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沈思檸從洗手間出來, 又接了個電話，回包廂的路上，看見了怒氣沖沖的容溪和傅斯言。

站在角落裏, 容溪沒有看見, 傅斯言倒是看見了, 朝點了點頭。

“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了, 我跟他說讓他退一步, 他還說我多管閑事！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去勸他！”容溪忍不住吐槽, “他是不是不知道離了還能複，他再瞎作下去，把嫂嫂的都消耗完了, 那才是真的完蛋！”

傅斯言替理了理頭發, “不順的男人很容易暴躁, 你別和他一般計較。”

容溪輕哼了聲：“我要不是看在他給我好多錢的份上，我才不會閑的沒事勸他, 而且......”

頓了頓，鼓了鼓腮幫, “我覺得嫂嫂還他，所以想幫幫他們嘛。”

“為什麽？”傅斯言問。

容溪眨了下眼睛：“直覺。”

容溪和傅斯言走遠了, 沈思檸在原地站了幾秒，回到包廂時，就看到偏眸看向窗外的裴時禮, 他手裏夾著煙，似是有些出神，等走到他對面坐下, 他才轉過頭，低眸看, “回家？”

沈思檸愣了愣，“好。”

裴時禮把煙掐滅，起拿起的包，“走吧。”

沈思檸看著自己的包，抿了抿，沒有說話。

他們出來的時候，又遇到了傅斯言和容溪，傅斯言的手裏多了幾個購袋，容溪手中捧著杯茶。

“嫂嫂，你們準備回去了嗎？”容溪沒看裴時禮，問沈思檸。

沈思檸笑著點頭：“嗯。”

“你等一等！”容溪從購袋裏拿出一盒半芝士，“我聽裴時禮說你喜歡吃甜的，送給你。”

孩笑容甜，真誠熱，沈思檸沒有推，接過了購袋，笑著道謝：“謝謝你，西西。”

容溪笑嘻嘻的，瞥了眼沒什麽緒的裴時禮，又看向沈思檸，真誠邀請：“嫂嫂，我和傅斯言的婚禮定在年後四月份，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沈思檸笑笑：“好。”

頓了頓，容溪秀眉微皺，“也可以把裴時禮帶上。”

“好。”

分別後，沈思檸和裴時禮驅車回家，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回到家後也是沉默寡言，沈思檸洗完澡上床，他才拿著睡去浴室。

自從那晚在沙發上很久，很多事還沒來得及理清，就開始忙裴之樺的事。

此刻靜下來，沈思檸坐在床頭，上放著平板，落最近給推了個小游戲，偶爾睡前玩打發時間，只是玩著玩著，不知不覺地出神。

裴時禮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盯著平板屏幕發呆的人，游戲中，種的植快被僵吃完了。聽到他出來的靜，沈思檸才回過神，下意識擡眸看他。

裴時禮把發的巾扔到沙發上，看著問：“你今年什麽時候開始放假？”

沈思檸思索片刻：“小年那片吧。”

“嗯，知道了。”

沈思檸沒搞懂他問這話的意思，裴時禮也沒有解釋，問完後跟說了聲“去書房”，拿著手機就走了。

-

夜深人靜，裴時禮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煙灰缸躺著幾個煙頭。

他間咬著煙，煙霧散開，將他的面容渲染得模糊。

裴時禮想到和相親那天，當時他只覺得適合做他的妻子，他并不覺得是婚姻的前提，兩個合適的人擁有共同的婚姻理念生活一輩子的，他邊比比皆是。

是他的妻子，他會一輩子對好，用他的方式。

在他們鬧翻後，他想，他遲早有一天會把哄好，就算回不到過去，但是人在他邊就行。

因為他需要一個妻子，而他已經習慣了，沒法再去適應另一個人，至于不再他，這也沒有多難以忍。

在遇見以前的那些年裏，他本就是這樣計劃的。

他們爭吵，冷戰，鬧翻，再到如今恢複“正常”，多數時間是看不出來區別的，只是再也沒有對他真心實意地笑過。

以往，朝他笑時，眼底像是倒映著星星的泉水，亮晶晶的。

這樣的笑容越來越，的格也越來越溫淡，安安靜靜地弄自己的事。

不開心。

因為他，變得不開心。

裴時禮取下間的煙，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跟他在一起，一點都不快樂。

很直接表達意，但每次他做了讓喜歡的事時，總是會抱著他，仰頭看他，笑著說：“我今天很開心。”

已經很久沒和他說過這句話了。

裴時禮回到臥室時，燈已經全關了，喜歡全黑的環境睡，他沒有開燈，憑著記憶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上床。

借著手機微弱的線，他將的發到耳後，出白皙安靜的臉蛋，盯著看了不知道多久，手機的屏幕黑了，他才回過神，低頭在的眉心上親了親。

“我你。”

很輕的三個字，在靜的只剩下呼吸聲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裴時禮愣了愣，半響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已經睡著了。

除了他自己，沒人聽見他的告白。

-

這幾天在理裴之樺的喪事，沈思檸沒去律所，好在最近不算忙，白天在律所理完工作，下午四點左右，夏沐給打電話，喊去練舞房。

自從從澳洲回來後，夏沐的工資漲了三分之一，工作量比做律師時了一半，閑暇的時間多了，開發各種興趣好。

在群裏說要學跳舞，問沈思檸要不要一起，沈思檸想了想，便答應了。

小時候在方士的督促下，學了幾年的芭蕾，但那時候子頑皮，沒堅持下來。後來上大學後，學了華爾茲之類適合宴會上跳的舞。

比起這些端莊優雅的舞種，更爵士的熱奔放，每次練舞的時候，把所有煩惱的事拋到外太空，解又放松。

和夏沐約好在舞蹈室門口集合，到的時候，夏沐剛好也剛到停車場，下車後，夏沐朝走來，“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雪呢，雪夜開車，雖然很浪漫，但我怕死啊。”

沈思檸把車鎖上，接了句：“今年的初雪這麽早啊。”

“誰知道，說不定不準呢，”夏沐挽著的胳膊，兩人一起往舞蹈室走去，“不過我還喜歡下雪天的，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吃炸喝啤酒了。”

沈思檸笑了笑：“我也喜歡下雪天。”

一路上，夏沐瞄了沈思檸好幾眼，沈思檸挑了挑眉，“想說什麽就說吧，不然我怕你憋死。”

“……”夏沐訕訕道，“就我今天看到有個律師進裴總的辦公室，我們法總說，這個律師是裴總的私人律師，負責幫他理私事。”

說著，眨了下眼，“你們是不是在鬧離婚啊？”

鬧離婚？

“鬧”過，但是沒用。

如今，也沒有心力再鬧下去了。

沈思檸扯了扯：“沒有，我和他是商業聯姻，離婚很困難。”

這話的意思是想離婚，但考慮到很多因素，最終選擇不離了。夏沐聽懂的話，言又止，最後把話題扯開，“隨便吧，我們去跳舞，讓不開心的事都去死吧！”

沈思檸笑了下。

夏沐學的是古典舞，跟著私教老師去了教室，沈思檸找了個空閑的舞蹈室，做好準備工作，將發圈摘掉套在手上，如瀑的長發披在肩上，隨著音樂的節奏跳了起來。

天花板上的燈自上而下地落在上，黑發隨著每一次轉跳躍飄，宛若靈的帶，的隨著音樂的節奏舞。

裴時禮站在門口，倚在門框上，看著的額頭微微沁出汗珠，浸發，流脖頸，順著頸間線條往下，極致的嫵自由。

很跳舞。

準確的說，不只是跳舞，做事很專注，做餅幹時也很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心智足夠強大，自己就能為自己提供所有的緒價值。

跳了半個多小時，沈思檸跳的酣暢淋漓，口劇烈地起伏著，著氣，想去拿水喝。

突然，像是有心靈應般，下意識看向門口的位置，猝不及防地對上裴時禮的目。

舞蹈室很安靜，他穿著長款黑大，面容冷峻矜貴，眉眼卻斂著笑意，角也是上揚的弧度。

沈思檸一怔，“你怎麽在這？”

裴時禮晃了晃手中的礦泉水，“水。”

沈思檸走過去，他把瓶蓋擰開，接過後，猛地灌了一大口，水珠染水潤的瓣，有幾滴從下劃領，引遐想。

裴時禮結滾了滾，嗓音沉啞：“還跳嗎？”

“差不多了，”沈思檸去拿包，“我去和我同事說一聲。”

“嗯。”

從舞蹈室出來時，裴時禮牽著的手，往停車坪走去。

夏沐剛才說要下雪，果不其然，回家的路上，天空中突然飄起細碎的雪花，沈思檸打開車窗，下意識手，雪花落在的掌面，很快便融化水。

下雪了啊。

今年的初雪。

的思緒全在初雪上，裴時禮全程沒說話，也不覺得有什麽不正常，這段時間他們的相模式就是這樣，除去那晚他醉酒後發了通脾氣外，他們之間的流都很平和——

他問，答。

或者他沉默，做別的事。

沈思檸拿出手機，看到朋友圈裏的很多人都在發初雪，夏沐還在群裏@：【看吧，果然下雪了，我要獎勵自己炸和啤酒！】

許靜：【那你今天的舞不是白跳了？】

夏沐：【初雪誒，一年只有一次，減什麽時候不能減！】

沈思檸在群裏和們倆胡扯，車子很快抵達南岸，沈思檸才把手機收回去。

裴時禮解開安全帶下車，從車前繞過，替把車門打開。

沈思檸解開安全帶後下車，正要順手關上門，裴時禮先一步將車門關上，然後順勢將抵在車門上，把鎖在他的懷裏。

雪下的比剛才大了點，零碎的雪花落在他的大上，他的黑短發上，他高的鼻子上，很快幻化水，消失于無形。

沈思檸不明所以地看他：“怎麽了？”

裴時禮低眸看著很小很的臉蛋，後悔的想法溢滿了腦子，只要他不點頭，只要他不同意，是不可能離掉婚的。

沒有人會不貪溫暖，他不想回到一個人的生活。

即使他早已習慣。

沈思檸見他的眸子有些失神，了，“你怎麽——”

“再陪我過個年。”他出聲打斷。

沈思檸睜大眼睛，眼睫劇烈地。

裴時禮結艱地滾了滾，像是極不願的妥協：“再陪我過個年，過完年，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