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關上門後, 沈思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整個人被一茫然疲倦包裹著，也許是他過去三年, 睡前都會親一下的眉心, 剛剛那幕和記憶中的無數幕重疊, 不停在腦海裏閃現。

點點悉, 讓的心髒出現一刺痛, 低下頭, 擡手了心口的位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擡往臥室裏走, 餘突然瞥見一片白紗。

昨天他答應, 會人把婚紗照摘掉, 但是沒摘，而是用一塊白紗完整地遮住, 閉了閉眼，想到照片中笑得滿眼期待滿足, 他低眸看時眸中含笑。

此刻被白紗蓋住，什麽都看不見。

沈思檸沒有再和他計較摘掉的事, 遮住就遮住吧，下個月一整月都要去外地出差，在這裏住不了幾天。

在浴室裏淋浴時, 裴時禮站在走廊上煙，他看著快要燃盡的煙頭，淡淡地想, 今晚他了太多的煙，但仍沒有將口的煩躁郁氣制住。

低頭親眉心的時候, 的眼底沒有任何容，就連一波都沒有，甚至有幾分渙散出神。

他又點了一煙，沉沉吸了一口，幽幽吐出煙霧，眼眸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指腹輕輕著，緒漸漸穩定下來。

第二天早上，沈思檸沒有像昨天一樣刻意晚起，因為今天要去安城出差，做高鐵去的，十點的車票。

“我要去安城出差，大概兩三天。”吃早飯時，把出差的事告訴他，以免他在家沒看到，又鬧出什麽事。

裴時禮給倒牛的手指一頓，擡眸看，“你最近的工作強度比之前強了好幾倍。”

沈思檸把口中的三明治咽下去才說，“之前我們異地，我為了飛去澳洲陪你，本就比同期的同事了很多的工作量。”

律師算是最卷的行業之一，許靜剛執業那兩年，每個月平均有二十天在外地出差，也就是今年年初開始，有了自己的案源，才慢慢好了起來。

只是把之前欠的工作強度補回來。

裴時禮繼續倒牛，把杯子放到面前，“裴太太，我不喜歡你工作太忙。”

“你現在是準備連我的工作都要手了麽？是不是我每天什麽都不做待在家裏等你回家，你才會滿意？”

裴時禮緩了緩語氣，“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業心，我不會反對，但你如果太忙，忙到一個月都沒法回一趟家的話，那你幹脆就安心在家當全職太太吧，反正我養得起你。”

“砰——”

玻璃杯摔在地面上，短促尖銳，像是冰淩在寒冷的空氣中炸裂的聲音，清脆而刺耳。

盛滿牛的杯子被拿起來就砸到他上，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濺落到他的黑襯衫上，昂貴的襯衫瞬間報廢，染上大片的白斑駁。

裴時禮低眸看著自己的服，蹙了蹙眉：“裴太太，你最近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沈思檸將沒吃完的三明治放到桌面上，扯笑了下，“我以前一直覺得摔東西的人很懦弱，現在才發現，大概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選這麽懦弱的方式發洩緒，你如果想讓我當全職太太也可以，你把我的打斷吧，這樣我哪都不能去了。”

說完，拉開椅子，毫不猶豫地從餐廳離開。

牛是加熱過的，雖然達不到沸點，可也足夠燙，隔著薄薄的襯衫，將他口的這塊布料弄，砸杯子時沒有留，被砸得很疼，他擡手了自己的口，薄抿到發白，利落分明的廓繃著，眼睛裏有幾明顯的紅。

他又搞砸了。

更討厭他了。

張嫂站在餐廳外，看著太太拎著包就出門，又看到餐廳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急得走來走去，造孽啊真是......

直到裴時禮喊進去打掃時，張嫂才敢進去，瞥了眼他面無表的神，忍不住道：“先生，您怎麽又和太太吵架了......”

裴時禮拭牛的手指頓住，掀起眼皮，不冷不熱地看過去。

張嫂照顧他多年，對他的脾還算了解，先生對待他們這些下人態度疏離卻溫和，只要不做得太過，他不會多說什麽，再加上從他小時候就一直照顧著，先生平日裏對還算尊重。

先生和太太這幾年的恩是看在眼裏的，如今鬧這樣也不好，托大地勸了句：“先生，孩子是要哄的啊，太太最是吃不吃，您放低姿態和好好聊聊，太太很您的。”

很他？

陸綺年也這麽說過。

所有人都說，很他。

他也確確實實地到的。

但也正因此才會疑，為什麽可以灑地說離開就離開。

“太太的生日快到了，您用心給準備一個禮，”張嫂給他出主意，“太太每次收到您送給的禮都會很高興，等態度化您再好好和談，把話說清楚。”

吃不吃......

他放低姿態哄，會有用嗎？

裴時禮淡淡地應了聲，垂眸看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心想下次不能在吃飯的時候和吵架，會影響的胃口。

-

沈思檸在安城待了三天，工作完後，回到江城待了兩天，第三天早上飛去了青城——如果太久不回來，難保他不會發瘋，再加上有些材料得親自去律所蓋章，便還是回來了。

那天早上不歡而散後，用杯子砸他，本以為他會在的工作上使絆子，但卻沒有，工作很順利，回到家他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吃早飯時，照常給倒了杯牛，沈思檸看他一眼，接過來喝了一口。

裴時禮的薄微不可覺地勾了勾。

一頓飯吃的安然無恙，明天去青城，沈思檸這段時間太忙了，快不住，準備給自己放個假，等他上班後，約落出去玩，如果落沒時間，就在家躺半天吧。

剛吃完飯，還沒來得及給落打電話，陸綺年和徐右庭組團登門邀請他們去海邊玩，陸綺年抱著的胳膊撒，“嫂子，我投資的度假區還沒開業呢，趁著今兒是周末，都不用上班，你們去驗一天，給我提點寶貴的建議，我好整改啊。”

徐右庭也說：“是啊嫂子，今天可是周末，一起去玩唄。”

“去嘛去嘛，”陸綺年晃著的胳膊，可憐地著，“他們一群大男人聊的話題沒有一個我興趣的，嫂子你就去當陪我了，我全程陪著你，好不好嘛。”

沈思檸看著摟著撒的陸綺年，自然知道是裴時禮讓他們倆來的，自從認識以來，陸綺年對都很好，雖然很大程度上是看在裴時禮的關系上，但不可否認陸綺年是真心幫。

“好。”松口。

陸綺年就差抱著親一口，“謝謝嫂子，走吧，我開車帶你，就咱們倆！”

“嗯。”

臨走前，陸綺年給了裴時禮一個眼神，裴時禮的目卻追隨著那道纖細修長的背影，換了件波西米亞風格的長，隨意慵懶，跟著陸綺年往外走。

“還沒哄好？”徐右庭看他眼睛都快盯在沈思檸上，遞給他一煙，“兄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裴時禮接過煙，咬在角，沒點，“你懂什麽。”

徐右庭：“……”

行行行。

我不懂行了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的老婆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去澳白養場親自開蚌取珠，手指都被蚌殼夾紫了，你不趁機到你老婆面前賣個慘，換取一波同心和，然後不就能複合了麽。”徐右庭著下道。

裴時禮睨他一眼，強調：“我們只是吵架，沒有分開，哪來的複合。”

徐右庭：“……”

嘖嘖，在他面前還裝。

他可是聽江哲遠說，裴時禮親手給沈思檸做了一對珍珠耳釘，從開蚌選珠開始，到用金屬槽打磨珍珠，上百顆上等珍珠給他練手做實驗，最後只功兩顆，給沈思檸做了一副珍珠耳釘。

誠意很足，只是......

徐右庭忍不住賤：“兄弟，你是不是不知道怎麽追人？”

裴時禮將煙頭撚滅，面無表地看著他。

“你別用這種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我往過的人比你多了一卡車，”徐右庭真誠建議，“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就買個榴蓮一跪，給當幾天狗，等消氣了你再翻農奴把歌唱。”

“滾蛋。”

“……”

徐右庭覺得自己這個法子不錯，咒罵裴時禮不識好人心，到了度假區後，拉著周秉深做主，“秉深你評評理，我覺得下跪這個主意就不錯，跪老婆又不丟人。”

周秉深指間夾著煙，像是看智障一樣看他，“這個方法對于沈思檸來說，只會覺得被道德綁架了。”

“？”

徐右庭：“綁架什麽了？”

“你這法子只對智商未年的人有用，事兒沒解決你跪有線用？”周秉深沒再搭理他，轉而看向裴時禮，真誠建議，“實在不行，你放了吧。”

裴時禮煙的作一頓，默了幾秒，“你當初放過顧笙了？”

周秉深眼眸暗了下去，輕呵了聲：“也是，要是能放早放了。”

抓著刺手，把掌心都紮出，如果能松手，誰他媽願意跟狂一樣自殘。

-

江城臨海，陸綺年的這個度假區就在海邊，最有賣點的就是海邊落日，尤其是躺在沙灘的遮椅上，慢慢看太下山，別有一番趣。

沈思檸就當是來度假，陸綺年的格幽默熱，不會讓話掉在地上，很有分寸地聊著沒什麽意義的話題，從初高中生活扯到娛樂圈明星的八卦，天南海北地胡扯。

“說到娛樂圈，我前段時間還遇見了慕詩穎——”陸綺年悄咪咪地觀察著沈思檸的神，見沒什麽反應，繼續道，“我裴哥不是把給封殺了麽，聽說在圈一直橫的，這下沒了後臺，落井下石的人特別得多，對家把捂了很多年的黑料都放了出來，之前的代言商要求賠償呢，也算是罪有應得。”

沈思檸沒有接話，陸綺年試探地說：“嫂子，你是不是因為慕詩穎的事兒和裴哥吵架的啊，這事兒確實是裴哥做得不對，但你也知道，他從小爹不疼媽不的，沒人教他怎麽理親關系，你不高興就再甩他幾個掌，你們倆都結婚好幾年了，一直這麽恩，要是就這麽分了，多可惜啊。”

“跟關系不大。”沈思檸說。

“嫂子——”

“好了，打住啊，”沈思檸沖揚了揚眉，“不提不高興的事。”

陸綺年癟了癟，把肚子裏的話咽了回去。

他們在海邊一直玩到傍晚，因為沈思檸明早還要趕飛機，和裴時禮先走，剩下的人在這過夜。

海邊的空氣中仿佛都有沙子的味道，海浪隨著風搖擺，和的擺一起，像是立在海邊的風信子，被橙線籠罩著，寧靜而溫。

仿若文藝電影中的一幅畫。

“回家吧。”

低沉磁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裴時禮看著被風吹起的發，手替撥到耳後。

沈思檸下意識要躲，但周圍很多人都在看，忍了忍，沒。

裴時禮的眸底更和，把手放到面前，“走吧。”

都不用特意去看，也知道有很多人在關注他們，大多數都是他的朋友，沈思檸沒法當衆打他的臉，便把手放了上去。

距離他停車的位置大概要走五分鐘，裴時禮握著的手，他有很長時間沒有牽的手了，因為不給他牽。

“你和陸綺年在聊什麽？”他的眼眸和聲音中都含著淺淺笑意。

沈思檸：“瞎聊。”

“這個地方不錯的，我們以後每年都來一次，好不好？”

沈思檸沒吭聲。

轉了個彎，將衆人的視線隔絕，沈思檸把手從他的掌心中了回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越過他，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裴時禮看著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再看向毫不猶豫的背影，薄抿著，左手維持著這個作，幾秒鐘後，才把手收回來。

-

自從那天早上沈思檸砸了杯子後，裴時禮不知道怎的轉了，沒有再拿工作威脅迫，沈思檸也沒有做的太過，怕把他急，工作日在外地出差，周末待在江城。

這周五是沈思檸二十七歲生日，這段時間忙得暈頭轉向的，還是前一天晚上，裴時禮給發短信：【我明天陪你過生日。】

沈思檸一怔，這才意識到明天是的生日，沒有回他，他發信息過來也不是為了得到的允許，而是通知。

正如沒有向他報備過行程，但他對在哪個城市，住的哪個酒店一清二楚。

周五這天，沈思檸有庭要開，不知道得開到什麽時候，他說他要來，沒法阻止他來，索隨他怎麽辦。

收回手機，沈思檸往校門外走，本科的婚姻法老師，同時也是的導師，得知做的是家事領域，請回學校給帶的組員開講座。

沈思檸沒有推辭，開完講座又一起吃了個飯，結束時已經八點多了，出校的路程中，突然聽到一聲歡快好聽的聲——

“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看在他早上給我買了小籠包的份上，我才不會邀請他來看我跳舞！”

孩傲地輕哼了聲，沈思檸原本沒在意，隨意瞥了眼，然後目就這麽頓住，瞳孔驟然了下。

因為孩的長相和曾經在裴之樺書房看到的照片有七分像，那雙桃花眼，和裴時禮的極為相似。

生在他上的勾人蠱，在孩上是明亮瀲滟，一樣的勾魂攝魄。

沈思檸頭腦風暴，在愣神的片刻，孩和朋友已經走遠了，回過神，立刻拿起手機，借著昏暗的線，拍了張照片。

上車後，沈思檸把照片放大，越看越像那個人——裴之樺的書房，去過一次，目就是一副巨大的海報，是一個非常漂亮明豔的人，甜甜地沖著鏡頭笑，大到幾乎占據整面牆。

問過裴時禮那是誰，他說是裴之樺的人，便沒有繼續追問，看著照片裏那雙和裴時禮相似的桃花眼，沈思檸攥手指，有個大膽的猜測——孩會不會是裴之樺和那個人的孩子？

如果能幫裴之樺找到兒，以此作為易，讓他幫擺裴時禮。

裴之樺雖然重病在床，但手裏握著很多份，如果他願意幫的話，未必沒有全而退的可能。

沈思檸權衡一番，最後把照片發給溫澤瑞，他是首大的老師，說不定見過這個孩。

溫澤瑞大概在忙，沒有回的信息。

第二天的庭一直開到下午三點，沈思檸才有時間想孩的事，打開手機，溫澤瑞給打了兩個電話，沈思檸立刻給他回過去。

“你知道是誰嗎？”電話接通後，沈思檸開門見山地問。

“就是我班上的學生，容溪，你打聽有什麽事？”

沈思檸：“有些事我想弄清楚，你能讓我和見一面嗎？”

溫澤瑞：“行，不過參加了學校的舞蹈演出，今天一整天都在排練，應該沒有時間見你。”

“沒關系，”沈思檸說，“你在北城嗎？我想找你多了解一下的況。”

“在，你來學校找我吧。”

“嗯。”

掛斷電話，沈思檸打車去首大。

和溫澤瑞約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溫澤瑞下了課匆匆趕來，比沈思檸晚到三分鐘，“抱歉，我來晚了。”

“我也剛到。”沈思檸給他點了杯拿鐵，自己只要了杯檸檬水，這個點店人，環境幽靜，很適合聊天。

溫澤瑞抿了口咖啡，直接了當地問：“你想了解什麽？”

沈思檸想了想，“你說的這個容溪，今年多大？”

“大三，二十歲吧。”

“你知道的家庭嗎？”

溫澤瑞一愣，不知道問這些做什麽，沈思檸解釋，“我懷疑的世，和裴家那邊有點關系。”

“家庭條件蠻不錯的，爸是容氏集團的董事長，邊往的朋友也都是豪門出，”溫澤瑞說，“你是不是搞錯了？”

沈思檸抿了抿，“也許吧，不過我還是想見一面。”

“行，這周六表演結束，我安排你們見面。”

“嗯，謝了。”

聊完容溪的事，溫澤瑞含笑看，轉了話題：“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沈思檸無奈地笑了下，“是啊，又老了一歲。”

溫澤瑞斂下眸，“他不來陪你過生日嗎？”

沈思檸一怔，無所謂地道：“來吧，他昨晚說要來呢。”

話音剛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裴時禮的電話，沈思檸擡手將電話掛斷。

溫澤瑞眸微，“你們吵架了？”

“差不多。”

“他對你不好嗎？”

和其他男人抱怨自己婚姻不幸，賣慘求同的嫌疑太重，沈思檸隨口敷衍：“還行，夫妻間吵架很正常。”

來的時候天氣晴朗，此刻的天空卻沉下去，氣低的駭人，咖啡館外，一輛黑庫裏南在這裏停了二十分鐘，車的氣比天還要低，抑的讓人快要不過氣來。

隨著“嘟嘟嘟”電話被掛斷的聲音，以後車座的裴時禮為中心，車的溫度迅速降至冰點。

江哲遠很想扣個地把自己埋了，裴總為了太太的生日，連軸轉了整整一個星期，今早去加工店取他給太太親手做的珍珠耳釘，原本打算等太太開完庭去接，結果在法院門口，看到急急忙忙地上了輛出租車，趕來和溫澤瑞見面。

在看到溫澤瑞出現在咖啡館的那一刻，江哲遠懸著的心死得的，後那迫讓他連從後視鏡瞄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祈禱太太趕出來。

然而，二十分鐘，太太還沒出來，反而有種越聊越歡的趨勢，裴總面無表地給打了個電話，結果是——被掛了。

江哲遠從未見過這樣的裴時禮，他坐在後座，長漫不經心地疊著，深眸沒有任何緒地看著咖啡館說笑的兩人，手裏在把玩那對圓潤的珍珠耳釘。

過了五分鐘後，他又打了個電話。

三秒鐘後，仍是被掛斷。

他看著蹙了下眉，思考片刻後，把他的電話掛斷，繼續和溫澤瑞聊天。

笑得很放松，是真心實意的笑。

裴時禮按下車窗，任由冷的風吹進來，他點了煙，沉沉地吸了一口，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車窗外。

又過了五分鐘，他再打，還是沒接。

隨著“嘟”的一聲掛斷，江哲遠的寒都要豎起來，雖然裴總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發怒的緒，但他本能地覺到，他比以往數次都要生氣。

十幾度的天，江哲遠生生被出一冷汗，手掌心裏都是汗涔涔的。

“裴、裴總，要不我去把太太喊回來？”他試探地問。

裴時禮掀起眼皮，眼神淡漠，“去打擾和好朋友聊天？”

“……”

江哲遠閉上，不敢多言。

他安自己，裴總這段時間對太太很好，在太太面前姿態放的可低了，就算太太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外地出差，裴總生氣卻也沒有發火，說不定裴總正在靜靜地說服自己冷靜。

畢竟今天是太太的生日，應該不會發火的吧......

一個小時左右，咖啡館裏的兩人終于起，江哲遠松了口氣，從後車鏡去看裴時禮的臉，他仍是漫不經心地把視線放在他們倆上，像是在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冷淡又懶散。

江哲遠弱弱地出聲：“裴總，我去喊太太上車？”

裴時禮彈了彈煙灰，瞥他一眼，“你今天的廢話，有些多了。”

“……”

江哲遠收回認為裴總不生氣的想法，不敢再做出頭鳥。

沈思檸和溫澤瑞一前一後走出來，溫澤瑞紳士地替撐著門，仰頭沖他笑了笑，兩人站在門口聊了幾句，然後一起走向溫澤瑞的車。

坐了溫澤瑞的副駕駛。

溫澤瑞的車就停在這輛庫裏南的前面，一直不敢大聲氣的司機楊叔問：“先生，要不要跟上？”

車窗關上。

裴時禮掐滅煙頭，撚在車的煙灰缸裏，淡淡道：“撞上去。”

楊叔以為自己聽錯了，“先生？”

裴時禮擡手了眉心，聲音森冷，帶著不容拒絕的迫，“沒聽清？我說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