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持有的簽證類型？”

“技工人簽證。”

警察局里，許知韻緒穩定地接警察的問詢。

尤莉婭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很是不滿，“警察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況？”

撈起許知韻的右手懟到警察面前，“你看手上這傷的，還有我，我這里……”

尤莉婭掀開袖口，出腕子上那個已經好得差不多的抓傷，氣憤道：“我覺得我們才是害者，你不去審問真正的施暴人，老在這兒為難我們做什麼？”

警察面無表地聽說完，白眼一翻反問：“所以你們一個揍人揍得掌指關節淤青，一個了不到一厘米的抓傷，現在想控訴另一個尺骨和橈骨斷裂的傷者暴力行兇？”

“嘿！你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尤莉婭一聽就怒了，“我都說了，他那手臂是他自己摔的，在場那麼多人都可以作證！”

警察懶得聽，拉下臉警告，“你要是還不閉，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再逮捕你一次。”

“你逮捕我？！”尤莉婭拍桌，“我還能告你種族歧視外加別歧視呢！我要聯系人權律師！我要……”

“威爾。”

警察對外面喊了一聲，尤莉婭立馬規矩坐下了，安靜如。

警察懶得理，繼續問許知韻，“害者控訴你今早在公司毆打了他，有這回事嗎？”

“有。”

警察掀起眼皮看一眼，“為什麼？”

“因為他用我曾經的照片，在公共場合辱我。”

“辱？”警察挑眉哂笑，問，“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是。”

“什麼時候拍的？”

許知韻一愣，抬頭從男警員眼中看到的只有不齒和輕蔑，居高臨下，像是在看一個非法工作者。

如果說之前的問話是例行公事，那麼這場問詢到這里，就是完全地跑偏了。

臉沉下來，許知韻微不可察地凜直了脊背，“我不覺得你的問題對于這件事有任何意義，所以我有權拒絕回答。”

警察冷笑一聲，倒是沒有追著不放，又問：“打人的時候使用兇了嗎？”

“沒有。”

“沒有？”警察狐疑地看，顯然是不信看著這麼纖細的一個孩子，下手能這麼狠。

其實也不怪許知韻莽撞。

小時候被人欺負，父母不肯幫忙，就是像今天這樣，一個打三個，一個打四個，就認準那個帶頭的，把人摁在地上，一拳一拳往死里狠揍。

后來那群欺負的孩子被打怕了，服氣了，就讓當了那一片的孩子王。

許知韻雖然沒有系統學過武，無奈實戰經驗富，Felix又是個自負輕敵的蠢貨。許知韻搶得先機，頭兩拳就把他砸趴下了，后面就幾乎是摁在地上的碾。

“我說警察先生你怎麼回事啊？”尤莉婭抱怨，“我朋友都說沒有用兇了，你但凡去現場找個人問問呢，他們都可以作證的！”

“我沒有問你。”警察再次警告。

他整了下手里的記錄，看似提醒實則威脅地對兩人道：“據英國法律，故意傷害罪，據傷認定和害者態度，能以半年到六年的有期徒刑，如果認罪態度良好的話，在量刑上可以獲得減免。我勸你們最好考慮清楚。”

尤莉婭被這歧視佬明顯的找茬態度給弄火了，噌得一下站起來，怒到，“我才要麻煩你搞清楚況，是里面那個垃圾侵犯侮辱在先，我們就算打人，那也是事出有因。而且他也手了，這明明就是互毆。我覺得你的訊問存在明顯的偏見和個人傾向，我要找我的律師，連你一起起訴！”

那警察拿上東西，乜一眼兩人，神輕蔑地走了。

尤莉婭簡直氣炸，無頭蒼蠅樣的在訊問室里游起來。

“篤篤！”

兩聲敲門過后，有人推開了訊問室的門，告訴尤莉婭說，讓通知的律師到了。

“狗日的這倆孫！”尤莉婭咬牙切齒地往外沖，臨走前還不忘安許知韻，“你等著，老娘我這就去讓律師弄死這倆孫！Felix那孫子，早知道你剛才就該直接他的蛋！”

尤莉婭罵罵咧咧地走了，訊問室一時安靜下來。

墻上的時鐘嘀嗒嘀嗒，擾得人心煩，許知韻抱著沉重的腦袋，郁悶地趴在了桌上。

揍人固然是出氣

的，但冷靜下來，許知韻又到一陣無力。

不是公民，沒有綠卡，如果被認定刑事追究，就意味著驅逐出境。

當初出國讀書和工作都是自己選的，許知韻簡直不敢想，要是被國的父母知道了犯的事，自己回去又該怎麼去面對他們。

是想象一下他們的冷眼和嘲諷，許知韻都覺得崩潰。

敲門聲在此時再次響了起來。

一個穿著高領束腰外，佩戴金飾帶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后跟著的，就是剛才那個問話記錄的男警員。

許知韻愣住了，直到兩人走到面前，那個中年男人很有風度地跟握手，說：“抱歉打擾到士，你的況我們已經通過現場證人和監控了解清楚了。接下來的流程，會由你的律師代替你來完，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你和你的朋友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啊？？？”

突然的轉折讓許知韻猝不及防。

怔了怔，想問剛才和一起的尤莉婭去了哪里，可話只說了一半，就被男警員搶過了話頭，“剛才是我執法態度不夠專業，但絕對不存在所謂的歧視行為，如果給士造了困擾，我在這里向您鄭重道歉。”

*

許知韻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天氣很是應景的下起了雨，清冷蕭索，一陣風吹來，冷得打了個哆嗦。

也不知道尤莉婭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能請來這麼厲害的律師。前后不過十幾分鐘，那警員的態度就完全逆轉……

不過總歸是出了口惡氣還能全而退，整件事雖然波折了些，但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許知韻覺得很滿意。

抱臂走出警局的時候，正疑尤莉婭去了哪里，一輛黑不溜秋也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車就停在了許知韻面前。

車窗的玻璃沉下去，出男人半張廓分明的側臉。

“上車。”

嚴聿目掃過許知韻，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許知韻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推，“不用了，我等尤莉婭。”

“已經走了。”嚴聿臉更沉。

許知韻一愣，“那我自己車。”

嚴聿閉眼抵了抵眉心，顯然沒了多耐心，“如果不想讓你父母知道今天的事，上車，現在。”

第18章

命令的語氣，言簡意賅。

“你們到底走不走？別堵在這兒啊！”

車道后響起車輛的鳴笛催促，嚴聿卻不不慢地盯許知韻，一副杠到底的架勢。

許知韻終于沉著臉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坐那麼遠是怎麼的？心虛？”嚴聿冷冰冰地拱火。

許知韻還就吃他這套激將，摔上車門，拉開副駕坐了上來。

嚴聿扔來一件外套，“穿上。”

“不……”

拒絕被突然開啟的空調打斷，冷風呼呼一吹，許知韻只能勉強將嚴聿的外套披在了上。

一腳油門轟出，汽車駛離警局。車窗閉，只有空調嗚嗚的冷風吹過，終于開始冒出熱氣。

雨水拍打在車窗和頭頂，玻璃上起了白霧，許知韻盯著飛速晃的雨刮，只覺車里的沉默讓人窒息。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嚴聿把車停在了許知韻住的公寓下面。

“嗒”的一聲頂燈擰開，嚴聿一言不發地轉過來，手扶住了許知韻的下。

“嘖！”嚴聿哂了一聲，冷嘲熱諷，“還知道不讓人打臉？”

許知韻懶得回應，拍開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爪子，卻被嚴聿一把捉住了手腕。

不算明亮的燈下，人手腕纖細，幾乎是一手就可以握住。可看著指掌關節上，那些目的破皮和淤青，嚴聿簡直氣得冷笑。

因為揍人太狠傷了自己，這人還能不能再渾一點？

許知韻怒目瞪他，眼看抄起包包就要給他頭上來一下。

“嘶！——”

嚴聿抵住許知韻傷的手，不輕不重地了一下，“怎麼？現在知道痛了？”

“要你管！！！”許知韻一腳踹在嚴聿小，轉就去拉車門。

嚴聿摁下車鎖，把許知韻一把拽回來，“逞兇斗狠，還以為這里是你家大院呢？”

“你懂個屁！”

許知韻委屈又不甘，憤怒到極點，卻對打人的緣由只字不提。

一團火氣從口驀地燒起來，嚴聿起擒住掙扎的手，摁死在座位的靠背上。

“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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