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多日的老太太此刻睜開了眼睛，眼神緩慢地掃視著面前的這些個晚輩，而后又極其失地閉上了眼睛。

“虧你們還記掛著我。”

謝清聿此刻最是心虛，連忙回應：“媽，您這說的什麼話，我們一直擔心您，好在您現在沒事。”

老太太聽見他的聲音，再次睜開眼睛，渾濁的瞳孔，多了幾分凜冽的寒意。

“是嗎？”

說完，又看向站在謝清聿后的孫子：“雋禮，你過來。”

沈予棠下意識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他的臉早已了灰白，冬日里，他的額頭也沁出了點點的冷汗。

心里有了推斷，恐怕上次在寺廟里，老太太的摔跤，和他不了干系。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謝雋禮只能著頭皮上前。

“……”

“跪下！”

老太太當即呵斥，可還沒恢復過來，又連連咳嗽了幾聲。

謝雋禮當即雙膝下跪，他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雙眼絕：“，是我錯了，您怎麼罰我都行。”

謝清聿也不知道是在裝傻充愣，還是真不知，他一臉疑：“媽？這怎麼回事？”

老太太緩了好一陣，才能繼續說話：“怎麼回事，這就要問你的好兒子了。”

謝清衍看著謝清澤立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樣子，也漠然收回了視線。

“關于母親是如何傷的，今早又是如何被拔了管，我已經了警察，他們會幫我們查清楚的。”

謝清聿傻了眼。

“清衍！你是瘋了嗎？”

要是把警察找來，那謝雋禮就徹底完了！

見勢越來越，醫生給出建議，現在該讓老太太休息好，幾人被趕了出去。

客廳的氛圍冷沉，謝清聿的臉難看極了，對謝清衍是憤恨至極。

“你看不慣我們，就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是嗎？你怎麼這麼狠心？”

謝清衍雙疊，靠在沙發上，漆黑的眸銳利。

“大哥，說我狠心，那就說說，是誰對母親下手的？”

謝清聿啞口無言，只得看向二弟，希能得到他的幫助。

謝清澤卻轉而站在了謝清衍這邊，有種不管不顧的架勢。

“那就等警察來了，一切自有分明。”

謝雋禮似乎認了命，坐在一旁，低垂著頭，閉口無言。

警察很快過來，因為有當事人的證詞，謝雋禮很快被帶走，陳芳語也正在被拘捕。

短短半日，整個家變了這樣，謝清聿都白了頭發。

他憤恨地看著兩個弟弟：“你們是合起伙來整我是嗎？”

謝清衍卻站起，帶著沈予棠去了樓上。

“大哥，究竟是誰在整你，現在都還不清楚嗎？”

除夕夜注定是沒法好好過了。

回了房間之后，沈予棠仍于怔怔的狀態。

謝清衍低頭，手了的臉頰：“想什麼呢？”

沈予棠抬頭看著他，幾乎篤定地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到這個時候，謝清衍也沒有繼續瞞著了。

“不僅早就知道，事實上，謝雋禮也什麼都沒做。”

沈予棠震驚，腦子里百轉千回，半天后，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在配合你演戲？”

不僅是他，媽也幫著一起在演戲。

謝清衍看著，又了的鼻尖，略有不悅道：“是啊，你心疼他了？”

沈予棠忍不住捶了一下他。

“你就這樣瞞著我是嗎？”

再次手的時候，謝清衍眼疾手快，將的手握在掌心，又一用力，把人拽進懷里。

“我答應了他，讓他以后負責謝氏海外的公司，他還不算笨，知道這種時候，真正該對付的人是誰。”

沈予棠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原來他早就在暗中下了一盤大棋。

謝清澤在國外逃竄多年，正是清楚娶了自己，和大哥一家不睦，所以才會出現，不用挑撥關系，就能迅速讓他們站在自己這邊。

而謝清衍卻來了一招釜底薪。

大哥是沒什麼用，不用管他，最關鍵的是在謝雋禮上。

天剛暗下，謝家的年夜飯也開始了。

老太太神好了點，用椅推著下樓，倒也沒什麼問題。

只是看著桌上的人數，長嘆一聲，又看向謝清澤。

“往年你沒能在家，今年好不容易回來，本以為可以過個團圓年……”

謝清澤眼神里的緒莫測，他端起酒杯，站起來向老太太敬了一杯。

“媽，是我不孝，一回到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說完，他仰頭，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老太太盯著他，半晌沒說話。

一分鐘后，才緩緩開口：“先不說今天的事，就說以前，老二，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不敢回家？”

謝清澤瞬間沉默，第一時間卻是向謝清衍看去。

他呵呵笑了笑反過來問道：“媽，你難道不問問我，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嗎？”

老太太已經沒了生氣的力氣。

“先回答我的問題。”

忽然，砰得一聲，謝清澤手邊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碎一片。

他的神冷冽，不見半點對親人的溫。

“好啊，那我就直說，要回來干什麼？看你是怎麼偏你這個小兒子的，是嗎？什麼都是他的，我和大哥呢？你想過我們嗎？”

老太太的眼角流下了淚。

“但凡你和你大哥，能做到清衍的一半，我何至于此？”

但這些話，謝清澤早已聽不進去。

他轉就摔門而去。

長久的寂靜之后，沈予棠來傭人，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掃干凈，又盛了一碗湯，放在老太太面前。

“媽，先別想那些了，吃點東西吧？”

片刻后，謝清衍才沉聲開口。

“您放心，我會給他們留面的。”

老太太終于安心，這才愿意低頭喝了一點湯。

新年一過，沈予棠開始拿了錢，和沈珊珊簽訂了份購買。

拿到錢的那一刻，整個人幾乎像是煥發了心生，連面向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惡了。

“真沒想到，你還肯信任我，不怕我騙了你。”

沈予棠微微一笑。

“如果你真騙了我，找到你，把你的行蹤給林子謙，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