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出門

陳信說完這些，又瞪著眼鼓著腮幫子提出一個要求：「我改了，你也得改了，你怎麼能這麼這麼我說！」

文丹溪又衝他笑了笑，心裡也反思自己是有點刻薄了。記得以前除了對幾個特別可惡的極品外很這麼說別人，今天不知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思索片刻，突然明悟：雖然理智上認爲自己不該吃醋也不用吃醋，但上總有那麼一不痛快，所以刻薄鄭雲時連陳信也捎帶上了。

想通了這些道理，文丹溪面帶愧的答道：「好啦，我是錯了，以後不說你了。不過，這也是那鄭雲刺激的我才口不擇言。」陳信倒沒想到這麼爽快就認錯，心中又驚又喜，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我也沒怎麼怪你，你也別難，那啥，我一個男人其實被說兩句也沒啥……」這人真是……有趣，文丹溪心中又起了一漣漪。

文丹溪笑的看著他，又趁機問道：「你先跟我說明白了，以後會不會還有這樣的事？」

陳信張了張，連聲答道：「沒了沒了，就一個。」不對，其實還有一個，但……陳信極力強下去對過去的回憶。文丹溪盯著他臉上變幻不定的表，心中明白，他肯定有所瞞。不過，也懂得適可而止，有些事等他願意說再說吧。

文丹溪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快去吧。我晚上我給你做頓好吃的補償一下。還有那鄭家兄妹雖然不討人喜歡，你也別得罪狠了。」

陳信像小鶏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心頭涌起一異樣的甜，他突然覺得這頓說挨對了。文丹溪說完，抿一笑，輕掩上院門轉進屋去了。

陳信又在原地呆立片刻，才抬步回前山。一路上，他像踩在棉花堆似的，腳步發飄。因爲就在方才他突然大徹大悟，文丹溪之所以這麼兌他和鄭雲，是因爲吃醋了！因爲他從沒聽過在背後詆毀過別人--一般都是當面說。事出反常，必有原因。

雖然他覺得老吃醋不好，不過，偶爾吃一點還是很好的，就像菜一樣，加一點醋吃著鮮……他的臉上帶著一詭的笑容，一路胡思想著走回去。到他回去時，宴席已散，鄭家兄妹也回房休息去了。

陳信心頗好的去敲秦元的門。

一見到秦元，他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姓鄭的這次來又有什麼事？」鄭子朋有什麼事喜歡通過秦元轉告他。按陳信的看法，他一點都不喜歡跟這個小氣拉的人來往，但秦元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黑龍山離雁鳴山很近，表面上的和平還是要維持的。陳信也就只好隨他去了。

秦元奇怪的看了看陳信興不已的臉，眨眨眼，揶揄道：「還是上回那意思，他想跟我們結親戚。」

陳信一聽這個，立即上火：「結個什麼破親戚，我才不要妹子！」

秦元輕飄飄的說道：「可是人家楞是看上你了。」

陳信煩悶的說道：「要不你娶。」

秦元忙不迭的搖頭：「大哥你饒了我吧，小弟可消不起。」

陳信著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去問其他人，誰願意娶給誰，省得他整天往這兒跑。」反正山上也缺人。

秦元收起了玩笑的表，正道：「大哥，已所不，勿施於人。這個人不是個省油燈，誰娶了都不好。」

陳信也猛然醒悟，連忙說道：「是我沒想明白，那就明確的拒絕吧。我實在懶得理他們兩人。」秦元點答應。

陳信趁機說道：「對了，二弟，你要不還是教我讀書識字吧。」

「什麼？」秦願連忙掏掏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想當初，他費了多大的勁才讓他認了二百多字！如今這個老大竟然自己提出來了，怎能不讓人驚訝？

陳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可不想讓對方看出什麼苗頭來。於是他故作嚴肅的說道：「我聽人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還有房花燭，由此看來多讀書還是好的。」

秦元：「……大哥我能不能問下，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咳咳，黑子說的。」

秦元忍著笑嘆道：「嗯嗯，非常有道理。」

秦元想了想，又怕是心來，過不幾天又故態復萌，遂決定再添一把火：「大哥，你說爲什麼天下的子都喜歡白面書生呢？』

這個問題正踢到陳信的心坎，他一臉疑的說道：「我也想不明白，這些人手無縛鶏之力，整天就知道歪頭晃腦的念書。爲什麼那麼招人喜歡呢？」

秦元著下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個道理我知道--」說到中間，他還故意停頓了一下，陳信果然急切的問道：「你快說說。」

秦元高深莫測的笑而不語。陳信生怕他調侃自己，急忙板了臉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說得對不對？」

秦元挑挑眉：「這個道理全在書裡。大哥你慢慢找吧。」

陳信不由得橫眉瞪眼：「……」

秦元看有發火的前兆，忙迅速轉移他的視綫，他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學瓊林》攤在他面前，陳信看了一眼，臉有些發黑，他蹙著眉頭問道：「這是小孩子學的吧？」

秦元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不分大人孩子的，雪鬆眼下已經能誦讀文章了。」陳信想想自己還沒有一個七歲的小娃娃會的多，心中不更加鬱悶。

秦元怕他失去信心便出語鼓勵道：「學得晚不怕，就不怕沒恒心。」

陳信點點頭，又問道：「那那什麼時候能學會做詩？」

秦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人唉……他以爲詩像山上的野果一樣俯首皆是嗎？

不管怎樣，陳信這次是下定決心要學認字了。他抱著那本《學瓊林》回屋去慢慢琢磨。

晚飯時，文丹溪果然信守承諾，給大夥做了一桌子新鮮菜式。香辣河魚、炒河蚌 、河蚌滾豆腐、芹香乾鍋蝦、麻辣烤魚、油炸泥鰍。材料都是山上有的。自文丹溪上山以來，刀疤臉和賀黑子最幹的事就是上山下河，凡是能口的都帶回來給文丹溪理。

陳信吃得心滿意足，他坐在飯桌上頗有點斜睨衆人的驕傲姿態--要知道今天的飯菜可是特地爲他準備的，這些人都沾了他的。飯前，文丹溪還特意問他是開小灶還是與衆人同，他大手一揮選擇了後者，他可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

吃過晚飯，陳信本想再出去溜食，可秦元早先一步拿話刺激他，帶他進屋學習去了。

一連數日，秦元一得空就盯著陳信讀書認字，按他的想法，是讓他和兩個孩子一起學習，省得他再教第二遍。陳信死活不同意，讓他跟兩個小屁孩子一起認字，他以後還怎麼樹立長輩的威嚴！

過了幾日，晉州最大的糧商衛家商隊要押送一大批糧食去秦州，正好經過易州。衛家去年曾跟破虜軍打過道，這次又派了得力的管家來請求陳信派兵護送他們去秦州，報酬是白銀千兩和三萬斤糧食。秦元得知消息後立即同陳信商量。

「大哥，這生意值得一做，如今糧食開始漲價了，衛家勢力不小，衛老大也是個地道人，以後咱們不得要打道。」

陳信沉著，要是以往他早二話不說就去幹了，此刻他卻有些不太願……

秦元一看他這種形，連忙說道：「本來嘛，派其他弟兄去也可以，但是……衛老大對大哥的本事最爲信服，因此小弟覺得大哥親自去較爲合適。而且此去秦州最多一個多月。」

秦元看他仍在猶豫，忍不住加了句重話：「大哥你莫要英雄氣短，兒長。」

陳信一聽，臉一板：「二弟，我不過是在考慮罷了，你扯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秦元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陳信立即拍板：「行了，我親自去押送！」

秦元拱拱手，轉出去去找衛家管家商量細節。

陳信獨自坐在屋裡，心裡像貓抓的似的。大約兩刻鐘後，秦元滿面笑容的進來了。

因爲事有點急，所以陳信他們第三天就得出發。

文丹溪得知這個消息後，心中也有些擔憂。易州到秦州數千里的路程山高水，因爲靠近胡地，民風較爲彪悍，是土匪出沒最頻繁的路途。陳信看到臉上不自覺得流出的擔憂神，心裡比吃了還甜。他高興完又趕安：「你放心好了，我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走後，山上也會安排好，你好生待著，不要單獨往外跑……」陳信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倒有點像老媽子似的。他說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太囉嗦了，便連忙停住。文丹溪給他開了一些路上常用的藥。至於吃食，天氣太熱容易壞也不好帶上，再加上這一路上的食宿有衛家負責，自然次不到哪兒去。

陳信拿著一包藥走幾步回頭招招手，裡還不住的說道：「好了好了，你別送了。」其實文丹溪只是站在門口目送他。

「真的別送了，我會給你寫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