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決定

陳信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頭猛喝水。但他的一雙眼睛像兩粒燃燒的火炭似的，放出期待的芒。秦元在一旁看得分明卻沒有接話，他似笑非笑，眉挑了幾下，好整以暇的看著文丹溪。

文丹溪怔了一下，隨即又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以後小心些就是。」陳信聽了，眸子瞬間黯淡下去。他將杯中的水猛灌下去，嗆得咳了好幾聲。一時氣氛有些冷場。

文丹溪又看看兩人，秦元還好些，陳信全都是跡，文丹溪起去找了件哥哥的舊服，遞給陳信：「你去換換服吧。」

「好。」陳信接過服，大步去後院，提了水洗澡換服。

剩下的三人仍在堂屋坐著，雪貞雪鬆兩個孩子依偎在大人跟前，像兩隻了驚嚇的小貓一樣。文丹溪笑著雪鬆的腦袋，輕聲安道：「雪鬆乖，不怕。」雪鬆乖巧的點點頭，但小手仍抓著姑姑的服不放。文丹溪心中惻然，這麼小的孩子卻幾次三番的經歷這些可怕的事，心中怕是已有難除的影了，以後得多注意些才是。

「姑姑我好。」雪貞一雙小手著小肚肚，眨著大眼睛看著文丹溪。李冰雁連忙解釋說當時馬匪進村時正趕上飯點，他們到現在還沒吃上午飯。

文丹溪跟秦元打過招呼，便進廚房去做飯了。李嬸王嬸兩人也趕過來幫忙，這兩人也多了點傷。文丹溪心中不住的嘆息，若是以後再到這種事怎麼辦呢？難不一直靠陳信保護嗎？心中涌起一無力。

文丹溪心思沉重，自然也沒心做什麼好吃的。隻把以前鄉親們送的一條臘拿出來，切碎丁，再加上青菜，打了幾個鶏蛋，做了一大鍋臘丁疙瘩湯。想了想，又怕喝湯不，便打起神烙了十幾張蔥花鶏蛋灌餅。

飯菜端上來時，陳信也早已換好服回來了。文丹義的量比他小很多，服穿在他上怪模怪樣的。

不多時，刀疤臉、賀黑子和洪大鬍子也一起來了。洪大鬍子一看到文丹溪就一臉擔憂的問道：「妹子，聽說你傷了嚴重不？」

文丹溪忙答道：「我沒事，李姐姐倒是傷了。」洪大鬍子看了看李冰雁不得又安幾句。接著他語調沉重的說道：「剛剛我抓著幾個俘虜，審問了一番，他們都是剛加匪軍的災民，聽他們說，今年黃河又發水了，兩岸災的百姓不計其數，怕是要不了幾日，災民又要增多了。到時怕是易州更了。」

聽到這些，文丹溪拿筷子的手不由得頓了一下。

秦元點點頭接道：「我也聽說了，你們幾個明日趕進城，多買些糧食儲存起來，怕是糧價要漲了。」賀黑子和洪大鬍子一起點頭答應。

刀疤臉一臉誠懇的向文丹溪說道：「我說文大夫，你就跟著俺們上山吧，你們兩個弱子還帶著孩子怎能讓人放心？」文丹溪笑笑：「以後再說吧。有你們在這兒，跟上山也沒什麼差別。」

刀疤臉嘿嘿兩聲，又咧笑笑招呼文雪鬆：「小雪鬆，來來，到叔叔這邊來。」雪鬆竟真的蹭了過來。

刀疤臉很爲自己的魅力得意，他手抱著雪鬆放到上，笑呵呵的逗他道：「小雪鬆，以後叔叔教你練武好不好？叔叔可厲害了。」

沒想到文雪鬆竟認真的點點頭道：「好，我跟叔叔練武，我長大了要殺壞人，保護姑姑和妹妹。」

李冰雁聽了欣的笑了，文丹溪心中卻不是滋味。

刀疤臉楞了一下，拍手好：「好好，有志氣。跟俺小時候一個樣。」

這回不比從前，這頓飯吃得匆忙又沉默。飯後，衆人各自散去忙碌。陳信卻沒有立即回山，他去了隔壁休息，秦元則去安那些在戰鬥中死去的鄉勇的家屬。李嬸在院裡洗陳信換下的服。

文丹溪則在給李冰雁塗藥膏。

李冰雁笑道：「這藥真不錯，剛塗上就覺得涼的很舒服。」

文丹溪卻一臉擔憂：「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李冰雁卻是一臉豁達無謂：「無所謂了，醜點也許更安全。」文丹溪苦的一笑，知道對方是在安，這世上還真沒有哪個人是完全不在乎容貌的。

李冰雁卻正道：「我說得是真的，不是安你。在這個世道，生得好看也是一種不幸。」文丹溪點點頭，挨著床沿坐下來，默然沉思。

李冰雁沉半晌，突然開口問道：「妹子，你覺得他們剛才的建議如何？」

「什麼建議？」文丹溪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冰雁目閃了閃，笑的說道：「陳將軍說讓你跟他上山的建議。」

文丹溪輕輕一笑，抿不語，似在思索。李冰雁也不打斷，耐心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文丹溪才緩緩說道：「姐姐以爲如何呢？」

李冰雁略想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我倒覺得妹妹可以考慮。」

「哦？」

李冰雁接著分析道：「妹妹你看如今的形，匪禍兵禍不斷，還有很快要來的流民災民，以及時不時來打草谷的韃子。一旦有什麼事，我們這種人家是首當其衝。總不能次次都靠陳將軍吧。--當然我們進山也是靠他，但終究不太一樣。這次陳將軍單獨派了人來保護咱家，差一點就全軍覆沒，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嗯。」文丹溪點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

李冰雁又說道：「方才你去做飯時，秦將軍又給我說了一些話，他說請你儘管放心，你上山後是以大夫的份上去的。如果你不願意，任何人都不能強迫你做什麼，當然也包括陳將軍。不過，如果你覺得有損名聲，那便算了。」文丹溪自然明白秦元指的是什麼。豁然一笑道：「如今我哪還有什麼名聲，自然也不會去在意。」

「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兩個孩子考慮，你沒看到他們那會兒嚇個什麼樣兒，唉……」說到後面一句，文丹溪不由得心中一。是啊，災難來時大人還好些，孩子呢？有的馬匪多還存點人不爲難孩子。聽村民說，韃子來時，一般都是鶏犬不留的。是得重新考慮自己這個問題了。

文丹溪看了李冰雁一眼開玩笑道：「姐姐你是來替秦將軍做說客吧？」

李冰雁可不像文丹溪那麼厚臉皮，怎麼調侃都沒事，不由得臉微紅，嗔怪道：「別瞎說，我只是覺得這樣好，不然我也不會來勸你。」

文丹溪搖著的胳膊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的苦心。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好。」

文丹溪沉了一會兒，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雖然已經有了打算，還是未雨綢繆的提醒李冰雁：「姐姐，一會兒他們問你時，你只說已經將話傳達給我，至於其他的，我親自去給陳將軍說。」李冰雁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文丹溪的盤算，笑著的臉說：「你這個機靈鬼，看來我是不用擔心你吃男人的虧了。」文丹溪笑而不語。

其實這麼做也實出無奈，衆人皆知陳信對的心思。當然，經過這麼多日的相，對他也幷非沒有一點覺。但僅有這點覺還不足以讓決心下嫁。的子一向謹慎，對於婚姻也一直秉著寧缺勿濫的原則。在現代，男兩人婚前可以先往，互相瞭解一番再做最後的決定。但古代卻沒有這一程序，盲婚啞嫁是主流，只有極個別的婚前能見上幾面，但遠遠談不上深瞭解。不想爲了適應這個社會規則就違背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沒有條件，只能自己創造一個條件。所以對陳信的示好一直在裝聾作啞，靜靜觀察，看兩人究竟適不適合。這樣自己可進可退。倒也不擔心這樣吊著耽誤了對方，反正，陳信在遇到自己之前也一直打，再說，也不會考察太多時間的。

如果要上山，有些話必須跟陳信說明白：上山不代表就是答應他的求親。有自己獨特的價值，可以做很多事，他完全可以把視爲破虜軍的一員。文丹溪默默打著腹稿，想著怎麼跟陳信進行第二次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