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野的結滾了一下，指節無意識地蜷起又松開。

“爸，我只是覺得蘇資歷尚淺，怕影響項目……”

“是怕影響項目？還是公私不分泄私憤？”

晏聽南截斷晏昀野的話，角勾起一諷意。

溫晚菀的目黏在晏聽南上，心跳了拍。

第一次近距離看清這位京圈佛爺。

眉骨深邃，鼻梁高，明明西裝革履裹得嚴實，卻出的張力。

一直知道晏聽南年輕，卻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好看。

“晏總，是我考慮不周。”

晏昀野眼底閃過一惱意，卻生生住了火氣。

他太清楚養父的脾氣，越是頂撞，下場越難看。

“但蘇和我的關系比較復雜，確實不適合共事。”

“哦？”

晏聽南挑眉。

“你們什麼關系？”

晏昀野一噎。

他和蘇的關系……

算什麼？

前任？可他們從未正式分手。

人？可他從未承認過。

“什麼關系都不是。”

蘇嗤笑一聲，替他答了。

抬眼看向晏聽南，杏眼里漾著。

“晏總，我現在是清晏的員工，只對您負責。”

這話一語雙關。

晏聽南眸微深，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聽到了？”

他看向晏昀野。

“沒事越界。”

“清晏用人，我說了算。”

溫晚菀被這無聲的硝煙嗆得心慌。

穩了穩心神，臉上重新掛起溫婉得的笑。

往前挪了小半步，嗓音掐得溫。

“晏總說得對，公司制度最重要。”

“昀野也是擔心剛職，力太大……”

“你哪位？”晏聽南挑起眉梢打斷了。

晏昀野皺眉：“晏總，這是我的朋友。”

“沒問你。”

晏聽南起眼皮看向溫晚菀，上位者的威碾得呼吸一窒。

“清晏員工？”

溫晚菀笑容一僵，被他盯的耳燒紅，聲音弱了幾分。

“我是清華經管院的溫晚菀，來給昀野送資料。”

晏聽南瞥了眼手里的資料。

“那就是閑雜人等。”

晏聽南側吩咐道：“景淮，送客。”

溫晚菀臉上唰地褪盡。

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向來是人群焦點，頭回被人當眾下逐客令。

還是在蘇面前！

晏昀野看到溫晚菀難堪，心頭不忍。

“晏總，晚菀是我請來幫忙的。”

晏聽南起眼皮，眸釘在晏昀野強撐的氣上

“你負責的項目，讓外人經手核心數據？”

“是嫌商業機泄得不夠快？”

“我……”

晏昀野頭一哽。

養父這語氣，比罵他十句還誅心。

他張了張，那句“晚菀不是外人”卡在嚨里，愣是沒敢吐出來。

“晏總……”

晏昀野聲音干，試圖找回一點場子。

“項目數據我會親自復核，不會讓外人手。”

蘇垂著眼，瘋狂上揚的角比AK還難。

該。

讓這倆貨天天裝面人。

這老男人，毒舌起來真是怪帶勁的。

景淮無聲上前，手掌平向電梯方向，姿態恭敬。

“溫小姐，請。”

溫晚菀指甲陷進里，勉強出一句。

“打擾了。”

隨后，轉走向電梯。

晏聽南收回目，再次看向晏昀野。

“昀野。”

晏昀野后背一僵：“晏總。”

“下不為例。”

四個字，輕飄飄的，卻得晏昀野不過氣。

接著，晏聽南轉過準備離開。

與蘇肩而過時，他腳步一頓。

“過來。”

晏聽南沒看，徑自走向廊道盡頭那部專屬電梯，刷開應區。

蘇小尾似的跟進去。

轎廂空間闊大，冷調的木質香氣彌散，迫卻比外面更甚。

電梯下行。

規規矩矩站在側后方，角卻不住地上翹。

剛才那出打臉戲碼實在彩。

“很開心？”

晏聽南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串新修復的紫檀珠，聲音不高，打破了電梯下沉時的寂靜。

蘇偏頭，杏眼彎小月牙，盛著無辜的。

“老板替我撐腰，不該開心？”

“撐腰？”

他嗤笑，側線條冷。

想起剛才游刃有余的樣子，需要人撐腰？

“我是嫌他們吵。”

“那老板嫌我吵嗎？”

蘇角微彎，語氣輕帶鉤。

這問題拋得大膽又曖昧，杏眼卻清澈坦。

像羽搔過心尖，在試探那條看不見的邊界。

晏聽南沒立刻回答，指腹碾檀珠的作一頓。

這聲老板得比那晚還勾人。

“現在吵。”

他垂眸看向蘇，聲線沒什麼起伏。

這“吵”，顯然不是指聲音。

蘇視線落在他手中完好如初的珠串上，忽然想起這串檀珠了一顆。

“晏總。”

突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正經了許多。

“那晚我喝多了，冒犯了您，還不小心弄斷了您的佛珠，我很抱歉。”

邊說邊低頭，從隨的包里出個小絨盒。

盒蓋彈開，里頭躺著顆檀木珠。

“這顆歸原主。”

抬手遞給他，佛珠懸在兩人之間，像一枚小小的餌。

晏聽南沒接，目沉沉鎖住。

客氣，疏遠，把那一夜荒唐撇得干干凈凈。

“一顆珠子，掀不起風浪。”

他語調平淡，聽不出緒。

斷了的珠子特意留著，現在又來撇清關系？

“留著玩吧。”

蘇仰頭迎上他垂落的視線，把盒子又往前送了半寸。

“不敢。”

“怕耽誤老板修行，佛珠斷了多不吉利。”

晏聽南突然低笑一聲，抬手接過盒子。

“是不吉利。”

他意有所指地補充道：“畢竟一斷就招了只撓人的小東西。”

晏聽南收回目。

“晚上陪我去個地方。”

不是詢問，是通知。

蘇出營業式微笑：“真不巧，晏總。”

“晚上有約了。”

晏聽南見拒絕得干脆利落，不挑眉。

“推了。”

蘇搖搖頭，聲音清亮恭謹。

“朋友已經在等了。”

“改天吧，老板約我，我肯定跑第一。”

這時，電梯抵達地下車庫，“叮”一聲脆響。

門開，微涼的空氣涌。

晏聽南鏡片后的眸沉了沉。

當年追晏昀野時風雨無阻送早餐。

現在他親口邀約，倒排不上號了？

還沒人敢這麼晾著他。

“隨你。”

他收回目，率先邁步出去，背影括，步伐沉穩。

蘇跟在他后半步，保持著得的距離。

看著他走向那輛黑幻影，司機早已恭敬地拉開了后座車門。

“晏總慢走。”微微頷首，聲音清甜禮貌。

晏聽南腳步未停，彎腰坐進車里，沒有再看一眼。

車門關上，晏聽南過車窗看著那抹影利落轉。

掌心那顆孤零零的佛珠被捻得發燙。

他眸底深掠過一狩獵的興味。

小騙子，裝乖的功夫爐火純青。

道歉還檀珠是假，用這顆小玩意兒在他心上撓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