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里印書的生意意外地火起來，連李素都沒想到這個時代對書本的是那麼的迫切，想想也是應該，連發明個馬桶都被稱為“大學問”，百廢待興的年代里，文人和百姓們最得到的，莫過于知識了。

李素心很不錯，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顧慮，數錢數到手筋的好日子即將到來。

不知道文房店的掌柜這幾日賺了多錢，雖說如今是誠信年代，但李素還是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掌柜的不會在帳簿上作假吧？有必要雇請一個財會人員去監督才是……

河灘邊，李素用木在沙地上練字，難看的飛白，但不得不練，因為李世民就好這一口。

心好就得練字，練字就寫詩。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非常意氣風發的詩，很適合自己目前的心，拿到外面賣的話，這詩說得賣三貫。

詩是好詩，然而字卻……

李素看著自己的字，不由皺起了眉，不爭氣的字，破壞了自己的好心。

難看，必須毀滅證據，打死不承認是自己寫的。

出腳，打算把地上的字抹去，后一道脆的聲音傳來：“別！我多看幾遍。”

李素沒理，刷刷幾下，用鞋底抹平了字跡。

很好，人生中的瑕疵已抹去，自己又是一個完無暇的英俊年。

“你……你，你這人怎麼……”東公主跺腳瞪著他。

李素笑道：“字太難看，遠不如本人完，不完的東西要除掉。”

說完李素蹲在河邊洗手……很奇怪，用鞋底抹去的字跡，為何要洗手？算了，洗都洗了，洗手和洗澡都是一件很愉悅的事，就當吧。

東公主恨恨剜他一眼，卻用一小木在原地寫了起來，沒過多久，李素剛剛的“春風得意馬蹄疾”完整重現在沙地上，一字不差。

東公主顯然有點小得意，像只天鵝般高傲地揚起了小下。

“又是一首絕世好詩，而且我親眼目睹了作此詩的過程，李素，再作一首吧，好不好？”東公主相求。

“不好，我馬上就是有錢人了，作詩這麼庸俗的事，是有錢人該做的嗎？”李素拒絕得很不留。

“作詩……庸俗？”東公主瞪大了眼睛，出極度的困，不解，李素的話很毀三觀，不是說有錢人才庸俗嗎？怎麼反過來了？

眼睛眨了眨，李素看著東公主，冒出一個主意。

“你是宮？”

東公主出一慌，掩飾般理了理發鬢，道：“啊……對啊。”

“你們公主喜歡詩嗎？”

“喜歡……吧？”

“喜歡我作的詩嗎？”

東公主俏臉有點紅，訥訥道：“我……不知道，興許，是喜歡的吧。”

李素的眼睛變得愈發明亮有神：“買嗎？”

“啊？買……什麼？”

“買詩嗎？剛剛我作的這首‘春風得意馬蹄疾’，三貫錢賣給公主，以后算是公主自己作的，我發毒誓保。”

東公主吃了一驚，小小的張一個“O”，李素這張突然變得陌生且無恥的臉顯然嚇到了。

李素不高興了：“說話啊，這表啥意思？嫌貴了？你自己也說了，這是絕世好詩，真不貴……”

“你你你……你這個……你簡直是斯文敗類！詩也能用來買賣麼？”東公主氣得臉都紅了，軀直哆嗦。

“沒關系，這東西我還有很多，家里蓋大房子缺錢呢，先賣幾首救急。”

東公主快氣暈了，抄起手上寫字的小木朝李素背后了一記，然后扭頭便跑。

李素也急了，趕朝背影喊道：“喂，你不買就別拿我的詩跟別人顯擺啊，要收錢的！”

奔跑的倩影忽然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然后……頭也不回地繼續跑。

看著跑遠的背影，李素神黯然地嘆了口氣。

買賣黃了，這種買賣還是不能跟太要臉的人做，李素現在忽然無比想念那位買詩的壯漢，看到他就有一種遇到知己的覺……

*

長安城，太極宮，甘殿。

數十位皇子和公主今日齊聚一堂，神恭謹地跪坐在各自的矮幾后。

矮幾上擺滿了盛的菜肴，幾位年男子桌上甚至還有番國進貢的異域酒。

白天跟李素鬧得不歡而散的東公主赫然也在其列，只是的位置明顯離殿中主位很遠，遠得快到宮殿的門檻邊了。

殿排的座次很有趣，殿正中的主位自然是李世民的，旁邊是太子李承乾的位置，接下來的左邊便是比較得寵的皇子，依次是魏王李泰，晉王李治，吳王李恪等等，右邊則全是公主，挨著李世民位置而坐的，是毫無爭議的晉公主，即名為兕子的李明達，長孫文德皇后親出，長孫皇后去歲逝世，傷心絕的李世民念與皇后多年夫妻之，遂將晉王李治和晉公主李明達親自留在邊養教育。

眾皇子公主們紛紛正襟危坐，唯獨今年才三歲的晉公主李明達卻一點也不拘謹，宮小心在背后攙扶著，而的小手卻著一只象牙箸筷不停地在矮幾碗碟上敲啊敲，發出很不和諧的噪音，可其余的皇子公主紛紛向投以和善的微笑，哪怕再不耐煩也出笑容，絕不敢出半點惱意。

李明達是父皇手心里的寶貝，真正寵溺到骨子里，哪怕只有三歲，皇子公主們誰敢欺負？

從殿的座次就可以看得出，李世民雖然是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可他卻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非常失敗。

殿排座，皇子公主們不按長順序，反而以親疏而定座次，這個小細節里足可看出李世民對待皇子公主的隨意和漫不經心，他對皇子公主們太極端了，喜歡的皇子恨不得每天把他捧在手里，含在里，比如魏王李泰，晉王李治，不喜歡的或是下嬪所出的，只推得遠遠的，本看都不看，比如東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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