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缺什麼補什麼

這時，周圍的鄰居聽到了靜已經趕了過來。有的人認出了方氏，在一旁指指點點的。文丹溪立即收起了臉上的戾氣，換上委屈難忍的神態。衆人看著方氏主僕的跋扈刻薄相不由得怒目而視，這個人竟敢到他們清溪村來撒野！刀疤臉和賀黑子等人也跟了過來，兩人一臉兇神惡煞的瞪著方氏主僕，若不是顧忌對方是人，他們的拳頭早招呼上去了。

方氏本就是個厲荏的主，也就是仗著文家沒人怎麼樣，才能上門找事。此刻一看這些人，再想想關於破虜軍的傳言，嚇得都快了。一刻也不敢多留，連忙讓人把東西裝車，自己飛快的爬上馬車灰溜溜的走了。誰馬馬車沒行幾步，就聽見「咻」的一聲口哨，拉車的馬匹猝不及防的停下，車裡的人「砰」的一聲撞往一，一片哀嚎。連方氏也磕了一下，剛要發火怒斥車夫，就見賀黑子笑著上前遞給車夫一塊白樹皮大聲說道：「這是文大夫給的回禮，你們好好收下。」然後又是「咻」一聲，馬兒像了驚似的一路狂奔起來。車裡的人又是一陣尖。

賀黑子和刀疤臉帶頭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大笑。文丹溪此時心也舒暢不。輕輕舒了一口氣，但願別再來惹來了。否則，就別怪不客氣。看來，得改變策略了。不想讓狗跟著，就不能做出一副包子樣，哪怕是表面的也不行！

之所以這樣，一方面是因爲初來乍到，需要時間適應陌生的環境。另一方面則是跟以前長的環境有關，在現代時，因爲的職業和家教，平常都把鋒利的小爪子藏了起來。這也主要是因爲早年的家庭滿幸福，父親是政府機關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哪有人給氣。父母都是獨生子，縱有幾個親戚也都很知趣。後來就算父母雙雙去世，但那時已經大學畢業，況且父母早已給鋪好了路。因此的本一直沒有發揮的機會。不瞭解的人都以爲是和善親切的人，表面上確實是這樣。但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是其實繼承了爺爺的格，外表溫和，裡卻剛強極有原則。誰若敢不知深淺踩了的底綫，會立即給人以致命一擊。來到這裡後，文丹溪發現，的小爪子開始一點點的了出來。

文丹溪正想著，只聽刀疤臉一臉不解的問道：「文大夫你送那塊樹皮是何意？」其他人也一起看著文丹溪，等著解釋。

文丹溪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意思就是，樹要皮，人要臉。」

「哈哈……」

「好好。」

大夥正笑得開懷，秦元走了回來。他用溫和如水的目把文丹溪安了一遍，連帶後的李冰雁。只聽他輕聲問道：「上次帶來的兩個婆子呢？下次再有這事就由們出面？」

文丹溪答道：「們去村西頭磨面去了。」

文丹溪進院裡繼續去幹剛才的活。秦元和刀疤臉也跟了進來幫忙。秦元一邊幹一邊好奇的問東問西。文丹溪耐心的一一回答。

當他聽到番薯這種東西無論種在哪兒都能活時，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知文姑娘看的是什麼書，可否借給秦某一觀。」文丹溪心中一，一臉爲難的答道：「只可惜逃難途中丟了。」

「哦，丟了，是可惜。」

突然，秦元的話鋒一轉道：「不過，有的書丟了也好。」

「哦？」文丹溪一臉驚詫的看了看他，要知道這個時候書可是十分珍貴的。

秦元的目幽深，意味深長的說道：「有的書全是歪理邪說，腐臭難聞，偏偏還有人視若珍寶，比如像《誡》、《四書》之類，讓子謹言慎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鼓吹子守節殉節……同是父母生養，爲什麼男子可以爲所爲，卻偏偏要求人這樣？」

文丹溪聞言，手活的活也不由得停了下來。一臉驚訝的看著秦元，沒想到在這時代還能遇到一個如此明理的男子。可見古代男子幷不全是大男子主義。就連李冰雁看向秦元的目也略變了變。

秦元饒是臉很厚，在兩個人炯炯的注視之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頗不自在的鼻子說道：「所以，你們千萬別被這些混帳道理束住手腳，民口如川，怎麼樣都防不住，倒不如輕鬆自在些。只要無愧於心就行了。」秦元這話顯然是在委婉的勸文丹溪。

文丹溪立即從善如流：「聽君一席話，想去撕《四書》。」秦元略略一楞，突然哈哈大氣起來，文丹溪也不由得笑了。

刀疤臉和賀黑子也跟著說道：「是啊，文大夫，誰敢說你壞話，我就打爛他的！」

氣氛越來越活躍，幾個人有說有笑，不大會兒就把活幹完了。大夥說得太投，本沒注意到院子裡竟來了人。還是刀疤臉最先先發現，他有些結的說道：「咦，大哥，老四，你們咋來了？嘿嘿，快進來吧。」

文丹溪一看，陳信帶著郭大江此時已經站在院門口了。

秦元看了看陳信的臉，這人臉上是糊了一層麵糊似的生無比。他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上前說道：「大哥，事全辦妥了。」

陳信沒拿正眼看他，只是「嗯」了一聲，指指郭大江說道：「我帶他來謝謝文大夫。」

郭大江連忙上前向文丹溪施禮，文丹溪虛扶一把，兩人都不是墨跡的人，草草客套幾句便做罷。

李冰雁趕去廚房燒水待客。此時日頭已開始偏西。文丹溪一看這幾人的架勢恐怕又得留飯了。剛好李嬸們也扛著剛磨好的面回來了。四個人開始下廚房做飯。刀疤臉和賀黑子閒不住開始找活幹，劈材、挑水、澆地逮著什麼幹什麼。

文丹溪想著人這麼多，炒菜太累了。正好早上活的面已經發好，本打算蒸饅頭的，現在改作包子算了。一共包了三種餡：蘿蔔餡，豬油渣野菜餡，瘦青菜餡。再加上早上就開始燉的大骨湯，簡單又管飽。

李嬸王嬸兩人手腳利落，剁餡兒剁得飛快。文丹溪和李冰雁手上的作也不慢。於是不到半個時辰，第一籠包子就出鍋了。文丹溪先拿了五個包子出門去王婆婆家接孩子。等帶著孩子回來時，刀疤臉已經消滅了三個包子了。

「嗯，太好吃了。這包子簡直不是人包的。」

衆人一邊吃一邊拿眼瞪他。

刀疤臉自覺失言連忙補救：「我是說簡直是仙包的。」

第三籠蒸完，四個子加兩個孩子也上桌開始吃飯。

等到喝湯時，衆免不了又一番贊揚。

陳信仍是一副面癱表，不過，這也沒影響他的胃口。他看著文丹溪和衆人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心中越發不爽。像是泄憤的吃著包子。據目測，這人至吃了八個。

文丹溪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勸道：「別吃了，否則又要積食了。」陳信回過神來，才知道是在給自己說話，他看了看，突然覺得他真的飽了，遂從善如流的停下了向包子的手。

文丹溪突然想起了上午那張藥方的事。

沒有當衆人的面說這件事，而是把賀黑子進廚房指著一個食盒說道：「這是我開你們將軍開的藥，你臨走時別忘了拿。」

「好咧。」賀黑子響亮的答應著，一雙小眼睛卻滴溜溜的轉著。但他很失的看到文丹溪仍是平靜如初。他只得收回心思。

「另外，告訴你家將軍，他缺什麼我給他補什麼。」

「啊--」賀黑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午飯後，陳信帶著秦元等人在村裡巡視了一圈又吩咐了胡裡正一些事後便打馬回了山。

一回到軍營，賀黑子便拉著刀疤臉到一邊說悄悄話。

刀疤臉一臉急切：「快，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賀黑子趕打開食盒，兩人先是聞聞，一起嘆道：「好香。」

刀疤臉再仔細一看，驚訝道：「嚇，原來豬心也能藥。心病給豬心，那下次我就說自己疼。」

賀黑子：「你還不如說頭疼呢，到時準給個鹵豬頭。」

刀疤臉一時沒察覺話中的真意，點頭道：「嗯，豬頭很好吃。」說完，才意識到賀黑子是在拐著彎兒駡自己。他大眼一瞪：「你才頭疼，你的腰子疼！」

賀黑子：「……」

「好了，別吵了，快想想眼下怎麼辦？」

「能怎麼辦，給大哥唄，別的不能說，只說是文大夫特地送給他的。」

「對對。」兩人自以爲小聲嘀咕著，殊不知早被人全聽了去。

兩人商量完畢，勾肩搭背的一起來到陳信房中，一臉狗的笑著：「大哥，這是文大夫給你的點心。」

陳信不解的皺皺眉頭，爲何不親手給他？

賀黑子忙解釋道：「將軍，您忘了屬下是您的隨從，這等小事自然要給屬下了。」

陳信嗯了一聲，這個道理倒說得通。他以後有什麼事也不能親自手，好歹他也是一個將軍！

陳信接過食盒，打開一看，一特殊的香味慢慢散開來，這是鹵豬心。

只是這豬心上面爲什麼還扎那麼多眼？

「有什麼待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答道：「沒、沒有。」

陳信本想用手抓著就吃，想了想還是讓人拿來一筷子--叉著吃。

他剛要下，卻見秦元笑著進來了。

秦元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那塊豬心發笑。

陳信終於忍不住了：「這是送給我的，你笑什麼？」

秦元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他清清嗓子提醒道：「大哥可知這豬心的典故？」

陳信茫然的搖頭，突然眼前一亮，試探著問道：「代表著一種、心意？」

秦元極力憋著笑，搖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好似聽文大夫說，大哥缺什麼給補什麼。」

「嗯，缺什麼補什麼？」難道自己缺心嗎？

秦元實在忍不住了，只好挑明：「大哥請看，這豬心上面有好多眼呢，所以呢--」他拖長聲調。

陳信這次終於明白了，他的臉憋得通紅，騰地一下站起來，大聲說道：「、說我缺心眼！」

秦元怕他遷怒自己，只好一臉無辜的說道：「大哥英明，一猜就中。」這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可別怪我。

陳信怒氣不減，他憤憤的說道：「究竟爲什麼要這麼說我？」

「大哥去問不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