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蘇按照流程辦理清晏的職手續。

接過薪資單，稅后五千的數字閃得眼皮直跳。

清晏實習生最低九千，到這兒直接腰斬。

人事小姐姐出職業微笑，補了句。

“蘇小姐的崗位比較特殊， 所以薪資架構不同。”

“明白。”

蘇大筆一揮簽了字。

這點窩囊費，睡到晏聽南才算福利補。

辦完職手續，人事小姐姐將領到三十樓。

“藏品部，管當代藝收藏投資，偶爾搞搞聯名策展。”

人事小姐姐指了指走廊盡頭。

“晏總辦公室也在這層，最里面，平時不太過來。”

蘇掃了眼走廊盡頭的總裁辦公室。

月薪五千命比咖啡苦，但能近距離觀賞晏總腰比，不虧。

“喏，你工位。”

靠窗的位置。

“你老大是南茜總監，待會兒會來和你對接工作。”

人事放下工作手冊和資料后就撤了。

蘇剛把工牌掛上，隔壁突然探出顆扎著丸子頭的腦袋。

“新來的姐妹，你工牌照片拍得絕啊！”

蘇瞥見對方對屏幕上的歡樂斗地主。

“帶薪魚，這班算是讓你上明白了。”

“這給資本家留點福報……”

蘇注意到工牌上的名字，霍思悅。

記憶突然閃回原劇。

這位可是晏聽南的表妹，被家里塞來歷練的藏大佬。

后期原主能拿下晏聽南，這位表妹功不可沒。

難怪能在總裁辦眼皮底下這麼囂張地魚。

霍思悅正要繼續吐槽，余瞥見一個影，嚇得秒切工作界面。

“南嬤嬤駕到！快切護甲！”

蘇正要接話，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

“蘇是吧？”一道冷冽的聲從背后傳來。

蘇轉過，撞進南茜審視的目里。

對方著Armani套，臂彎里著一摞文件，視線自上而下掃過蘇。

“南總監。”蘇站起，語氣不卑不。

南茜隨手出一份文件，丟到面前

“這是下個月畫展的預展清單，里面有二十件拍品，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每件拍品的詳細分析報告。”

蘇掃了一眼清單，神如常：“好的，南總監。”

南茜轉走，忽又駐足。

“該版本將作為晏總終審底稿。”

側首，眼尾掠過一冷笑。

“建議你用畢生所學。”

等南茜走遠，霍思悅立刻湊過來，一臉同。

“20件！還要給晏總審，這得通宵吧，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肝！”

“完了完了，你這是要涼啊！”

蘇翻開文件，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殘影。

“沒事，涼不了。”

蘇專心投到工作中。

翻到《春逝》拍品頁時，畫家JY的署名刺得瞳孔一。

藝圈誰不曉得這名字，二十三年前從頂樓樓縱一躍的天才畫家。

生前被畫廊當垃圾拒之門外，死后卻一畫難求。

蘇想起原書劇里，JY本名江雅，正是晏聽南早逝的生母。

晏老爺子當年嫌棄江雅是個沒背景的院學生，抄起門第大棒就把和晏暨白打散。

江雅生下晏聽南，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九歲。

晏弘懿得到消息后，就打起了去母留子的算盤。

但遭到了江雅強烈反抗，結果老爺子反手就是一記歹毒的招。

贗品、抄襲、學造假組合拳齊發，往畫作和名聲上潑臟水。

江雅抗不住輿論力，最終選擇跳樓，死在晏暨白面前，晏暨白當場瘋了。

為江雅辦完葬禮后，選擇了殉。

江雅死后三年，清晏集團的藝基金會突然冒出來還了清白，把的畫作撿回來重新裝裱。

那些曾經被畫廊退貨的垃圾，轉眼上藝珠的標簽，在拍賣會上炒出天價。

蘇盯著這些年江雅畫作的拍賣記錄，冷笑一聲。

生前被吸髓，死后被榨魂。

晏弘懿這吃相，閻王殿的惡鬼都得喊聲祖師爺。

也難怪后期晏聽南會對他做得那麼絕。

晏聽南。

晏家這座吃人的地獄，我陪你掀了它。

……

深夜十點，城市燈火攀上清晏大廈三十層落地窗。

辦公室燈暗了大半，只剩下蘇的工位還亮著。

晏聽南走出電梯路過藏品部時，停住腳步，目掠過玻璃幕墻。

蘇正叼著半塊三明治，指尖在鍵盤上敲得噼啪響。

邊沾著沙拉醬，長發隨意綰團子，與那晚勾著他的妖判若兩人。

景淮跟上前，順著老板的視線瞄了一眼。

“您放心，Nancy給的二十份報告清單里，混了五件爭議藏品，蘇小姐今晚大概得通宵。”

晏聽南扯松領帶，肩時丟下一句。

“行政部多訂了份總裁辦特供的宵夜，拿去喂貓。”

景淮愣了一下。

30層哪來的貓？

他轉頭看向拉資料的單薄影，立即會意。

“好的，我這就去辦。”

十分鐘后，當印著米其林logo的食盒擺在工位時，蘇嗤笑出聲。

月薪五千的社畜配四位數的加班餐。

資本家給驢喂的飼料還貴。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折算加班費。

吸溜完最后一口鱈魚粥，了，繼續埋頭苦干。

十一點半，蘇點擊發送鍵，報告咻地鉆進晏聽南郵箱。

了個懶腰，了酸痛的脖子。

收拾好東西，拎著包下班。

與此同時，晏聽南點開了那封郵件，目快速掃過報告。

蘇這份報告條理清晰，分析徹。

尤其是對每件拍品的市場前景和藝價值的評估，都準踩中投資痛點。

晏聽南向來對工作要求嚴苛，能讓他眼前一亮的報告并不多見。

到《春逝》時，蘇給出的結語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畫中鳶尾枯敗于暴雨，卻以刺穿土壤 ，所謂凋零，不過是向死而生的蟄伏。

希從不是命運的施舍，而是絕境中自己鑿出的出口。」

他指節懸在控板上頓了頓，眉心微。

母親創作《春逝》時的話，穿過二十三年，與屏幕上的字句重合。

“種子埋得再深，也會破土的。”

母親臨終前的呢喃突然刺破記憶的繭。

“媽媽的故事斷了，你的筆要繼續畫下去。”

晏聽南結滾，閉眼下腔涌起的窒息。

倒是小瞧了。

原以為是只不知深淺的小野貓，結果是披著貓皮的狐貍。

景淮推門進來時，他剛好滾至末頁。

屏幕突然蹦出一只Q版小人，舉著‘求漲薪’的熒牌在鈔票堆里打滾，旁邊還配了行小字。

“老板，牛馬也要吃草，月薪五千只夠買速效救心丸哦~”

晏聽南間逸出一聲輕笑。

景淮腳步一頓，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景淮。”

“在。”

晏聽南靠向椅背，目卻黏在那只耍賴的Q版小人上。

“實習生底薪九千，蘇為什麼五千？”

景淮語氣謹慎回道：“您代要特殊關照，不能讓太輕松。”

晏聽南抬眼，冷聲道：“讓你為難，沒讓你死。”

他保存下簡筆畫，漫不經心補了句。

“通知人事部，蘇薪資調至稅后兩萬五。”

喂貓這種事，果然不能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