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謝公主提點！”

“行了快去吧。”商音咬著遮蓋笑意，還十分正經地揮袖提醒他，“一炷香要到了。”

方靈均躬行禮，“臣告退。”

看他往亭子走去，沒走幾步，忽又轉了回來，星眸中激之意盡顯，“公主冰雪聰明……此番多謝。”

言罷略一頷首，便急匆匆地沒了士子堆里。

畢竟，留給他的時間已不剩許多了。

商音在那叢虞人旁掖手看他們忙碌，眼角眉梢都掛著大功告的歡欣，勝券在握地了拳。

完！

這個開局不錯。

想來能給他留下一個頂好的印象。

早聽聞方靈均是個貨真價實的文人儒生，從詩詞上下手的確效果顯著，事半功倍。

唉。

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往回走時，商音連腳下也著輕快。

若不是要端住公主的派頭，能蹦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來。

這廂剛過回廊，冷不丁一個聲音從墻后輕描淡寫地飄出來，“嘖嘖。”

“多謝公主提點。”

“公主真是冰雪聰明。”

商音一心都在剛剛的邂逅上，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人，先是給嚇了個驚魂未定。

偏對方還故意著嗓子學腔拿調，嚇完之后，頓時就品出了一悉的，賤到極致的味道。

“隋策！”

青年抱著雙臂斜靠在廊柱旁，吊兒郎當地挑起眉峰，神似笑非笑，正歪頭看。

和方靈均的清瘦不同，他形同樣頎長，但含力量，每一的筋都不多不結實得恰到好，不似文孱弱也不似武魁梧，那姿態明明不著調，可倘若有行在場，當能瞧出他下盤雖散漫卻穩健，板筆直氣息勻長。

商音萬萬沒料到他會找到這里來，噌然浮起人破了小心思的怒，指著他質問：“你聽人講話！”

“誒，我沒有哦。”后者兩手一舉以示清白，理直氣壯道，“我不是聽，我是正大明站在這里聽的。”

商音：“你！”

賤人！

隋策改了個姿勢，拿手腕撐著旁邊的廊柱，好整以暇地與對視，“喂，我見你離席那麼久沒回，擔心你出什麼事，這才好心好意尋過來瞧瞧。

“你倒好，半句謝的話沒有，還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兇人。”

末了，拖長了尾音，“哎，真是好心沒好報啊——”

商音聽見他說擔心自己，飛揚跋扈的重華公主多也曉得理虧，生了半截的氣就此蔫了下來，抿抿沒再盛氣凌人了，只仍舊輕聲不滿：“那聽講話也是不對的……”

隋策對這點小小的抗議不甚在意，突然輕瞇起眼，往前湊的很近，懷著細微莫測的神上下一番端詳，探究道：

“怎麼，原來你中意的，是他？”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隋寶兒頭頂有點綠。

我決定他綠寶兒！（隋策：？）

[注]“春漠漠，海棠花底東風惡。”出自管鑒的《醉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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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橫豎已經被他知道了，商音也不打算狡辯，趾高氣昂地承認道：“是啊，怎麼樣？”

隋策頗納罕地著下，不可思議地琢磨：“想不到你居然喜歡這樣的。”

“我不是喜歡他。”語氣很是理所當然，“是他更合適我。”

其實說起出和地位，隋策眼下的職并不比方靈均一個翰林學士差多，但方靈均的背后畢竟還有個桃李滿天下的方大人，基深厚。

隋日知一個管宮膳的，實在無法相提并論。

他聞言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峰，慢條斯理地問道：“所以，你是因為他才想和我和離的？”

“嗯……”商音猶豫片刻，猶自坦然，“也可以這麼說。”

“喂。”隋策又靠回了廊柱上，一副秋后算賬的模樣，“這可和咱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吧。”

“有什麼不一樣？”皺著眉不解其意，“我們不是說好的和離嗎？”

“我是答應配合你和離，但你這明擺著讓我難堪麼。”

隋小將軍覺得自己的頭頂莫名有點青翠，“若傳出去，讓旁人以為我是因為被你戴了綠帽子，才灰溜溜地選擇和離，我多沒面子。”

商音想不到他在意的竟是這個。

那就很好辦了。

“你放心，我也惜自己的名聲，行事會有分寸的。”

自認為合合理地說道，“再者，若覺得于你不公，大可以出去找你的‘溫’小娘子啊，我不介意。

“你找你的，我尋我的，咱們倆就算扯平了。”

互相給對方戴綠帽子，誰也不虧。

隋策從沒聽過哪個有夫之婦口中能說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虎狼詞，幾乎有些匪夷所思地震撼：“這是堂堂一個大國公主里能講出來的話嗎？”

他眉心凝了嫌棄的結，嗤著氣直搖頭：“孩子像你這樣也太不可了。”

商音登時不悅：“誰不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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