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姐妹

第四章李冰雁

「大哥，這位是文大夫。你別看年紀小，醫可了不得，把三哥的肚子噗的一聲劃開，把爛腸割掉又呼的一下上了……嘿嘿。」刀疤臉說著將目轉向文丹溪，一副與有榮焉的得意樣子。陳信順勢將目移過來，漫不經心的打量了幾眼文丹溪。文丹溪晨謙虛幾句，面帶微笑衝他點頭致意，陳信有些意外，勉強牽牽角，也衝生的點點頭算是回禮。衆人目炯炯的盯著兩人，生怕錯過些什麼。

文丹溪趁機說道：「幾位大人，病人已經險，我已經將各種事項寫在紙上給軍醫，如無別的事，我要回去了。」

刀疤臉比剛才的態度好了許多，連忙笑著說道：「我馬上人送你回去。」說著他就要邁步出去，卻被洪大鬍子搶先一步：「你去床邊守著老三，我去送文大夫。」刀疤臉咧咧狡黠的笑了笑，讓開了。文丹溪福了福子同兩人告別，低著頭跟著洪大鬍子出去。那道灼人的目仍時不時的停留在自己背上。

文丹溪上車時，一個小嘍囉急匆匆的跑過來遞給一包沉甸甸的東西，文丹溪正在楞神的當兒，洪大鬍子笑道：「收下吧，這是診金。」文丹溪笑笑，幷沒有推辭，隨手扔進褡褳裡。洪大鬍子仍親自在前頭駕馬。

兩人之間已經比剛才絡許多。

文丹溪說道：「洪大哥事務繁忙怎敢勞駕，隨便派個人即可。」

洪大鬍子笑笑：「有什麼可忙的，最近很太平，沒有馬匪和韃子。我順便溜達溜達。」儘管路況不好，但洪大鬍子的車子卻駕得又穩又快。

洪大鬍子比來時還沉默，似在沉思著什麼，文丹溪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兩人一路沉默著，很快就到了清溪村口。

馬車剛到村口，文丹溪就看到王婆帶著雪貞雪鬆正翹首懸。三人一看到頓時面喜，一二兩人一起向這邊奔來。文丹溪忙跳下車扶著雪貞和王婆，笑著將看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王婆鬆了一口氣，不覺贊嘆嘆幾句。裡連念了幾聲佛道：「菩薩保佑，可回來了，鄉親們正擔心你呢。」

文丹溪順口接道：「我覺著咱們都誤信傳言了，其實破虜軍沒有那麼可怕。」

王婆道：「這人的就是不可信。」

文丹溪跟洪大鬍子和王婆告辭後，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家，稍稍歇息了一會兒，便開始做飯。

兩個小豆丁非常懂事，一個燒火一個幫忙擇菜。文丹溪溫言語的誇了兩人幾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笑語不斷。

做好了飯，文丹溪正要招呼兩個孩子吃飯，突然響起了急急的拍門聲：「文大夫在家嗎？」文丹溪蓋上鍋蓋，高聲應道：「在家，誰啊？」

喊門的正是村裡的獵戶朱能。文丹溪以爲他又傷了，誰知等開門一看，原來卻是朱能和另外一個男人用木板抬著一個人。

朱能用手背上了一下汗水說道：「文大夫你給瞧瞧，這位小嫂子不知怎的暈倒在後山……」文丹溪上前去看，只見這板上的婦人穿藍綢服，手裡攥著一個布包，臉白中帶青，牙關閉。手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息。

「快抬進屋裡。」兩人聞言便抬起門板放到堂屋的小床上。

文丹溪招呼道：「你們真是熱心，快坐下喝口水吧。這位嫂子沒什麼大礙。」

朱能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怎麼能見死不救？」

『那個，文大夫你快給看病吧，我兩先出去了。」

「那好，你們先回去，嫂子在家該著急了，等醒過來，我讓雪鬆告訴你們一聲。」兩人拱拱手告辭離去。文丹溪掩上門，解開婦人的服，用銀針扎了位，又輕輕地給按了一會兒，婦人的氣息越來越平穩，眼看就要蘇醒過來。文丹溪正全神貫注的給他扎針，誰知婦人竟突然大喝一聲，照著猛推一下，文丹溪一個不防，蹬蹬後退數步，一屁跌坐在地上。婦人猛的睜開眼，目冷厲的看著。楞怔半晌，目漸漸和，臉上現出一愧疚，啞著嗓子說道：「對不起，妹子，我……」說著就要掙扎著起。

文丹溪站起，走到床前說道：「大姐你醒了。」

婦人彎腰文丹溪施禮：「實在對不住，我把你當……」

「不知者不爲罪，姐姐不要介意才是。」

婦人再三致謝：「謝謝妹子的救命之恩。」

文丹溪攔住說道：「姐姐謝錯人了，你是我們村裡的獵戶朱大哥和他親戚抬回來的。我是這兒的大夫。」

婦人臉上流出激的笑容說道：「謝謝你們。」

文丹溪吩咐雪鬆端來菜粥，放到床邊的方桌上，又隨口問道：「大姐是哪裡人？緣何一個人走在荒郊野外？」

婦人一聽這話，眼中微有意，語帶哽咽地說道：「小婦人娘家姓李，名冰雁，夫家姓王。因家鄉匪禍不斷，小婦人便同公婆和相公一起來易州避難，誰知途中卻遭強人搶劫……除我之外，一家人都被劫匪屠戮……」文丹溪連忙好聲勸。在這個世道，這樣的悲劇時常發生。

兩個人一個哭訴一個勸說，過了好一會兒，李冰雁才漸漸穩定下來，用袖子著眼淚說道：「讓妹妹見笑了，雖說這些事過了一個多月，但我每每想起仍是心如刀割不能自己。」

文丹溪勸道：「姐姐要節哀才是。如今世道紛，天下有此遭遇者何止我們兩人。」說著也委婉的將自己家的景況給李冰雁說了一遍。兩人因爲有類似的境遇，不知不覺關係又拉近了許多。最後在文丹溪的力勸之下，李冰雁喝了小半碗菜粥。文丹溪讓躺下休息。自己則去整理藥材。

當夜李冰雁便在文家住下，次日一早，朱能的娘子趙氏便來文家打探消息。李冰雁大大謝了一番朱能的救命之恩，又將昨日的那番說辭重複了一遍。引得趙氏等幾個婦人俱是唏噓慨不已，有些心的還跟著掉了幾滴眼淚。趙氏忙又邀請李冰雁去家，文丹溪忙趁機說道：「朱嫂子，李姐姐還是在我家適合，一來還要將養，二來我們家就我一個人，還能和我作伴。」趙氏本來就是客套一番，此時聽文丹溪這麼一說，自然是順著臺階下來，連聲稱是。

自此，李冰雁就在文家住了下來。的子一好便起床幫文丹溪幹活。文丹溪悄悄觀察的舉止，發現舉止文雅，行事做派像個大家閨秀，做起家務和農活來作也比較生疏。倒是針綫活卻極好。李冰雁每有閒暇便教兩個孩子讀書認字。自一來，文丹溪倒也輕鬆了不，兩個人相依爲伴。給人看病時，家務也有人做。

清溪村的村民逐漸接納了這個長相清秀，爲人和氣的婦人，時不時有婦來文家找說話。很快地，李冰雁的遭遇在村裡傳得人盡皆知，人們愈加同起這個婦人來。又過了幾日，文丹溪帶著李冰雁去找裡正，讓李冰雁正式落戶清溪村。兩人也姐妹相稱，日子雖不富裕，但也過得有滋有味。

文家原先也有幾畝地，但文丹義忙著行醫，便把地租給了李大頭種每年收租。文丹溪也知道種地非常辛苦，現在也沒想收回來。打算是把後院的半畝地開墾出來，準備種些蔬菜。每當沒有病人上門時，文丹溪和和李冰雁一起拿著刨子鋤頭開慌，兩個孩子也不去瘋玩，像兩條小尾似的跟在大人後頭拔草撿石頭。

李冰雁看了看院墻說道：「丹溪妹子，你這墻太矮了，得加高些才好，最好養條大狗，一有個什麼靜也醒些。

文丹溪點頭稱是：「原本就想著的，只是一時忙沒顧上。」

李冰雁嘆道：「萬事要小心才好，尤其是你一個姑娘家還帶著兩個孩子。」文丹溪看了看李冰雁，和共這麼久，發覺特別警惕，每晚臨睡前都把院子檢查一遍。房門上了還不放心，還要再放一桶水在門邊。枕邊還要再放一把菜刀。文丹溪漸漸覺察出或許的經歷幷不像自己所說的那麼簡單。不過，是人都有，既然對方不想說，不會去問。而且也覺察出，李冰雁是真心待和兩個孩子，這就足夠了。

李冰雁察覺到文丹溪眼中一閃而的疑，不由得低下頭，略有些掩飾的說道：「要不然，我們請幾個短工把院墻砌一下。」

文丹溪連忙收回目，微微一笑道：「行，等鄉親們閒下來我去問一下。」兩人說完又開始刨地鋤草。就在這時，聽得有人在敲門。雪鬆雪貞爭搶著前去開門。

文丹溪以爲又有人來看病，便放下鋤頭去前院。

門外站的卻是一個著青的陌生男子。文丹溪想了想，此人不像是本村的。便客氣的問道：「這裡是文家，請問公子有何貴幹？」

青男子蹙著眉頭，冷冷淡淡的打量著文丹溪。臉上流出一副不不願的屈尊紆貴的委屈模樣。

這時雪鬆輕輕拽了拽文丹溪的服，小聲說道：「姑姑，他是周姑……周家的。」文丹溪聞言猛然想起原來的文丹溪還有一個退了婚的未婚夫。只是對方既已退婚，這次又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