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二更）

裴時禮的午飯仍是沈思檸親手喂的。

等他吃完飯, 已經是下午兩點，沈思檸拉了個椅子，抱著電腦在桌子上辦公。

昨天閔語和錢志遠的案件在法院的調解下解決, 剩下的事只要走流程就行, 而作為實習律師, 這些程序的事自然由來負責。

裴時禮坐在床上看文件, 瞥了眼正專注理工作的沈思檸, 擡起右手輕輕一, 文件翻到下一面。

安靜的病房時不時傳來“啪啪啪”敲鍵盤的聲音。

因為不去律所，沈思檸連淡妝都懶得化，本就不化妝, 浪費時間還要卸妝, 頭發隨意用發夾夾起來, 出潔飽滿的額頭，整個人素面朝天的, 卻難掩眉眼間的溫麗。

工作讓人疲憊，連續盯著電腦一個多小時, 沈思檸看的眼睛都要花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托著腮繼續翻找相關的判例。

江哲遠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和諧的一幕——

沈思檸坐在電腦前敲鍵盤，坐在病床上的裴時禮也在理他的工作, 時不時地朝桌子那邊看一眼，偶爾盯的時間會久一點，不過沈思檸背對著他, 所以沒有發現。

跟在裴時禮邊四年，江哲遠自問要比旁人更了解裴時禮, 說實話，最開始見到沈思檸時，他并不覺得沈思檸會是裴時禮喜歡的類型。

誠然，沈思檸非常優秀，和裴總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般配，可兩人在一起簡直就像在照鏡子，異相吸，兩個太像的人很難對彼此産生意吧。

但是這段時間觀察下來，江哲遠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失誤了，中的事哪有公式可以套，裴總遠比江哲遠最初以為的要在乎沈思檸的多。

“裴總，太太。”江哲遠輕咳一聲，順手將門關上，手裏拿著一疊文件。

沈思檸腦子正，索暫停手上的工作，邊喝咖啡邊聽江哲遠彙報。

裴時禮雖然穿著一病號服，但難掩上商務英的氣場，他確實很忙，和圈大多數只知道尋歡作樂的富二代不同，在家的時候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健房。

端著一副商務英的自律做派。

認真工作時，他好似有著自己獨特的磁場，任誰都無法分散半分注意力。

就在這時，裴時禮突然朝這邊看過來，沈思檸心口一窒，下意識錯開視線，有種看被抓包的無措。

裴時禮輕哼了聲，收回視線，示意江哲遠繼續彙報。

將工作的事說完，江哲遠繼續道：“裴總，關于車禍的起因，我人去查事發現場的監控，和您撞擊的那輛重型貨車司機屬于疲勞駕駛，加上雨下的太大，警方給的初步判斷是通事故。”

裴時禮掀起眼皮，聲因冷沉：“沒查出裴時澈的手筆？”

江哲遠：“暫時沒查到。”

裴時禮皺眉：“再查。”

沈思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手機震了下，是法院的電話，拿著手機去了外面的客廳。

江哲遠從臥室出來時，沈思檸正好掛電話，想到他和裴時禮的對話，喊住他，“江特助。”

“太太，有什麽事？”

沈思檸抿了抿，問道：“車禍的事，以前也發生過嗎？”

江哲遠稍頓，說的盡量晦：“裴氏集團最大的一家子公司的CEO是小裴總，也就是裴總的堂弟裴時澈，當初裴老先生去世前給兩人的份都是百分之二十，小裴總這幾年私下裏一直在收購小東的份。”

裴時澈，沈思檸想到去裴家老宅那天的場景，基因擺在這，裴時澈長得自然不差，像是惡俗漫中的年，渾散發中一種妖孽的邪氣。

豪門中為了財産互相殘殺的事沈思檸雖然沒有親經歷過，但工作這麽久見過不案例，聯想到裴家的氛圍，不是沒有可能是裴時澈的手。

江哲遠：“前幾年小裴總為了一個競標資格，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找人別裴總的車，差點出事。”

沈思檸的眉頭蹙起來：“裴老夫人不管嗎？”

江哲遠語氣有幾分抱怨：“小裴總也是裴老夫人的孫子，而且終究是沒出事，再加上沒有攝像頭，裴老夫人總不能對自己的小孫子做什麽。”

沈思檸的心髒忽地傳來一痛。

以為自己見過許多暗面，可這些暗面就是他的日常，甚至比見過的還要更殘酷。

沒有一個人在乎他的家。

難怪他不願意回去。

-

下午六點，張嫂送飯過來，沈思檸打開餐盒擺好，正準備給裴時禮喂飯，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江哲遠故意提高音量：“裴總，董事長來了。”

沈思檸手指一頓，看向裴時禮，見他面上沒什麽表，出事到現在快一天了，裴之樺才過來看他。

“多久能恢複？”上來的第一句話，裴之樺就問他什麽時候能恢複去公司上班，他在醫院躺一天不知道會讓公司損失多錢。

裴時禮淡淡道：“半個月。”

裴之樺皺了下眉：“怎麽會出車禍？”

裴時禮：“不知道，還在查。”

“盡快查出來，不能白傷。”裴之樺說。

裴時禮嘲諷地扯了扯，沒有多說什麽。

問完裴時禮的況，裴之樺才看向病床前的沈思檸，對于這個兒媳，他無所謂什麽喜歡不喜歡，不過看在病床前照顧著，看來兩人的狀況與他和裴時禮母親不同。

裴之樺和裴時禮沒什麽好說的，在病房待了幾分鐘就走了。

臨走前，裴之樺看著沈思檸，語氣嚴肅：“照顧好他。”

沈思檸眼皮一，嗯了聲：“我會的。”

關于裴時禮突然出車禍這件事，就算是看在兩家公司利益有牽扯的份上，也不得不裝模作樣在醫院陪他幾天。

但肯定不可能陪他太久，沈思檸尋思著，等會兒去問醫生他什麽時候能夠自由行，至能自己吃飯，就不用忍著尷尬給他喂飯了。

“菜要冷掉了。”裴時禮見出神，淡淡地出聲提醒。

沈思檸擡眸，對上他漆黑的眼睛，手指了，收回視線，夾了點飯和放在勺子上，遞到他邊，“吃吧。”

裴時禮張口，視線仍盯著看。

沈思檸一直沒擡頭，沒能看見他眸中複雜的緒。

吃完晚餐，沈思檸瞥到桌子上的果籃，隨口問他，“你要不要吃水果？”

裴時禮看了過去，“可以。”

沈思檸本就是隨口問一，沒想到他還真的要吃，只好繼續問到：“你要吃什麽？”

“蘋果。”

沈思檸皺眉，不會削蘋果，“草莓可以嗎？”

沉默幾秒，裴時禮似是不得已的妥協：“也行吧。”

沈思檸：“……”

給他吃他還挑上了。

沈思檸洗了點草莓，先是自己吃了一個，很甜。把草莓葉子摘掉，遞到裴時禮，“甜的。”

裴時禮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草莓流淌到沈思檸的手上，兩人皆是一怔。

沈思檸下意識擡頭，對上裴時禮的眼睛。

隔得太近，兩人四目相對。

裴時禮瞇起眼，忽然出舌尖了一下。

沈思檸如電一般，立刻把手了回來。

裴時禮盯著，角勾起弧度，笑了下：“確實很甜。”

沈思檸惱地把手在服上蹭了蹭，把他的口水掉，不再給他好臉，“我出去一趟，你想吃的話讓護工喂你。”

說完，拉開椅子起，往門外走去。

裴時禮見狼狽的落荒而逃，角的弧度更深。

關上門，沈思檸站在原地，緩緩地松了口氣，低頭看著被他過的手指，又是一陣栗。

沒等細思，病房門忽然打開，沈思檸擡頭看過去。

“太太，周總徐總和慕小姐一起過來看裴總。”江哲遠看到沈思檸後，立刻把人介紹給。

周秉深、徐右庭，這兩人沈思檸都見過，是裴時禮的朋友。

只是沒想到，原來慕詩穎也是他的朋友。

“你們好，”沈思檸微笑打招呼，“裴時禮在病房裏，我有點事要出去，你們進去吧。”

周秉深朝微微點了點頭，“好。”

沈思檸對著徐右庭和慕詩穎點了下頭，擡朝門外走去。

等離開後，慕詩穎問江哲遠：“在這照顧時禮嗎？”

江哲遠：“當然，裴總第一時間就讓我給太太打電話，讓過來陪床。”

慕詩穎一怔，扯了扯：“這樣啊。”

周秉深瞇了瞇眸，看向江哲遠，“你們先進去，江特助，我有點事問你。”

江哲遠眼皮一跳，對上男人幽深的黑眸，頭皮一麻，“好。”

徐右庭和慕詩穎對視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江哲遠著頭皮看向周秉深，“周總，您要問什麽？”

對于裴時禮的兩位發小，徐右庭格張揚，而周秉深子更深沉，雖然看似溫和有禮，但江哲遠總有種莫名的力，生怕不小心說錯話。

周秉深勾起，饒有興趣地問：“裴時禮跟他老婆在冷戰？”

“……”

江哲遠覺得周秉深簡直是神了。

裴總肯定不會主告訴別人他和太太在吵架，周秉深又是怎麽猜出來的。

“沒有，裴總和太太的很好，”江哲遠半真半假道，“裴總的手不能，這幾頓飯都是太太親手喂給他吃的。”

周秉深眉梢微挑：“他的手真的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呃......”

周秉深輕哼了聲：“他老婆居然看不出他是裝的。”

“……”江哲遠想為自家老板辯解，但覺得，周秉深說的沒錯，裴總的手應該是能自己吃飯的。

明明能自己吃卻非要太太喂......

這就是所謂的夫妻趣嗎？

周秉深走近病房時，徐右庭正在念叨車禍的事。那天晚上，裴時禮從家裏出來，接到江哲遠的電話，準備去Linx，調頭的時候突然和右轉彎的大貨車撞上。

徐右庭心存幾分愧疚，不過看裴時禮如今沒事便放下心來，看到桌子上的草莓，拿起來便要往裏塞，還沒到就聽到裴時禮淡聲開口：“想吃自己去洗，沒看見這是洗給我吃的？”

徐右庭：“……”

徐右庭：“？”

“你老婆趁著你不能待你了？”徐右庭嘖了聲，“怎麽一天不見脾氣這麽暴躁。”

沒等裴時禮開口，他自顧自地說道：“不是，照片的事你還沒跟說清楚？”

“什麽照片？”慕詩穎在一旁問道。

“就是他老婆和......”徐右庭的話還沒說完，一顆草莓突然砸了過來，他“我靠”了聲，立刻站起來，“你幹什麽？！”

對上裴時禮冷淡的眉眼，他自知失言，“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慕詩穎愣了下，隨即笑了笑：“時禮，我這段時間會在江城，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能有什麽需要？”周秉深走進來，拉了個椅子坐下，“他有需要讓他老婆去做不就行了，我看他使喚他老婆使喚的得心應手的。”

慕詩穎角一僵，“也是。”

“不是說手不能，連飯也沒法吃？”周秉深拿了個草莓塞進裏，輕嗤道，“我看你老婆聰明的，怎麽連你是真的還是裝的都看不出來？”

裴時禮睨著他，冷嘲熱諷回去：“難得你能空來醫院看我，我還以為顧笙因為你那未婚妻跟你鬧呢。”

周秉深的臉頓時沉下來，面無表地看著他。

裴時禮冷嗤：“本就不可能的人，何必費那個勁。”

-

沈思檸沒有走遠，就在醫院的草坪附近走了走。

太剛下山，夕的餘暉灑滿大地，給萬鍍上一層金，晚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想到病房裏被他手指的那幕——

閉了閉眼，心髒猛地一跳，臉頰不可控制燒了起來，恥又惱怒，心複雜又矛盾。

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說好的表面夫妻，為什麽又要對手腳？

從前天晚上和他吵架到昨晚再吵到現在，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和，可只要想起那晚他說的話，心口就悶悶疼疼的，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抑。

想，還真是不幹脆，為什麽不能像想象中的那樣瀟灑，把他完完全全當塑料丈夫看待，就像鄒倩那樣，從不會為這些小事傷神。

就因為他了一下，就能浮想聯翩這麽多沒意義的事。

“嗡嗡。”

手機驟然震兩下。

沈思檸低頭一眼，是方士打來的電話，點了接通。

“檸檸，我怎麽聽說時禮出了車禍？”方士開門見山問道。

連南城那邊都聽說了？沈思檸抿了抿，“對，不過沒有多大的事，休息幾天就能好了。”

方士嘆息了聲：“你現在在醫院照顧他嗎？”

“嗯。”

方士問了的近況，閑聊幾句後，最後把話題落到和裴時禮的上，“你和時禮培養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

很可能已經失敗了。

“媽，”沈思檸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你和爸爸吵過架嗎？”

方詩曼：“當然吵過，怎麽回事，你和時禮吵架了？”

沈思檸沒有否認：“嗯。”

方詩曼沒有問原因，夫妻間怎麽可能不吵架，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沒什麽的聯姻夫妻，兩個人的子都強勢，要想生活在一起，肯定需要磨合一段時間。

“可以調和嗎？”方詩曼問。

沈思檸抿了下，不知道能不能調和，也看不出來他那句話到底是生氣時的口不擇言，還是口而出的真心話。

可是如果沒有那個想法的話，為什麽會說呢？

但如果是真的想和做表面夫妻，為什麽要讓過來陪床，要和他睡一張床，還的手指呢？

沈思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喜歡他很多年，所以給他的行為加了很多層濾鏡，明明他沒有的意思，也能被自的想出許多衍生之意。

見不出聲，方詩曼又問：“你想調和嗎？”

沈思檸握著手機的手指陡然收，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

回到病房時，周秉深一行人已經走了。

沈思檸看到客廳裏的江哲遠，低聲道：“江特助，你回去吧，我在這照顧他就行。”

江哲遠：“好的。”

等他走後，沈思檸沒有立刻進臥室，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團。

——“你想調和嗎？”

沒有回答方士，因為也不清楚，想不想調和。

從小到大，在別的方面也曾遭遇過挫折，但往往都是傷心後調整好緒再戰，唯獨在裴時禮這件事上，就因為他的那一句話，産生了放棄的念頭。

原來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定，和落的敢敢恨本沒法比，就是個膽小鬼，害怕投太多難以。

避免掉下深淵的最好方式就是遠離深淵。

這個念頭一出，沈思檸愣了愣，原來對來說，裴時禮是深淵嗎？

在沙發坐了幾分鐘，沈思檸深吸一口氣，推開臥室的門。

沒有開燈，昏暗的線襯得本就安靜的臥室更靜，沈思檸擡腳走到病床邊。

裴時禮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沉穩，像是睡著了。

他的面容依舊清冷俊，只是有幾分蒼白，著淡淡的病態，還有不易察覺的脆弱之。

像是在沙灘上擱淺的睡男。

脆弱這個詞，和他實在不搭。

他從出生就是天之驕子，擁有人人羨豔的家庭背景，高值高智商，上天格外偏他，讓他想要什麽都能輕易得到。

對他來說，強大才是他的代名詞。

可是，想到江哲遠說的話，他似乎并沒有外界想象的命好。

沈思檸的視線往下看，落在他的睫上，又長又的睫，比一個人的還要好看。

深邃的眉眼，高的鼻梁，廓棱角分明，既不會顯得過于和，也不會太剛毅，于剛剛好的位置，完到讓人驚豔。

以至于心泛濫那會兒，會因為這張臉對他一見鐘。

被子有一大半沒有蓋好，沈思檸彎腰將被子往上拉，輕手輕腳蓋在他上，剛要收回手，手腕忽地被人攥住。

沈思檸一怔，錯愕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那雙漆黑湛沉的黑眸不知道何時睜開，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著。

“你的手......”沈思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是說手不能，勺子都拿不，此刻卻牢牢地攥著。知道自己被騙，用力把手腕了回來，裴時禮大病初愈，自然抵不過的力氣。

裴時禮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不不慢地將胳膊收回去，擡眸看：“我們談談。”

如果是正常況下，沈思檸願意和他談，但是他居然騙，他明明能自己吃飯還要讓喂，還是在兩人冷戰的況下，仗著生病沒法拒絕。

他是在觀察說的話是擒故縱還是真心話嗎？

故意示弱，知道并沒有說的那麽堅決，沈思檸有種被人看穿的難堪，抿了下，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談什麽？談我為什麽明明不是必須給你喂飯，但還是喂了，為什麽明明說過要做表面夫妻，還是對你的要求百依百順嗎？”

像是重拾被他看穿的盔殼，語氣冷了下來：“是你說的做表面夫妻，我贊你的觀點，照顧你的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你出車禍有我一份責任，我們還是表面夫妻，這點不會變。”

說完這一通話，沈思檸才意識到，往往是為了證明一個立不住腳的觀點，才會辯駁這麽多。

真理是不需要證明的。

深吸一口氣，避免讓因為酸出來的水霧凝結水珠，裴時禮忽然手，攥著的手腕把拉到床上，沈思檸下意識避開他的傷口，坐在床邊的位置，低頭不去看他。

病房沒開燈，線很暗很暗，人的黑長發披散在肩，低著頭，哪怕坐在他面前也不願意擡頭看他。

裴時禮被一番話說的氣又上來了，本想好好跟談，總知道怎麽讓他生氣。

他怎麽會認為脾氣好。

明明又臭又壞，又是分床又是冷暴力。

他還沒說什麽，就說了一大堆，又提到表面夫妻的事。

裴時禮面無表，手擡起的下，手指剛到的臉，就看到昏暗線下，眼底閃的水。

他微怔，瞳孔驟然，不知道怎麽想的，只是想這麽做便這麽做了。

沒有毫猶豫，他出手，輕輕把摟在懷裏，無奈地嘆息了聲，在耳邊低低道：“是我口不擇言，我從沒想過和你做表面夫妻。”

沈思檸的頓時一僵。

裴時禮從未對誰妥協過，說出來的那刻，他自己也愣怔了一下。

是他的妻子，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妻子，寵著點慣著點本就是應該的。

想到這，他低眸看被他摟在懷裏，手掌輕輕著的後背，似有若無地安。

這是兩人第一次擁抱，沈思檸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裴時禮也沒想過會忽然有抱的沖，只是看到眼底的那抹紅，本能的這麽做了。

他的懷裏除了悉的沉香氣，還被染上了醫院的消毒水味，混在一起很好聞。

裴時禮抱著的力道收，太過用力牽扯到了傷口，紗布上染上，他皺了下眉，在耳邊低聲說：“騙你手不能的心思確實不單純。”

沈思檸愣了愣，下意識擡頭看他。

裴時禮低眸，也看著：“我只是想知道，裴太太是不是真的打算不管我了。”

沈思檸眼睫輕，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時禮盯著：“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