒有發現半點跟母親有關的線索。

究竟孫德富將母親的藏到哪裡去了呢？

石冰蘭本能的覺到，魔一定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會如此熱衷於打聽母親的，只是暫時無法猜到這個目的是什麼罷了。

不過突然靈機一，心想不妨先用假消息試探一下魔，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或許能從中發現蛛馬跡。

於是，當魔再次打來電話時，孟璿按照石冰蘭的囑咐，撒謊說因為毫無頭緒，石冰蘭已灰心了，認為母親的很可能早已被孫德富銷毀，因此已放棄尋找。

這消息大概令魔十分興，電話裡傳來了他一聲不自的“太好了”，隨即就掛斷了。

這一反應令石冰蘭雙眼發亮，約猜到了真相——母親的十之八九是落在魔的手裡！而且必定存在著某一條線索，可以使警方找到，所以當魔聽說自己放棄尋找時，才會顯得那麼高興。

假如能找到那條線索，說不定整個案會有驚人的進展。而母親生前既然跟孫德富有那麼多恩怨糾纏，那麼這條線索應該還是跟孫德富有所關連！

石冰蘭重新把目投向了已經死亡的孫德富。發現自己了一個很重要的況，那就是孫德富死後，幾乎調查了跟孫德富有關的一切，但卻沒有理會下葬的事宜。

當時領取走孫德富的，是一位名亨利的國律師，是遵照孫德富的囑來替他辦理後事，本沒有可疑之，所以警方也就沒有再關注這件事。

但現在回想起來，這裡面說不定已造了疏忽！

石冰蘭越想越是不安，當即派出警員老田，追查起孫德富被領走後的況！

兩天后，老田回報，孫德富的已被送回了他的老家、距離尹市不遠的孫家村。雖然按照國家規定，罪犯死後止土葬。但孫德富被擊斃前尚未移法院正式審判，再加上當地的那些遠親大都是法盲，竟然就將他安葬在他生前就修建好的一個豪華墓地裡。

“豪華墓地？怎麼個豪華？占地有多大？”

石冰蘭彷佛突然想到了什麼，連聲追問起來。

老田回答說，占地至有三十多坪，就好像一個小型的住宅，陪葬的各類品一應俱全，也是在孫德富生前就準備好了的，保守估計總價值也有數百萬元。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石冰蘭想了想，又問：“把送去安葬的，是那個國律師亨利嗎？”

“是的。當時有不村民親眼目睹了整個安葬過程。說起來也真好笑，孫德富的居然是先被製作了標本，裝在一個盛滿藥的巨大容裡，然後才運到墓裡去的。大概他也像埃及那些法老一樣，希自己的永遠不朽吧，哈哈……”

老田隨口說笑了起來，但是才笑了兩聲就頓住了，因為他驚訝的發現，石冰蘭雙頰緋紅，呼吸也彷佛有些急促了，神明顯不太對勁。

“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老田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打發走部下後，石冰蘭咬著，滿無比的脯劇烈的起伏著，顯得又是激、又是憤怒。

標本！又是標本！

多年前孫德富就把母親的製作標本，現在又利用囑，把他自己的也製作標本。他真正目的是想幹啥，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瘋狂的老頭，他要母親的來陪葬！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陪葬，那絕對是一種極其變態、駭人聽聞的陪葬方式，所以才會需要事先製作標本。

石冰蘭幾乎有種作嘔的覺，心中的憤慨也更強烈，同時的頭腦也更加清晰了，馬上想通了另外一件事——那國律師並不懂前因後果，只是單純執行孫德富的囑，將他製作標本並送墓中就完事了。而母親瞿衛紅的，必然是由魔本人日後尋找機會，悄悄送進去與孫德富合葬。所以魔才會生怕自己一直追查母親的下落，不斷要孟璿打聽況。

沒錯，一定是這樣……

而自己前兩天剛過孟璿給出了假消息，如果魔果然上當中計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已經放心、大膽的將母親送墓中了。

想到這裡，石冰蘭的心咚咚跳了起來，激的幾乎坐立不安。

決定立刻親自趕往孫家村，到墓地裡去一查究竟！母親生前所的辱已經夠多了，絕不能讓母親死後再繼續被孫德富辱下去，那樣九泉之下的母親將永遠無法瞑目安息！

孫家村距離F市有兩百多公里的距離，開車差不多要三個小時。

當天下午五點多，一輛小轎車載著石冰蘭、王宇和老田三人，飛馳進了孫家村。

他們特意不坐警車，也不驚當地警方，靜悄悄的向孫德富的墓地駛去。

他們之所以如此低調，是生怕跟當地村民發生衝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們現在是要去搜查孫德富的墳墓，而在當地村民純樸的觀念裡，人死為大，就算他生前再怎麼十惡不赦，也應該得到充分尊重，絕不允許外人衝撞墓地驚擾。

何況，孫德富雖然惡行累累，但對自己家鄉卻貢獻極大；多年來慷慨捐資搭橋鋪路、興辦學校，做了許多慈善事業，深得村民們的崇敬戴。聽說他被F市警方擊斃，全村人都悲痛了很久，還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儀式。之前老田進村調查時，都覺得到村民們的深深敵意，搞得很是狼狽。僅是調查就已經如此了，更不敢想像假如公開搜查孫墓，村民們會被激怒到何等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石冰蘭並沒有證據能證明母親的就一定在孫墓裡，因此這次來並沒有獲得搜查令，可謂是“名不正、言不順”，不可能單憑員警的分就堂而皇之的強行進孫墓……這些原因都決定了這次到孫家村來，第一必須悄無聲息、儘量不被太多村民知曉；第二則是語懇求看守孫墓的人，爭取讓他行個方便，絕不能持強來。

“看守孫墓的是孫德富的一個遠房堂弟，孫德貴。”老田一邊開車，一邊介紹道。“我上次見過他，態度還算不錯。不過這人極其好賭，家產都敗了，手頭十分缺錢。最多我們給他一點好，應該就可以“說服”他了……”

石冰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自從車子開進孫家村後，表面上平靜如水，但其實心跳一直很快，彷佛有種深沉的悲哀和約的恐懼，越來越強烈籠罩住。

是因為就要親眼目睹到母親的嗎？還是因為直覺告訴自己，與魔的決戰已經迫在眉睫？

石冰蘭不能回答自己。下意識的了腰間的配槍，然後默默的深呼吸了幾下，竭力令自己不去想太多，以便儘快恢復完全的冷靜和沉著。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孫家村最偏僻的山坳邊。這裡幾乎荒無人煙，只有一間破敗的磚房佇立眼前。

房主孫德貴是個面黝黑、滿黃牙的老頭，看上去比孫德富更加蒼老。他悶悶的著旱煙袋，聽石冰蘭三人說明來意後，先是面為難之，但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真是搞不懂啊，一個墓地而已，有啥好看的？”只聽見孫德貴小聲的嘀咕道。“怎麼這麼多人都想進去，難道裡面真有什麼金銀珠寶陪葬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石冰蘭心中一凜，問道：“除了我們，最近還有誰進過您堂哥的墓嗎？”

“有啊，是個小夥子，說是我堂哥生前的好友，要送一件自製的藝品到墓裡去做紀念。”孫德貴嘮嘮叨叨的道。“我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結果一看，不過就是個裝著屁人雕像的玻璃箱而已，尺寸既大，份量又沉，是我拼了老命才幫他一起搬進墓裡去的……”

三人一聽都聳然容。石冰蘭更是雙頰泛紅，激之溢於言表，忙繼續追聞當時的況。但孫德貴顯然所知有限，只記得那“小夥子”戴著口罩和墨鏡，聲音很沙啞，說話不多，從頭到尾都沒過分姓名；將“藝品”送進孫墓，支付報酬後就匆匆離去了。

儘管如此，石冰蘭還是憑著職業本能確信，此人必然就是魔，而他送到墓裡的藝品並不是什麼“雕像”，而是自己生母被製標本的！

想到這裡，石冰蘭迫不及待的提出要孫德貴立即帶路進墓地。孫德貴卻不疾不徐，先完了一整袋旱煙，回到室換了乾淨服，又收拾了一個大籮筐，這才挑著扁擔出發了。

由於孫墓是修建在山腰的一風水寶地上，車子開不上去，加上天已黑了，崎嶇的山路很不好走，四個人靠著打火機照明，小心翼翼的邁著腳步。

幸好距離並不算遠，大約走了數百公尺就到了。那是個用大理石打造的豪華墳墓，長寬高各有十多公尺，就像個小型的別墅，墓門前還雕刻著兩尊門神像，前面居然擺放著不花圈、供品，大概都是當地村民“孝敬”的。

孫德貴走到墓前，放下扁擔，從籮筐裡取出個小香案，點起蠟燭，又斟了幾杯酒灑在墓前，然後像個巫婆似的，一邊緩慢的手舞足蹈一邊念念有詞，模樣稽極了。

王宇好奇的問他這是在做什麼。孫德貴回答說，開啟墓地會驚擾死者，他要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先進行一個安死者靈魂的祭奠儀式，將禮數做足，以免將來折損壽。

因此三人只得耐心的等下去。這儀式實在又臭又長，足足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結束的跡象。

王宇低聲罵了句“豈有此理”，到肚子已得咕嚕。他正打算先返回剛才停車的地方，從車裡拿點乾糧清水上來，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王宇按下接聽鍵，對答了一陣後出狂喜之，奔回石冰蘭邊興的說道：“隊長，是小璿打來的！好消息，魔已經功的上鉤啦……”

“什麼？上了什麼鉤？”

石冰蘭有些愕然！老田更是莫名其妙。

王宇忙對二人解釋起來。原來剛才孟璿在家接到了魔的電話，談的過程中，魔似乎心很好，不斷出言挑逗孟璿。於是孟璿將計就計的與之周旋，假裝被“原罪”的藥效折磨到瀕臨崩潰了，又是哀懇又是用激將計，要求魔再次登門到家裡來滿足一下。魔顯然已十分信任孟璿，竟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嘿嘿笑著約好了時間，說是要在十一點左右給孟璿“一個驚喜”。

這消息帶來的震撼比剛才更大。要知道這些天來，警方一直心積慮的設法想要利用孟璿這個“餌”將魔釣出來。但魔的警覺心很高，始終沒有上當。今晚他大概實在忍不住了，終於同意要來找孟璿。這無疑是警方將其緝拿歸案的最好機會！

當然，魔的狡猾和謹慎不可低估，登門之前一定會再三觀察、試探，稍有風吹草就會逃之天天。但不管怎樣，這畢竟是個難得的良機！

“局裡已經在急開會、調派人手了。我們檢查完墳墓後馬上開車趕回去，正好來得及捉住魔！”

王宇興的揮著拳頭，說罷奔到仍在念念有詞的孫德貴邊，用命令的語氣要他立即打開墓門，以免耽誤了時間。

但孫德貴卻是個死腦筋，大聲抗辯說對死人不敬是會遭到報應的，所以怎麼樣都不肯從命，非要將他那套繁瑣的儀式執行完不可。

王宇急得額頭暴出青筋，雙方幾乎要臉紅脖子的吵了起來，最後還是石冰蘭制止這場爭端。

“算了，阿宇。別讓孫老伯為難了，咱們先回去抓人，等明晚有時間，再來這裡也是一樣的！”“是啊是啊，你們可以明天再來嘛，這墳墓又不會跑掉！”孫德貴激的對石冰蘭打躬作揖，又拍著脯道。“最好是白天來，到時候我打開墓門，你們在裡面看多久都行！”

石冰蘭點點頭，對他道了謝，帶著兩個部下，快步離開了孫墓。

老田對此自然毫無異議，畢竟目前擒拿魔才是第一要務，其餘的不妨暫時放在一邊。王宇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比老田更加清楚，孫墓中的對石冰蘭是何等重要，因此更加佩服這位上司能如此迅速的冷靜下來，理智的做出抉擇。

不料還沒走出多遠，石冰蘭突然停下腳步，對王宇和老田道：“你們倆自己開車回去吧，我還是想留在這裡，儘快搞清楚一些問題！”

王宇和老田相顧愕然。

“隊長，那我跟你一起留下！”

王宇口而出。雖然他不懂為何石冰蘭會突然來了個大轉變，但他還是馬上也強迫自己轉變過來。

“不，阿宇，你必須趕回去，小璿現在需要你！”石冰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雖然小璿很堅強，又有同事們保護，但你是的人，現在一定潛意識裡你能在關鍵時刻待在邊。你要是不回去，也許的緒會到些許影響，被魔發現破綻就危險了！”

對此，王宇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的老田接著開了口，不過他卻是勸石冰蘭一起返回F市，以便指揮抓捕魔。

石冰蘭仍是搖頭拒絕了，淡淡道：“有李天明和專案組同僚們坐鎮也是一樣的，這種張網以待的場面他們比我更有經驗，一定會指揮得比我更出的！”

兩人見說服不了，都到無奈，同時心裡確實又牽掛著抓捕魔的任務，最後在石冰蘭半強制的命令下，只得敬禮服從了。

“隊長，你……你一切要小心！”

王宇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最後叮囑了石冰蘭一句。假如不是有老田在邊的話，他真想違抗命令逗留在附近，可是看到石冰蘭那清澈卻嚴厲的眼神，他就不敢來，只能乖乖跟著老田離去了。

片刻後，兩人已回到車裡。在引擎轟鳴聲中，小車飛快的駛了出去。

王宇從車窗玻璃向後去，也不知是否錯覺，藉著閃爍的星，他似乎約見了心目中神那完的影，正遠遠的俏立在山坳的一個轉角，也在默默的眺著自己。

突然，一大片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星，那影頓時被漆黑徹底吞沒了！

王宇一驚，心中猛然泛起一種很不祥的預，彷佛有什麼不幸的悲劇即將發生！然而仔細想想，這種預似乎又很荒謬。現在面臨最大危險的，明明是正被魔虎視眈眈的小璿，而隊長雖然一個人獨在這荒山野地裡，但憑的手本領，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其實反倒比去追捕魔更加安全。

“是我太多慮了吧！”

王宇無聲的苦笑了一下，努力收回思緒，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專案組同事的電話，準備在路上聽從調遣、做好捉拿魔的全部準備……

聽到小車的引擎聲遠去了，石冰蘭才轉過來，重新悄悄走向孫墓。

之所以不肯現在就回F市，絕不是因私廢公，將尋找母親的看得比抓到魔更重要。事實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痛恨魔，更能早日將其捉拿歸案，將深陷魔窟的姐姐拯救出來。不過，和過去相比，石冰蘭在心態上已更加了。儘管魔與有著諸多新仇舊恨，卻並不強求非要“親手”抓住這窮兇極惡的罪犯！

只要魔最終能伏法，由誰將其抓獲，不都是一樣嗎？

甚至，在石冰蘭心裡，還盼由警局的其他同事——比如孟璿或者王宇——來獲得“親手”逮捕魔的殊榮。因為在潛意識裡仍覺得，擊斃孫德富的功勞是被自己不彩的獨吞，最好能有機會“償還”出去，這樣良心上才能得到些許安。

假如魔這次又是在的指揮下落網，那麼，就算整個警局的同事都獲得了上級的集榮譽獎，但是恐怕和市民們也只會把焦點集中在一人上，令的名聲更加響亮，同時也會更加“高不勝寒”吧！

不過，這還並不是石冰蘭拒絕返回F市的最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突然對眼前的形勢產生了一懷疑。

——為什麼魔打電話給孟璿時，將登門的時間定在今晚的十一點？這個時間剛好足夠他們從孫家村返回F市，可謂不早也不晚，這種安排會不會太巧了一些？

——假如時間定的太早，不足以及時返回孫家村，或者時間定的太晚，有充足的餘暇趕路返回的話，那麼自己和王宇、老田此刻都會留在這裡，耐心等待孫德貴打開墓門了。

——難道說，魔故意把時間定在“十一點”，目的是為了……

石冰蘭心念電轉，腳下無聲而迅速的移著，三、兩步就潛回到孫墓前。藉著夜的掩護，從一顆大樹後悄悄探頭張，只見孫德貴正從籮筐裡翻出一臺手機，瞇著眼睛吃力的按著號碼，正準備打電話。

石冰蘭不及多想，飛步躍出，一把擒住了孫德貴的手腕。

孫德貴“啊”的驚呼一聲，抬頭看見石冰蘭去而複回，頓時面如土，結結的道：“你……你……你怎麼還沒走？”

石冰蘭不答，沉聲道：“你要打電話給誰？”

“沒……沒給誰……”孫德貴張惶失措的道，“啊，不……是給我在外地的兒子……”

石冰蘭冷笑一聲，劈手奪過了手機，一檢查，那上面調出的赫然是一組悉的號碼！那正是魔平常打給孟璿的手機號碼！警方已經用技手段暗中追蹤這個號碼許久了，可是魔每次通話時都是在不斷移的通工上，通話時間又都很短，因此至今也未能憑此抓住他。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認識那位元“小夥子”，他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嗎？為什麼現在又打電話給他？”

石冰蘭聲俱厲，雙眸明亮、凜然生威，彷佛能直接看穿人的心深！

孫德貴兀自：“那又怎樣？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一早就告訴過你了，這人是警方通緝的要犯！”石冰蘭怒斥道，“你包庇他就是同謀，要抓起來判刑的！你懂不懂？”

孫德貴這才了下來，哭喪著臉“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石冰蘭臉寒如冰，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調出該號碼的通話記錄。只見最近一個通話時間顯示是六點半，那正是孫德貴要帶三人到孫墓之前的時刻！當時孫德貴曾藉口換服，自己到室停留了片刻，原來竟是在跟魔聯絡，報告石冰蘭三人找上門的消息。

“你自己選擇吧，是想主代、將功贖罪，還是跟我回警局審？”

孫德貴嚇得連連磕頭，不等石冰蘭再喝問，就主把一切都招供了。

原來他之前所說的只是部分事實，瞞了如下真相！那“小夥子”臨走前給了孫德貴一大筆錢和這個手機，要他隨時留意，若有警方的人找來要求查看孫墓，實在無法拒絕時，就用手機打電話報訊。

“……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絕對不敢再騙您了！”孫德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泣道，“那小夥子只說我若照辦了，以後還會給我重賞，其餘的什麼都沒告訴我……”

石冰蘭反覆查問了細節，確定他這次並沒有說謊後，又問道：“你六點半不是已經打過電話了嗎，為什麼現在又打第二次？”

“因為第一次打電話時，那小夥子叮囑我，要我儘量拖延打開墓門的時間。他說你們很有可能中途突然改變主意，匆忙返回F市去……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況，就趕通知他……”

石冰蘭暗暗吃驚。自己剛才確實差一點就跟王宇、老田一起離開了，魔居然能預料的這麼準確，彷佛能未卜先知一般，實在令人駭異。

沉思片刻，將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然後塞回孫德貴手中，神嚴厲的代了幾句話。

孫德貴如啄米般不斷點頭，乖乖的再次撥通了魔的號碼。

“喂，況如何了？”

手機裡傳來的果然是那悉的嘶啞、邪惡嗓音。

孫德貴按照石冰蘭的吩咐，戰戰兢兢的開始撒謊，說石冰蘭三人並未返回F市，而是已經進了孫墓，現在他是一個人留在外面，趁沒人注意時打電話來的。

“真的嗎？三個人都沒返回F市？”魔的聲音顯得頗為詫異，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誰接過電話，或者比較張的在一起商量問題？”

孫德貫向石冰蘭，見搖頭示意，忙應道：“都沒有！他們就是……不斷催促我快點開墓門，然後就進去了……”

“很好，非常好！”

魔顯然十分開心，發出了一陣愉快的笑聲，竟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推斷出錯，最終也沒能阻止石冰蘭找到生母。

孫德貴詫異的張大，喃喃嘀咕道：“可是我六點半打電話給你時，你明明說很糟糕的……”

“是啊，員警終於還是找來了，這件事的確很糟糕！但是，壞事也可以變好事的，我由此卻證實了我自己並沒有被出賣！哈哈……好啦，說給你聽你也不懂的！總之你做的很好，我過幾天會把報酬支付給你的。等我的電話吧，就這樣！”

電話掛斷了。孫德貴呆呆的不明所以，一臉迷惘之。

石冰蘭卻是恍然大悟，猜到了魔的全部用意！魔將母親的遷孫墓，達“陪葬”的效果後，對他來說就已經完了對孫德富的承諾，並不關心日後是否會被警方發覺。而他之所以要孫德貴報告警方向，其實還是為了他本人的謀！

因此，魔剛才打電話給孟璿表示要上門親熱，其真正的目的是在試探孟璿是否可靠。他想必是這麼推測的：假如孟璿是假意臣服，那麼必然會立刻通知石冰蘭和王宇，後二者肯定會馬上趕回F市部署緝拿行；反之，假如石冰蘭和王宇毫無異狀，仍是停留在孫家村裡，那就表明孟璿沒有驚任何外人，的確是一心一意的與他合作。

所以魔才會高興的說“我並沒有被出賣”！現在，他一定已顧慮全消，將曾放心、大膽的去找孟璿了！

——這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今晚迎接魔你的，將不是你自以為征服了的“奴”，而是恢復堅強的小璿和代表正義的恢恢法網！

石冰蘭想到這裡時無比振，忙用手機撥通了王宇的號碼，將剛才的全部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王宇也是又驚又喜，雀躍的說這是魔氣數已盡，看來今晚必定能將之一舉擒獲！

石冰蘭叮囑他不可輕敵，又分別打了電話給李天明和專案組的另幾位同事，把一切都代清楚了，才如釋重負的掛斷手機。

相信，這些同事必然會做足準備，不負所的抓住魔的。自己只要在這裡等待好消息就行了。

當然，在等待的同時，還有一件對來說更重要、更震心靈的事要做。那就是——終於要親眼目睹到母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