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鬥看桌上那張地圖與韓朝他們繪製的差不多，不過更大號些，想必董家莊夜不收也是有能人的。 眾人圍在桌旁，張貴指著那攤開的地圖道:“那四傾梁離我們董家莊也就幾十裡路，此次我們進山剿匪，從辛莊那邊進山，一直到四傾梁下，山勢一直平緩，直到四傾梁下，山勢才開始陡峭。在匪賊的山寨前，共設有兩道關口，第一道關口不足為道，問題在第二道，這裡比較險要，怕是很難攻破！”

眾人都是沉，在王鬥沒來之前，他們早己仔細商議過，覺得除了強攻外沒有別的方法，只是這樣一來部下就傷亡慘重了。

張貴看向王鬥:“王老弟，你來說說，你有什麼好的主意！”

眾人都是向看王鬥，王鬥微笑道:“卑職哪有什麼好主意?上命令下來，小的勇殺敵就是，想那匪賊不過一幫烏合之眾，也不會是我們兵的對手！”

肖大新一直注意著王鬥，聞言他臉上閃過一冷笑，不過卻是道:“王兄弟說得不錯，那幫匪徒只知道殺人劫貨，哪懂得什麼戰陣撕殺?土瓦狗爾，在我們兵圍攻下，肯定是土崩瓦解。再說了，管隊大人，我們不是新來了一批飛槍嗎?”

“不錯！”

張貴大笑起來:“我老張差點忘了昨日從舜鄉堡要來的那批飛槍，娘的，明日就死那幫王八蛋！”

……

在董家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微亮張貴就下令造飯出兵。

此次董家莊的兵士可說是傾巢出，堡守軍大部分出不說，還調了幾十個軍戶運送糧草輜重，連上王鬥帶來的三十多人，共有一百幾十人，號稱出千人。

張貴的十幾名家丁也是一同出，其中還有幾個是夜不收，由此可見張貴的決心，他實在是被許忠俊得了。不過王鬥看得出來，除了張貴手下那十幾個家丁外，余者軍士怕難堪戰。

軍破爛就不說了，自己部下也是一樣，不過他們那種軍紀松懈，老弱摻雜，行遲緩，卻比不過自己的手下了。至自己還有兩隊一的青壯，而且也算是軍容嚴整，令行止。

朝廷老是拖欠糧餉，發下來時上也是經常克扣，被張貴他們拿去養自己的家丁，常年吃不飽穿不暖，加上每年難見幾次訓練，董家莊這些軍士，己談不起什麼軍人樣子。

吃過飯後，眾人哄哄的出發，張貴的家丁都是一騎兵，可以看出有幾匹便是以前王鬥繳獲自後金軍的馬匹，余者各人，便是大多步行。就是那隊管肖大新，也是騎在一匹瘦馬上，更不要說董家莊幾個甲長了，看王鬥幾人的好馬，很多雙嫉妒的眼睛都是向王鬥幾人來。

眾人一路折騰而去，此時正值隆冬苦寒，冰寒裂，還沒走多遠，董家莊各人的士氣就低落下來。很多人開始行緩慢，不時的抱怨這種鬼天氣還要出來剿匪，那些負責運送輜重糧草的軍戶趕著騾子，拉著車輛，寒風撲來，他們也是大聲地起苦來。

看到眾人這個樣子，張貴大聲喝罵起來，讓自己的家丁下去催促兵丁們加快行進，隨著皮鞭的響起，一片的慘，苦聲更響了。最後張貴隻得大聲承諾，只要打下四傾梁，定會拿出繳獲重重地犒賞各人，這讓才眾士兵們提起了士氣，行軍的速度也加快起來。

王鬥看得搖頭，他一聲不響，只是下馬與各人一起步行，不時督促自己堡軍戶加快前進，兩隊靖邊堡戰兵也是列隊昂然而進，

有了比較，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優秀。 ……

大軍一路往西而去，過了辛莊，再走幾裡，眾人就上了山。

這段山勢平緩，見樹木，到是黃土枯草，不時在寒風中抖。

進了山後，為防沿途有匪徒埋伏襲擊，張貴將自己的家丁紛紛派了出去，可以看出，這些家丁還是銳的，特別是其中幾個夜不收，似乎都有不同的特長技能，他們在偵察上，更是有自己獨到的本領。論單打獨鬥，他們很多人都可以與韓朝，高史銀他們相比。

憾的是大明這種家丁制度，克扣糧餉養人而廢多人，大部分軍士在戰場上不但不是助力，反而為各將的拖累與障礙了。

一路平靜，沒見到有土匪的擾，想必他們知道軍出來剿匪，便打定主意做堅守不出的主意了。

董家莊一行人走得慢，從天微亮出發，到了中午時，各人才來到四傾梁的腳下。

張貴下令在山坡下一塊平緩扎營做飯，立時董家莊各人哄哄起來，坐的坐，歇息的歇息，混一團。而張貴則是帶著王鬥，肖大新幾人去觀看那四傾梁的地形。

沒還等幾人看清楚那四傾梁的地勢，就聽到山上傳來一陣陣的喊聲:“殺啊，兄弟們，殺兵啊！”

接著見山上煙塵騰起，人頭湧現，似乎有一土匪正往山下衝來。

眾人都是一驚，張貴罵道:“娘的，我們還沒造飯立寨，這些匪賊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來送死了?”

他大聲喝令眾人披甲迎戰，董家莊眾人手忙腳，都是慌忙披甲，拿好自己的兵。

在家丁的協助下，張貴很快披上他的山紋鐵甲，戴上八瓣帽兒鐵尖盔，他的家丁隊頭張堂功，還有心腹洪丘也是披上鐵甲，他的那些家丁們，也同樣是個個披上鐵甲，雖然盔甲陳舊，但總算每人都有鐵甲。

這邊肖大新只有一的皮甲，余者董家莊各人，也只是每人披一些簡陋的布甲，以布帛做表裡，表外釘一些釘泡便是，頭上戴的也只是紅笠軍帽。

王鬥等人也是一起披甲，張貴部下看到王鬥手下一些小兵都有皮甲棉甲，很多人眼中都是出羨慕的神，特別是王鬥上披的那副良銀白鐵甲，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

各人知道王鬥這批盔甲是繳獲自後金軍的所獲，沒想到此次剿匪，他就舍得拿出來用。

……

“殺兵啊！”

山上那土匪仍是鬧哄哄的衝下山來，這土匪約有五十多人的樣子，為首是一個高大的悍匪，手上拿著一把厚背砍刀，他口中大聲怪著:“兄弟們，殺了那幫軍，奪了他們的兵，讓他們知道我們四傾梁好漢的厲害……”

“……那幫豆腐渣的兵，不用怕，一衝就散了……”

這悍匪曾多次與兵對過仗，在他記憶中，自己曾領兄弟衝擊過明軍陣勢，很多時候沒衝到面前那些明軍雜兵就潰散了，就算有一些家丁也挽救不了他們的命運。再遠遠看去，山下那幫兵果然慌起來，看他們又是老弱居多，而自己這邊都是青壯，每人手上還沾染過幾條人命，論悍勇，這些兵不是自己兄弟的對手。

想到這裡，那悍匪心下更是自信。

在山下，張貴則是心頭憤怒，這幫賊匪，自己沒去攻他們，他們反倒殺下山來了，這是明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啊。

他大聲喝令布陣，一陣慌過後，董家莊明軍總算結了一個陣形，前面是火銃手弓箭手，後面是刀牌手，再後面是長槍手，還有一門虎蹲炮擺在前面。自己與家丁們則是站在最後。而王鬥則是被安排在了側翼，雖然他的兵看上去不錯，不過誰知道是否中看不中用，在這突然危急關頭，張貴還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兵。

見這幫土匪瘋狂殺來，董家莊各兵都有些慌，有的人更是下意識的想要逃跑。

張貴大聲喝罵，言道有後退者立時斬首，又來回給眾人鼓勁，這才讓軍心稍微安定下來。

靖邊堡軍戶這邊也有些張，畢竟訓練歸訓練，沒上過戰場就是不一樣。王鬥大聲喝令，言道勇殺敵者繳獲後人人有賞，有敢怯懦後退者，就地斬首，而且家口還將立時被趕出堡外。

靖邊堡各人知道王鬥說得出做得到，眾人都是凜然，只是手握兵準備作戰。

……

見這幫土匪哄哄的越衝越近，張貴大喝道:“飛槍準備！”

立時兩個弓箭手各拿了一大捆東西出來，對準了那幫衝來的匪徒。這飛槍其實是一個紙筒大火箭，外形如槍，有火箭三十隻，燃後可去百步之遠，又有飛刀、飛劍等稱，在邊鎮各地一向被戚繼推崇，認為其勝過一窩烽等火箭。此次張貴剿匪，特地去舜鄉堡求防守許忠俊撥給了他十筒，正好派上用場。

見那幫匪徒衝近了七十步，張貴大喝一聲:“發！”

弓箭手點燃了火繩，兩聲鳴響，一片的煙霧騰起，數十火箭帶著煙火軌跡，向那幫匪徒去。

一片慘傳來，雖然這種火箭發後準頭分散，不過勝在量多集，立時那幫衝來的匪徒中有幾人被翻在地。

看到這個樣子，一些匪徒心頭湧起恐懼，腳步遲疑下來，那個悍匪大聲鼓勵道:“不用怕，衝過去，衝到軍的面前，他們就敗了。”

那些悍匪們繼續衝來，明軍中又出幾隻箭，不過沒起到什麼作用。

“啪啪！”幾聲，前排的幾個火銃手出了一排的三眼銃彈，三銃管中的彈藥同時出，又有幾個匪徒慘著滾倒在地，不過眼見就要衝到明軍面前。那些匪徒都是紅著眼，舉著兵，狂著衝來。

那些明軍弓箭手與火銃手拚命向兩旁逃去，後面的明軍陣形也搖起來。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那門虎蹲炮炸響，一片鉛丸石雨迎面橫掃過去，衝在前面的幾個匪徒模糊，很多人都是捂著頭臉滾在地上淒厲地著。

一片的驚聲:“炮子，炮子！”

各匪徒心膽俱裂，都是轉頭拚命往回逃去，尤以那個悍匪逃得最快。

張貴哈哈大笑，喝令自己的家丁上馬追擊，立時張堂功他們如狼似虎的追去了，見張貴隻令自己家丁追擊，董家莊各人臉上都有不滿之，不過匪徒敗去，各人又是慶幸，總算自己的命保住了。

對這些人的神，王鬥暗暗記在心上，此外又是心頭慨，論悍勇這些匪徒都不錯，就算單打獨鬥明軍不一定是他們對手，不過他們沒有戰陣戰形，就算對上董家莊這樣的軍士，他們也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這更讓王鬥堅定了戰陣隊形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