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希嘆了口氣，把這個疑問埋在了心里。

李顯拿到了傅誠深的服，下樓跟告辭：“小姐，給你一個忠告，最近，別惹傅總，他似乎，心不太好。”

希訥訥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至于傅誠深心為什麼不好，是連問都懶得去問。總不過三個原因，要麼是生意，要麼是人，要麼是兩者兼而有之。

總之，與無關。

先回房間洗漱，換服的時候，對著鏡子看了一遍上的痕跡，紅痕蔓延到口后戛然而止。

舒了口氣。心里暗暗慶幸，肇事者良心發現，大概率是沒進行下去的。

不過昨晚忽然斷片兒的記憶也讓多了個心眼，以后夜店這種地方是不能去了。

李顯坐上車后，立即和傅誠深匯報：“傅總，您要的服我已經拿到了，保證在開會前送到公司。”

那邊似乎在忙，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嗯”了聲：“還有事？”

“是監控的事。”

李顯了嚨，即便是隔著電話，他依然覺得有無形的力撲面而來，“遞給小姐飲料的人，是LA旗艦店的店長，至于拿藥的途徑……”

“這件事不用查了。以后，那個人的事，一律不許管。”

這句話之后，電話掛斷了。

李顯對著“嘟嘟”的忙音若有所思。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傅總言簡意賅的話里，彌漫著濃濃的怨氣。

……

希一到門店，就察覺出不對勁來。

昨天聚餐時還跟熱友好的店員們，今天全都離遠遠的，都在指著笑。

不明就里，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服，并沒有什麼不妥，脖子上的痕跡也被一條巾遮擋的嚴嚴實實。

們在笑什麼？

有個店員抱著要新上架的服從邊經過，希記得是謝敏，昨天還提醒過要小心別得罪陳太太。

“謝敏。”希住，“你知道大家在笑什麼嗎？”

謝敏臉一紅，低著頭走得飛快，好像沒聽見似的。

等把服放好了，拐過來，把二維碼亮給希掃，小聲道：“你別跟們說，是我轉給你的。”

希點點頭，加了好友，很快就收到了好幾條視頻。

點開一看，是昨晚夜店里拍的。被一個陌生男人摟著腰跳舞，距離近得幾乎要在一起。

“這視頻是哪兒來的？我不認識這個人。”

“別人發群里了，你別問我是誰發的，你問了我也不知道。昨晚大家都看見你跟男人跳舞了，看你們那麼親的樣子，我還以為那是你男朋友。誰知后來又來了個男的，兩個人還打起來了。”

希心頭一跳，忙點開下一條視頻看。

的確還有另一個男人，拍視頻的人離得遠，沒拍到那人的臉，不過看形是很高大的樣子。

謝敏繼續道：“你跟后面那個男人走了以后，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說你是……嗨，反正都是些不好的話。”

希大概能猜到流言都在傳些什麼。自嘲地勾了勾角：“是說我私生活混，腳踩兩條船嗎？”

“嗯。”謝敏點了點頭，有點難以啟齒，“其實，還要更難聽一點，說你是……是那個，賣的……”

“我沒有。”希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我不認識他們，我說我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你信嗎？”

謝敏的瞳孔了，沉默了一瞬，緩慢搖頭，聲音越發小了：“希姐，我是農村出來的，對你們城里的好多事，不太懂。反正現在大家都說你不是好人，我怕我跟你說話時間長了，大家會以為我跟你一樣……”

希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

謝敏逃一樣地走了。

希則一個人躲去了倉庫。

昨晚大家玩的很瘋，都是些年輕孩子，到了熱鬧的地方，玩得忘乎所以了也是理之中。

想不到會有誰拍下那些視頻？更想不通，為什麼獨獨對這段記憶斷片了？

心里累，腳步走的沉重，沒走幾步就再也走不了，脊背靠著墻，慢慢落下去。

一覺醒來，上多了許多曖昧的痕跡，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而一個害者，卻要承擔眾人眼里“生活混”的污名，被指點，被孤立，卻不知道該向誰討個公道？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剛社會的孩子，從前被姑姑保護的太好了，面對復雜的人心，本沒有招架之力。

忽然就很想大哭一場。

把這些天的委屈、憤怒、恐懼、絕……所有的負面緒，通通發泄出來！可是，又有誰在乎？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還會在乎？

安靜的倉庫里，響起了極小聲的啜泣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多了一雙黑布鞋。

希紅腫著眼睛抬頭，看到李阿姨正站在面前，手里拿了張紙巾遞給。

“李阿姨，你也看到了那些視頻，對不對？”

李阿姨在面前蹲下來，把紙巾塞進手里：“看到了。”

希手一僵，下意識不敢抬頭：“那你……”

“看到了又怎樣？像你這樣年輕又漂亮的孩，沒有男人追才奇怪呢。你與其在這里哭，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麼哄那些闊太太從你手里買更多的服。你自己掙多了錢，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希怔怔地看著面前年近五十的李阿姨。已經不再年輕了，笑起來的時候，角、眼尾有許多細紋，臉還有點發福，也黑。

只有那雙眼睛，溫、慈祥、充滿了生活的睿智，和姑姑的眼睛一模一樣。

“李阿姨，你說得對。”

希想，如果此刻是姑姑站在面前，大概也會說出和李阿姨一樣的話吧。

沒錯，本不應該把時間和緒浪費在這種事上。

別人的指點和嘲笑又不會讓上掉塊，只要不耽誤掙錢和創作，別人笑，就笑個夠吧。

不在乎。

有人想讓難看，想看陷絕境，越是絕，那個人就越開心。

偏不讓那個人得逞。

希抹了把眼淚，緩緩站起來，心里暗暗發誓，希，你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給關心你的人爭口氣！

“謝謝你，李阿姨。我沒事了，我去工作了。”

“去吧，好好忙。越忙，越有錢。”

或許是化悲痛為力量的緣故，哭了這一通，心頭反而輕松了幾分，再對著一大堆款式各異的服是，腦海里忽然就有了新的靈。

怕忘了這突如其來的靈，隨便找了張廢棄的出貨單，拿起店里的圓珠筆就畫起設計稿來。

一旦沉進去，那些不愉快的事統統化為子虛烏有，的眼里、大腦里只剩下設計圖，設計圖，還是設計圖。

正畫得迷時，倉庫門被人推開，謝敏喊：“希姐，有人要找你。”

希飛快落下兩筆，把圖紙疊四四方方的小方塊，放進口袋里，這才答應謝敏：“是誰找我啊？”

“不認識。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店里。不過看上穿的服，應該有錢的樣子。這會兒店長正陪著你，你快去吧。”

希只好加快腳步往前面。

調來門店統共還不到一周，認識的人里，也只有蔣醫生知道在這里工作了，難道是蔣醫生來找？

他那麼忙，可不能讓他等久了。

這麼想著，希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前面。

店長和三四個店員團團圍在沙發周圍，把沙發上的人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模樣。看們笑容可掬的樣子，就知道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的人份不同一般。

聽見腳步聲，店長往旁邊讓了讓，臉上有幾分藏不住的羨慕和嫉妒：“你好好接待何小姐，絕不能怠慢了。”

希先看到一雙樣式巧的紅高跟鞋，跟著是艷麗的大紅風下擺，再往上，是鮮艷滴的紅，以及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墨鏡。

往前走了兩步，規規矩矩喊了聲：“何小姐，您好。”

何玥瞥了眼，角一撇，出幾分失：“這兩天，江城的太太圈子里都在說，這家店來了個厲害的設計師，我閑來無事，就過來看看，還當是誰有這麼大本事呢，原來是你啊。”

站起來要走：“你有沒有別的本事我不知道，不過這自賣自夸的本事，的確高人一等。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希低著頭不說話。

店長先急了。何家三代經商，是江城數一數二的名流世家，何家大小姐可比陳太太之流高貴多了，這樣的大客戶好不容易來次店里，怎麼舍得就這麼輕易讓走了呢？

狠狠瞪了眼希：“得罪了何小姐，你就等著總部對你的理吧。”

連忙去追何玥：“何小姐，您不喜歡希，我讓滾蛋就是了。我們店里還有很多款漂亮的服，您不再看看嗎？哪怕定制也行啊，我們LA還有很多知名設計師，隨便哪一個都比希強多了。”

何玥頓住腳步：“我不喜歡，就能讓滾？”

“那當然。您是我們LA尊貴的客人，是上帝，上帝的要求，我們怎麼能不滿足呢？”

何玥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改變了心意：“好吧，來都來了，我就選一件試試吧。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讓，希來服侍我。”

“沒問題，應該的。”

“我還沒說完。我要讓，跪在地上，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