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巧駡渣男

「哦，原來是周公子，我前些日子生了病，有些事都模糊了。你大駕臨有何指教？」文丹溪一聽說是姓周的，口氣也冷淡起來。在古代，子被退婚，很可能一輩子就被毀了。即便能再嫁，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稍微脆弱一些的人抹脖子上吊的都是常事。原來的文丹溪便是不了這個打擊，才一病不起撒手西去。可以說這周家是殺死原主的間接兇手。

穿過來後，起初幾天也有很多流言。但是因爲文家兄妹一向與人爲善，哥哥文丹義醫高明，臉皮又薄，平常村民賒欠的藥費診金，他也不好意思上門追討，這清溪村的很多村民都或多或的都到過他家的好。俗話說，吃人，拿人手短。如此以來，除了極個別的長舌婦，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再說文丹溪什麼閒話。若是換了別人家，可沒這麼幸運了。

在文丹溪病重時，周家人躲得遠遠的，頭都沒一個，現在卻又上門來，是什麼意思！

「聽說你前些日子生病了？」周良俊雖是在問文丹溪的病，卻語氣敷衍，眼中沒有毫的關切，像是在完一種任務似的。

文丹溪心中冷笑，淡淡地答道：「不勞掛念，當時因爲兄嫂過世，傷心過度而已。經過衆鄉鄰的開解，我已經想開了。」文丹溪的話外之音很明顯，我病倒是因爲哀悼親人，而不是因爲你這個渣男。

周良俊似乎幷不相信，角掛起一嘲諷，道：「哦，是嗎？我也這麼覺得。」可別人幷不這麼覺得。

「那就好，既然周公子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看法，是不是可以離開了？畢竟我一個閨閣之，不便招呼外男。」

周良俊聞言，臉上的諷刺愈發明顯，他冷笑一聲，道：「好一個閨閣之！你拋頭面，在大庭廣衆之下隨意男子時怎麼沒想起自己是未嫁之？你進賊營時怎麼不顧忌自己的閨譽名聲？」

文丹溪聞言不大怒，真想扇這人幾個。這個人渣，不駡他是因爲自己有修養，但此人卻反過來教訓。還有沒有天理！

不過，怒歸怒，多年的職業訓練早已讓習慣於喜怒不驚。心中的火苗只是冒了一下，又迅速熄滅下去。文丹溪定定心神，淡然回敬道：「我爲醫者，治病救人是本職，病人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和村裡的鄉親們倒從沒往這齷齪的方面想。俗話說：『道者見道，者見。』由此看來，周公子的眼真是了得。」

周良俊見不但不愧反省，反而強詞狡辯，不由得怒火上竄，他用手指著文丹溪怒斥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輕浮狂，我周家退婚是退對了！」

文丹溪微微一笑道：「你說得太對了，我也覺得你退對了。我到無比慶幸。我若是嫁你家才最不幸。你們周家糊塗一世總算聰明一回。」然後文丹溪不等他說話便又朗聲說道：「周公子，你想確定的兩件事，一是我生病了又好了；二是你周家退婚退對了。眼下兩件都確認了，請問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否則你這麼鬧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來治瘋病呢。」

「哈哈--」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文家的門前已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鄉親。衆人一聽文丹溪的話不哈哈大笑起來。

周良俊被人哄笑，不由得臉通紅，他冷喝道：「若不是因爲你散布謠言說我周家背信棄義，你當我願意來嗎？」

文丹溪此時已經鬥志昂然，不不慢的說道：「周家背信棄義難道不是事實嗎？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了？周公子什麼時候變長舌婦了？」

周良俊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文丹溪不待他發話便向著衆鄉親彎了彎腰，拱拱手說道：「各位鄉親，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現在我請你們做個見證，你們說說我文丹溪可曾向人散布過周家忘恩負義、背信棄義這個謠言？」

文丹溪的話音一落，便有婦人接道：「這姓周的淨瞎說，人家一個姑娘家被退婚，誰好意思自己提這事啊？」

「是啊，周家背信棄義本來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還用人說嗎？這周公子真有意思。自己做錯了事反過來怪人家。這周家的家教真夠可以的。」

……

人們頭接耳議論紛紛。

周良俊囁嚅了一下，剛要開口，文丹溪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臉激的對著衆人說道：「丹溪說句實話，周家初退婚時，我也很難過。畢竟這是亡父和周太爺親口訂下的婚事。突遭大變，我還時時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慢慢地，我也明白了，我真的做錯了，怪不得周家退婚。」衆人一聽當事人要□，哄鬧聲一下子靜下來，一個個都目炯炯的盯著文丹溪看著。周良俊心中也納悶。他也很想知道文丹溪怎麼說自己的錯。

文丹溪醞釀了一下，聲音清朗的說道：「周家之所以退婚，錯全在我上。」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鄉民中有人看不下去，忙說道：「文大夫，你何錯之有？全是因爲周家不守承諾，和你無關。」

「就是啊，你有什麼錯呢。」

「過錯在我。」文丹溪固執的說道，突然話鋒一轉道：「我家錯在三個地方，一是我父親沒有掙下萬貫家財，家中貧困，以致於和周家門不當戶不對；二是我哥哥只知醉心醫，不去考取功名。使得我家沒有王家的權勢，不能助周公子青雲直上；三是我不該活著，我若是在周家退婚前就安靜的死去，周王兩家就能順利結親，周家也不用擔背信棄義的惡名了。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我家的錯，還周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家吧。我回去定會燒紙給父兄，讓他們給九泉之下的周老太爺告罪。」

衆人聞聽這一番話，先楞了一會兒，然後笑得更歡暢了。不人暗贊文丹溪會說話。周良俊雖然良心不多，但心眼卻不缺，如何聽不懂這是正話反說，話外有話。此時，他是一肚子的氣沒地撒，臉皮憋得像半的茄子似的，紫漲紫漲的。

文丹溪一本正經的走到面前，福了福，一臉誠懇的說道：「周公子，真是對不住了，我早該上門請罪才是，又勞你車馬勞頓親自來問罪。我說到做到，一定會讓父親去找周太爺請罪，又或者讓我父親找令尊也可以。」

周良俊狠狠的盯著文丹溪，從牙裡出三個字：「不需要！」說完，便落荒而逃。衆人哄的一聲大笑起來。

文丹溪臉上繼續帶著誠懇的笑意，說道：「多謝衆位鄉親們對我的幫助和寬容。對於我這樣一個被夫家退親的弱子，村裡卻沒有一句流言蜚語，我心中激無比。這也是本村鄉親厚道大度，若是在別村，真是不可想像的事。」衆村民聽罷，大多數面帶微笑，裡卻說道：「文大夫，是那周家見利忘義，不講信義，你又沒有錯，況你爲衆鄉親做那麼多好事，誰忍心說你什麼。」還有部分人心裡暗自慚愧，心裡暗下決心，以後還是不要嘲笑人家姑娘了，否則該被別人說不厚道大度了。

衆鄉親又議論了一會兒，才慢慢散去。文丹溪笑著送走衆人後，關上門和李冰雁一起進屋。

李冰雁一直不上話，直到這時才有時間跟文丹溪說話：「我原本怕妹妹面吃虧，想不到妹妹這麼卻有這般伶俐的口才，姐姐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文丹溪笑道：「這是因爲我占著理兒。姐姐沒聽人說嘛，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李冰雁的笑聲有些恍惚，幽幽嘆道：「有時候有理也未必行得通。」文丹溪張了張想問些什麼，一看對方只是純屬慨而已，忙知趣的岔開話題。

李冰雁也忙回過神說道：「對了，你說周良俊大老遠的來要做什麼？不單單是興師問罪這麼簡單吧？」文丹溪想了想道：「管他做什麼，肯定不是好事。」

李冰雁思忖片刻，猜測道：「我覺得他家很可能爲了挽回名聲，不退婚了也不定。」

文丹溪冷笑道：「若不退婚，那王家怎麼辦？」

李冰雁小心翼翼的接道：「王家照娶，周家很可能想讓妹妹屈尊爲妾室。」

文丹溪心中一沉，對了，怎麼竟忘了這可是一夫多妻制的古代，看周良俊的樣子說不定還真有這個打算。

想到這裡，文丹溪的臉上像掛了一層冰霜，連連冷笑幾聲，道：「他周家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那周良俊算什麼？給我倒馬桶我都懶得要。下回若我不在家，姐姐只管往馬桶刷招呼他。」

李冰雁看文丹溪難得真流，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妹妹可真有意思。姐姐聽你的，拿馬桶刷招呼他。」

這時雪貞聽到馬桶刷，顛顛的跑過來遞給文丹溪一隻刷鍋的炊帚，聲氣的說道：「姑姑，你要拿這個打壞人嗎？」

兩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李冰雁蹲下，抱起雪貞啪啪親了兩下笑道：「大姑告訴你，這是刷鍋子的，不是刷馬桶的。」

雪貞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道：「哦，雪貞知道了。」

三人有說有笑的往後院走去，那半畝地才開墾了一點，眼下離吃午飯還有一會兒時間，還能再幹一會兒。不過，當三人推開後園的柴扉時，不覺都楞住了。

後園站了三個男人。一個是刀疤臉，另一個是個著黑的年輕男子，最後一個卻是陳信。而園子裡的荒地全被翻開，潤的黑土□在外。空氣中散發著泥土和清草的氣息。

「你們怎麼進來了？」楞怔了好一會兒，文丹溪語調緩慢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