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不知道他們其實是領證后一年都沒見過，只以為是兩三個月，一口氣禿嚕出來一長串：“茗姐，雖然我知道小別勝新婚，今晚肯定是個不眠之夜，但是你的格弱，還是要讓姐夫節制點，千萬要注意你的啊！！”

江茗雪上得了山，爬得了懸崖，只是瘦了些，格弱當然是相對于容承洲來說。

的語氣越來越激，聲音也越來越大，江茗雪特意拿開手機看了一眼，的確是耳筒模式。

還以為不小心誤揚聲了，在安靜的房間聽得清清楚楚。

許妍絮絮叨叨說個沒完：“而且我之前看網上說部隊的床質量不好，很多人都做塌了，姐夫還一個頂三個，你們今晚可得收著點，別搞太大靜，還有……”

“那個……阿妍，明天還要早起，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越說越骨，江茗雪忙打斷，容承洲還在旁邊呢。

不等回話，就迅速把電話掛斷了。

抬眼觀察容承洲的表，不知道他聽到了沒。

還好，泰山崩于前而不的容承洲沒什麼反應。

應該沒聽見多。

江茗雪悄悄舒了口氣。

“時間不早了，睡吧。”容承洲站在床邊，看著。

“哦……”

江茗雪打開靜音模式，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磨磨蹭蹭推開椅子起，下寬大的拖鞋爬到床的側。

雙并攏，雙手疊放在腹部，直地躺下。

容承洲立在床側瞥一眼：“不蓋被子？”

屋子里開了空調除，外面還下著大暴雨，晚上會冷。

“……哦，忘記了。”

江茗雪扯開床腳疊豆腐塊的夏季薄被，蓋住和肚子。

容承洲站在床邊未，盯著繃的，忽的笑了下。

江茗雪被他盯得骨悚然，不解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他斂眸，一語帶過，轉走開。

只是難得見到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覺得有些可罷了。

江茗雪眼睜睜看著他到門口關上燈，房間唯有走廊的暗燈穿過門，照出微弱的亮。

他在黑暗中走近，靠近床側。

悉的氣息逐漸近，帶著一明顯的迫。

江茗雪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跳仿佛消失。

“咚、咚、咚——”

恰在此時，門外一陣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

“容哥，你睡了嗎？找你有點兒事。”是邢開宇的聲音。

容承洲停在床前兩寸之，他的夜視能力很強，在昏暗中準捕捉到的眼睛：“我出去一趟，你先睡，不用等我。”

江茗雪如臨大赦：“好。”

謝邢副隊，來的真是時候。

最好能把容承洲多拖一會兒，等睡著再回來。

容承洲沒有開燈，走到門口，帶上門出去。

樓道的照鉆進來兩秒，又被隔絕在門外。

江茗雪繃的終于放松。

只大腦還清醒著。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自己閉上眼睛數羊，爭取在容承洲回來之前睡著，這樣就不會尷尬了。

……四十七只羊、四十八只羊、四十九只羊、五……

五十只羊都沒數完，“啪嗒——”一聲，門就響了。

江茗雪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邢開宇怎麼回事？這才出去不到五分鐘。

容承洲進門，先到柜前拿出一件新T恤換上，把那件洗剛剛澡時才換過的干凈T恤丟進臟簍里。

剛才到邢開宇宿舍，上染上了煙味。

屋傳來料聲，江茗雪猝不及防看到他換服的一幕。

他面向柜站著，只留給一個側面。昏暗的線吞噬了所有細節，卻勾勒出他肩膀鋒利的線條，腹的清晰廓若若現，如同連綿起伏的雪山。

不自覺屏住呼吸，眼睛不控制地向他那邊窺探著。

“怎麼還不睡？”

淡漠的聲音響起，牽回的思緒。

他已經換好服，向走近。

江茗雪忙收回視線，眨了眨眼，重新閉上：“……這就睡了。”

容承洲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接著作極輕地掀開被子躺下。

炙熱的氣息從側傳來，江茗雪的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

又睜開眼睛，鼓足勇氣問：“你只有一床被子嗎？”

牙刷、巾、拖鞋等日用品都有備用，被子竟然只有一條，這讓他們兩個怎麼蓋。

“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蓋。”他平躺在床上，淡聲說。

“……”

這話說的，能介意嗎？

“……那一起蓋吧。”江茗雪有道德底線，知道不能鳩占鵲巢。

“嗯。”

狹窄的單人床容納他們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寸距離，江茗雪躺得規規矩矩，毫不敢。

但容承洲躺下時，的手背還是不經意過他的胳膊。

冷的像是一快滾燙的烙鐵，麻的電流從手上竄到全脈絡，的手仿佛電一般迅速彈回。

而后自認為悄無聲息地往墻邊挪，狀似不刻意，實則很刻意地拉開二人的距離。

容承洲自來敏銳，周圍有任何風吹草都能很快察覺，他只是不愿破。

窗外大雨瓢潑，噼里啪啦的雨點砸在窗戶玻璃上，室的夫妻二人中間仿佛形了一條虛無的三八線。

嗅覺在黑暗中變得更加靈敏，依稀能聞到從側男人上傳來的淡淡煙草味。

他換了服，這煙草味很淺淡，但還是殘留一。

以為他剛剛出去吸煙帶上的，問：“容承洲，你會吸煙嗎？”

“當然會。”他答得干脆。軍中生活枯燥，他又年紀漸長，說不會是假的。只是他沒有煙癮，一星期才會想起來一支，大部分時間是為了提神。

“但我怎麼沒見過你吸過煙？”疑問。

“不常吸。”他聲音沉沉，低醇的聲音在雨夜顯得格外悅耳聽，“而且，我不會在你面前吸煙。”

吸煙是個人選擇，無可厚非。但若是讓別人被迫接二手煙，那就是流氓行為。

心底涌出一暖流，江茗雪彎：“其實我不介意聞煙味的。”

房間安靜了幾秒，那道磁沉穩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有時候，我更希你能多要求我一些。”

江茗雪怔了下，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容承洲并未解釋，長臂忽然抬起，越過前。

江茗雪下意識抬手護在前。

男人拉被子的作驀然一頓：“抱歉，我應該提前知會你一聲。”

江茗雪雙頰泛熱，原來是為了離他遠一些，被子只蓋了一角。

真誠道歉：“對不起……我條件反了，但絕對不是針對你。”

這是的自然條件反應，并不針對任何人，但的確容易傷人。

容承洲并未計較，將腰間的被子扯到前，又將自己這邊的被子向挪過去一些，然后從容不迫地收回手：“快睡吧。”

“嗯。”已經快一點了，江茗雪的大腦終于知到疲憊，不知不覺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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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到半夜三點才漸漸停歇，空軍基地被洗的發亮，遠停機坪上的水珠順著機翼弧線話落，在金屬表面折出碎鉆般的。

塔臺頂端的雷達天線重新開始轉，切割著漸漸亮的空氣，雨后的泥土味清新濃郁，過灰窗簾的隙照進來，喚醒床上沉睡的姑娘。

時針剛走過數字“7”，江茗雪迷蒙地睜開眼，一夜無夢，醒來還有些恍惚。

轉眼珠，看到房間簡約整潔的布置，才恍然想起昨晚留宿在容承洲這里了。

轉頭，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容承洲不知何時已經起來。

竟一點靜都沒聽到。

正想抬手個懶腰，卻忽略了一夜過去，還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雖然睡得很踏實，但卻僵地彈不得。

慢慢挪四肢，讓逐漸適應過來。

門在此時從外推開，容承洲拎著打包的飯盒走進來：“醒了？”

似乎剛洗完澡不久，頭發還是半干狀態。

江茗雪坐起來：“嗯。”

“起來洗漱一下，吃早飯吧。”他把飯盒放到桌子上。

“好。”

起穿上鞋子，一轉頭發現昨日下的臟服已經被整齊疊好放在床頭，淡淡的洗味道飄散在空氣中，是剛被洗過的。

詫異問：“是你幫我洗的嗎？”

容承洲在茶幾上鋪上餐布，淡聲：“嗯，昨晚順手洗了。”

穿臟服不舒服，部隊的公用洗機又比較臟，他一般都是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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