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嚇了一跳。看這架勢，該不會是陳太太知道了昨天賣給的服，并不是LA正式推出的高定，所以來興師問罪的？

這群闊太太們可不好惹，這麼一幫人，就算把門店給砸了，也不敢放個屁啊。

不行， 業績雖然落到名下了，可真出了事，這鍋可不背。

“希，你快出來！”

店長大著嗓門喊，一副完全不管自己事的姿態。

希正在后面倉庫里挑選適合修剪陳太太預訂款式的。服太多，手不方便，挑得有點慢。

不過，也正好讓發現了其他一些款式，腦海里漸漸有了新的構思。

正沉浸在這種二次創作的快樂中時，聽見有人喊名字，也沒多想，答應了一聲，就去了前面。

剛進去，昨天幫給模特換服的店員小聲提醒：“是陳太太。你小心點。這些富太太可不好惹。”

希皺了皺眉，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哪里得罪了陳太太？

“謝謝提醒。”

激地道謝，迅速整理還心，迎了上去，“陳太太，您好。”

一群闊太太們坐在沙發上閑聊品茶，店長狗子一樣站在旁邊賠笑，見來了，立刻變了臉，語氣嚴厲地命令：“你干的好事！還不快給陳太太賠禮道歉！”

希沒理，依然是溫言溫語地和陳太太打招呼：“陳太太，您今天來我們門店，是因為昨天訂購的服不滿意嗎？沒關系，我還沒工，款式隨時可以改。”

陳太太停止了閑聊，一雙杏眼直勾勾看著，看這一雙眼睛，就知道年輕時候有多漂亮。

“真的可以改？”

“可以。改到您滿意為止。而且，我保證，不會耽誤您的重要活。”

“你一個小小的店員，有隨意修改服裝款式的權利嗎？”

希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留了個心眼，拿的時候，手指頭正好把“實習”兩個字遮住了。

陳太太掃了眼，面詫異：“你是LA的設計師？怎麼跑門店來賣服了？”

“考察市場，了解消費者喜惡，提升設計水平。”

希把馬琳敷衍的借口原封不搬出來了。

店長生怕牽連，忙從旁道：“是的，陳太太，本不是我們門店的人。我一個小小的店長，上面要讓過來，我也阻止不了不是？不過您放心，我這就跟上面投訴，讓立刻滾蛋。只要您能消氣，讓下跪道歉都可以。”

陳太太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我讓下跪道歉干什麼？我還想讓給我這幾個閨也推薦幾套合適的套裝，你讓滾蛋了，我們找誰訂做服去？”

其他幾位太太也道：“陳太太昨天在這里買了新服，今早就穿出來給我們幾個顯擺。是說這家店有個小姑娘選服的眼特別好，我們才一起來的。”

說著，紛紛站起來，拉著希，讓給們推薦服。

店長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重新堆起了笑臉，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厚著臉皮去奉承那些闊太太們。

又拉住希，叮囑：“這些太太們可都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得罪不起，你務必給我好好招待們。要是攪黃了這單大生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希慢慢把手出來，淡淡沖笑：“店長，我覺得有件事，得先跟你確認清楚了。拿業績不背鍋這種不地道的事，我做不出來，店長你呢？”

“你什麼意思？想從我手里分業績嗎？”

“那就要看店長怎麼想的了。門店的銷售記錄都登記在系統里，誰賣的服算誰的業績，下月發工資的時候一并結算。要是銷售出了問題，也有據可查，總不能平白賴在別人頭上。”

換言之，店長若還想吞了的提，那出了事，惹怒了這些闊太太們，想把鍋扣到頭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至于會不會惹怒這些闊太太，那就全憑的心了。反正出了事，也不是背鍋。

店長吸了口氣，有點明白馬琳為什麼要拐著彎把這個希下放到門店里來了。

這人看著弱弱，長了一副好欺負的模樣，誰知骨子里卻是個倔脾氣，還會跟人玩的，非要等到人陷下去拔不出來的時候，才拿著刀子威脅人。

“行吧，業績算你一半。你用點心，別最后真出點什麼事了。”

希微微笑：“謝謝店長。”

這些闊太太們材有胖有瘦，有高有低，品味喜好也各不相同。

希跟們每個人都認真通了一番，最后推薦的款式基本上達到了滿意。

門店一口氣做了好幾單生意，大家都興高采烈的。

等送走了這些闊太太，店長拍著手宣布道：“最近大家辛苦了，這個月我們門店業績不錯，我提議，今天早點下班，讓希請大家吃飯好不好？”

“好！”

“謝謝希。”

“希一來就做好幾筆大單，這個月的提該數到手了吧？請客也是應該的。”

希苦笑。工資還沒發，哪來的錢請大家吃飯？

不給解釋的機會，店長已經預訂好了位置，一群人高高興興地去吃火鍋。

快吃完的時候，又有人提議再續一趴：“我們待會去夜店玩好不好？”

大家都說好。

希是不想去的，可是請客的人，沒辦法走開，只能打算先去夜店坐一會，再提前買單走人。

臨結賬時，悄悄告訴店長：“能先借我點錢買單嗎？等下個月發了提，我再還你。我這個月剛上班，口袋里沒錢。”

店長：“……”

原本是想狠狠宰希一筆出氣的，結果到頭來，要大出的人了自己。而且這樣一來，要是登錄系統改了銷售記錄，把提全算到自己頭上，那希下個月拿不到提，可就還不了錢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這下可算是嘗到了。

……

傅誠深今晚來夜店是人之托。他表姐打電話說，他那個剛剛年的外甥蔣依依追男人追到了夜店，表姐讓他無論如何要把人帶回來。

原話是：“你長得兇，一看就讓人害怕，你去抓，肯定不敢跑。就拜托你了。”

下車前，他對著后視鏡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來自己到底哪里長得兇了？

表姐分明是在胡說。

他抓人倒是抓得順利。

男人拒絕了蔣依依，為了避免繼續糾纏，走了。

蔣依依就把自己灌醉了，酒品倒是好，喝醉以后，也不哭也不鬧，就趴在吧臺呼呼大睡。

江城沒人敢打他們家人的壞主意，所以，盡管夜店里魚龍混雜，蔣依依這覺倒睡得好。

傅誠深要把人帶走的時候，跟他一起來的二世祖林叢用胳膊肘捅捅他，示意他看舞池里。

“傅哥，你看，那是不是嫂子？”

傅誠深循聲往舞池方向。

這時候天剛暗不久，對夜店這種地方來說，時間還早，舞池里人不算多。這樣一來，六七個年輕孩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毫無章法的跳舞，就格外醒目。

其中尤以希最為突出。

沒辦法，個子比普通孩高一點，材又好，該的地方，該瘦的地方瘦，就那麼簡簡單單站在舞池中央扭兩下腰，就讓男人挪不開眼的。

傅誠深目沉了沉，臉不太好。

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也不許林叢再看：“還不幫忙？”

林叢“哦”了一聲，搭手去抬人。

兩人剛把蔣依依從吧臺邊弄下來，傅誠深的視線不經意地又掠過了舞池。

希已經不跳了，了把額頭的汗，走回座位。

一個沒見過的人遞給一杯現的飲料，接過來就喝下去。

傅誠深眉頭皺起。這人是屬豬的嗎？真是蠢得要命，在夜店這種地方，也敢隨便喝開封過的東西？

轉而一想，又覺得怎麼樣都和他無關，他也沒有義務去管。

心里這麼想著，人卻一屁坐到了吧臺。

林叢肩膀上扛著個大活人，累的呼呼氣，等了一會兒，見他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催促：“傅哥，走啊。”

“嗯。”他脊背往后靠了靠，調整個更舒服的姿勢，“累了，歇會兒。”

林叢：“……”

希沒有點酒，上有傷，只點了一杯果。飲料還沒上來的時候，幾個店員鬧著要去跳舞，把也拉上去了。

等回來的時候，點的果已經好了，在店長手邊放著，順手遞給。

喝完果，又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先去結賬，然后告辭。

剛一站起來，頭有點暈。以為是自己起太猛導致，也沒在意，扶著椅子背緩了會兒。

卻沒什麼緩解，腦袋還是暈。

耳邊聽見店長關心地問：“希，你怎麼了？”

又聽得不是很真切，像隔了一層東西似的，帶著點雜音，聽不清在說什麼。

而傅誠深看到的，是希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過了一會兒，有個男人過來邀請跳舞，搖了搖頭。

邊剛給遞飲料的人推了一把，就乖乖跟男人走了。

簡直聽話的不能再聽話。

他臉沉的不能再沉。

林叢又來催他，他置若罔聞，松了松領口，又了脖子，挽起袖子就朝舞池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