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陪小糖豆一起吃飯。……

西達頂層辦公室。

傅斯瑞從沒有過哪次宿醉之後如此清醒, 看著對面裴寂明明被他“抓包”卻依舊八風不的樣子，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他的視線在裴寂摘了戒指後禿禿的指上停留兩秒，說道：“今天早上起來我看見群裏都炸鍋了, 他們說你昨晚走的時候帶了個人走。

“昨晚的氣氛都這樣到位了, 不發生點什麽說不過去吧？”

裴寂剛開完早會, 手邊有一堆文件等著他批複簽字, 他的視線從文件上挪開，掀起眼皮擡頭看他：“這就是你不上班，跑來我這裏蹭吃蹭喝的原因？”

“你別想打馬虎眼, 今早來上班路過南竹路, 我可是親眼看見從你的車上下來。”傅斯瑞抿了一口熱豆漿, “不過你還真別說, 你們西達的食堂味道還不錯。”

見對面的人一副不得到答案, 就賴在這裏不走的樣子, 裴寂惜字如金：“昨晚什麽都沒發生。”

“我好久沒醉那樣了, 昨天那是舍命陪君子，”傅斯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看不懂我的用心良苦嗎？”

裴寂快被他氣笑了, “我一個不留神，你就帶喝那樣，要不是你昨晚給我發了消息讓我過去, 你看你今天還能進我辦公室嗎？

“喝酒傷，我還要反過來謝你嗎？”

見他這樣, 傅斯瑞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實在太不懂人的心思了，對賀瓷而言, 如果對你有好，你的過去就會是梗在嚨裏的一魚刺。

“我估著你們這個階段還找不到談論這個話題的時機，所以昨天我就替你說了，畢竟坦誠相待是進一步深了解對方的前提，至于是否能接你的過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昨天我看的反應，對你不可能心毫無波瀾，否則也不會喝那樣。

“昨天一定發生什麽了吧？否則你今天也不會把戒指摘下來，這是決定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

傅斯瑞對他眼睛，繼續說道：“你們總說我不靠譜，但我在關鍵時候還是管用的吧？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一下子拔高了不？輝了很多？”

真是個大聰明，年紀越大越聒噪，越來越像個顯眼包。

裴寂認真端詳他幾秒，說道：“是，您這自信放芒。”

“欸，你這人……”

裴寂攤開手中的文件，打斷他，“在你的眼裏，我對糖豆媽媽深義重，是個深種，但現在因為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下屬，就決定放下過去，你不覺得矛盾嗎？”

“我只是覺得三年過去，你也應該釋懷了，現在到能讓你心的人，就把握住。不過不對啊……”

這些年裴寂邊確實也沒出現優秀的，一個很離譜的想法在腦海中形，傅斯瑞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裴寂輕飄飄地說出了真相：“賀瓷就是裴念慈的媽媽。”

臥槽？！

傅斯瑞目瞪口呆，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嗓音都有些抖：“你在說什麽？”

“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畢竟你也才過兩次，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

裴寂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他就拉著人家賀瓷一頓輸出，傅斯瑞尷尬得抓耳撓腮，“可是怎麽一副不知道糖豆是小孩的樣子？”

“因為失憶了，”裴寂垂下眸子，“不過你剛才的話也沒錯，忘掉了我，現在我對而言和剛認識的人沒什麽不同。”

傅斯瑞一時失語，裴寂換了話題：“昨天那個祁嘉義是怎麽回事？他不是一直在南的大使館，去年才調任回了國嗎？他會和賀瓷認識？”

“確實奇怪，嘉義哥平時那麽嚴謹嚴肅的一個人，昨天竟然也會失態，是不對勁的。”

傅斯瑞下，“他不是那種會裝神弄鬼的人，雖然賀瓷失憶了，但如果他認識賀瓷，會直接說的，應該是真的像認識的人吧。”

“而且我聽說他要結婚了，是家裏安排的，他……”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夏餘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裴總，是我。”

傅斯瑞瞬間啞了聲，下意識撣了撣深西裝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將翹起的二郎放下。

裴寂看他一眼，眸中神染上深意，說道：“請進。”

夏餘馥走進了總裁辦公室，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噠噠作響，視線在傅斯瑞上頓了一秒，同他打招呼道：“傅總。”

還不等傅斯瑞回，便扭頭去和裴寂說話：“裴總，這是早會上您要的資料。”

裴寂示意將資料放在桌上，說道：“你那位大舅舅今晚要來老宅，老爺子不在家，所以我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晚上個面，你今晚如果沒有飯局的話，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夏餘馥自然知道他讓自己陪同回家的用意，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周一事多，沒有多說什麽，放下文件就回招商部了。

見傅斯瑞一直眼神飄忽，心不在焉的樣子，裴寂扯了扯角，損他道：“看什麽呢？人都走遠了。”

傅斯瑞的眉心一跳：“你胡說八道了，我剛才在想事。”

見他急了，裴寂繼續調侃道：“我在胡說？你兒園大班的願不就是要做我的姨父嗎？你目標還堅定的，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

高跟鞋的聲音再次由遠及近，傅斯瑞手就要去捂裴寂的。

敲門聲再次響起，夏餘馥推開辦公室的門，探了半個子進來，說道：“剛才忘說了，我今天沒開車，你下班的時候捎上我一起。”

離開後，傅斯瑞喝了一大口豆漿，不小心嗆到，咳得面通紅。

裴寂微微瞇眼：“瞧你這樣子，能不能有點出息？又沒做虧心事，心虛什麽。”

傅斯瑞揮著手臂打了一套空氣拳，讓他閉。

他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問道：“你不是每周一晚上都不安排應酬，要陪你閨出去吃飯嗎？

“你今天要回你媽那兒，要不要我去陪小糖豆？我猜你也不會願意再把小孩子帶到你那位伯外祖父面前。”

別的不說，他這個幹爸當得還算稱職。

盡管這個幹t爸也是他自封的。

裴念慈從小格就比較孤僻，雖然不願意社，裴寂也不會強求，但還是遵循專業人士的建議，每周都會出時間陪兒去外面吃飯。

以前偶爾遇到周一晚上有他走不開的況，傅斯瑞也和育兒嫂一起陪過幾次孩子。

裴寂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賀瓷五分鐘前回了他的消息，【好的，我晚上可以陪小糖豆一起吃飯。】

【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暫時不要告訴糖豆？讓我給一個驚喜吧。】

裴寂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松了一下領帶，說道：“賀瓷說有空，用不著你了。”

見他眼中不自覺地染上些笑意，傅斯瑞了然，調侃般嘖嘖兩聲，心中倒是多了幾分欣。

這件事雖然有烏龍，但他昨天誤打誤撞，應該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吧，就如同裴寂剛才說的那樣，過往一切都清零，賀瓷需要重新認識他。

-

傍晚。

裴寂一走進別墅就聞到了一濃烈的香水味，不蹙了蹙眉頭，他無視坐在沙發上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人，對邊的老人打招呼，“伯外祖父。”

冷冰冰的稱呼很正式，沒帶毫。

裴家在這幾位老爺子之前就已經富了好幾代，但也抵不住日漸式微的頹勢，之後裴知源創立西達，了幾個兄弟中最有本事的人。

裴知新是家中大哥，倚仗著老大的份和當年弟弟創業時他出過援手，這幾年沒作威作福。

再加上裴知源子又又倔，自己兩個親外孫能當上公司管理層都經歷了重重考驗，更不會讓家族裏一些沒本事的人在自己一手創立的集團裏位素餐，也得罪了家族中不人。

裴寂知道裴知源今晚不回來，就是不願見在躲清閑，但他是小輩，禮數得到位，也不能讓母親為難。

夏餘馥工作電話沒打完，比裴寂晚些進屋，見到裴知新旁的那位士後臉上的得的表都差點沒維持住。

鐘子璇是裴知新小舅子的孫，這位大舅沒明裏暗裏撮合鐘子璇和裴寂，說什麽親上加親，他究竟是什麽想法，實則大家都知道。

盡管如此，畢竟是晚輩，夏餘馥還是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舅舅，最近還好嗎？”

隨後對年輕人說：“小璇，咱們也很久沒見了。”

裴知新拄著手杖從沙發上站起來，旁的鐘子璇和夏餘馥連忙去扶他。

老人家咳了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都到了的話就開飯吧。”

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裴玉珊在招呼著廚房上菜，走出來見兒子沒把寶貝孫帶來，也沒多問。

餐桌上照例是長輩對晚輩工作上的問候，無論裴知新說什麽，裴寂都禮貌地回答了，讓人挑不出錯。

果不其然，飯桌上和諧的氛圍還沒維持一會兒，老頭子就開口說道：“裴寂啊，你表哥小兒子都比裴念慈大了，你這邊還沒靜嗎？

“你別嫌我們老人家說話直，可是裴念慈那個樣子，如果沒弟弟妹妹照拂，等我們都不在了，要怎麽辦？以後偌大的家業拱手讓給別人嗎？”

自從三年前出了那檔子事，他從國外帶了個孩子回來，外公就不催婚了，母親心疼他和孩子，只是偶爾會說一說，但從不迫。

但偏偏有人擺不正自己的份，要往槍口上撞，裴寂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問道：“您倒是說說看，裴念慈怎麽樣？”

他原也是要向上次一樣發通火的，但今天孩子不在，賀瓷也回來了，所以聊起這件事他的緒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失控。

場面僵住，裴玉珊的臉也糟糕，盡管兒子頂撞長輩，但也沒說什麽。

鐘子璇了一張紙，了，笑容得溫婉，輕聲說道：“爺爺他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在關心小輩，他也很心疼念慈。”

“裴寂哥哥，我昨天陪爺爺去海釣，這條魚是我親自釣上來的，嘗嘗。”鐘子璇用公筷夾了魚肚上的一塊，遞給了裴寂。

裴寂卻沒有手去接的打算，臉上沒有表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過敏。”

他一般不會讓人這麽下不來臺，但這兩人的算盤珠子都要崩他臉上了，他可不覺得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會喜歡他，算計來算計去，無非就是惦記著那點錢和權。

“我不過敏，我吃。”夏餘馥牢記自己今晚的任務，出了自己的碟子，及時打了個圓場。

裴知新冷哼一聲：“我這都大半截子土的人了，還不是希你們晚輩能好？我需要圖你什麽嗎？”

裴寂沒接話，繼續晾著他。

“舅舅，您還堅持海釣呢？快和我說說，昨天有什麽收獲？”

……

這頓飯吃下來，沒人心裏是舒服的，裴知新讓司機來接他，卻也不忘讓鐘子璇留下來多陪陪長輩，自己揚長而去。

裴玉珊在書房找到兒子時，竟見他在臺上煙。

裴寂指尖夾著一煙，只是偶爾吸上一口，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房間燈沒有開，他指尖那點猩紅的火尤為明顯。

裴玉珊心疼兒子，知道他糟糕的緒不只是因為晚飯上裴知新的那番話，那僅僅只是導火索而已。

將他手上的煙奪了去滅掉，裴玉珊說道：“早知道大伯要說這些，我也不會讓你回來了。”

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三年前的事，你是不是還放不下？你外公他當年實在是……”

“沒有什麽放得下放不下，”裴寂打斷了母親的話，“就像當年你們說的，我從小就家裏的資源，長大之後自然要承擔家族責任，我對家裏問心無愧，只是在其他事上我做得不夠好，怨不得別人。”

他的表和語氣一樣寡淡，就像真的不在意那般。

裴玉珊知道他和家裏并非隔閡全消，否則這幾年主回家的次數也不會屈指可數。

“不說了，”裴寂擡手看了看腕表，“我得走了，裴念慈在等我。”

裴玉珊提醒道：“上有煙味，換服再走。”

“知道了。”

裴寂從房間裏走出來，將車鑰匙扔在一旁嗑瓜子看戲的夏餘馥，“誰的表侄誰送，我要去陪我閨了。”

-

賀瓷今天有些忙，下班稍微遲了些，從公司出來後就趕去裴寂發來的那個餐廳。

其實今晚本來要和賀苑一家吃飯，是從梅江回來之前就說好了的，賀苑說今晚沒飯局，一家人一起出去吃個飯。

但賀瓷今天早上得知糖豆的病，再看到裴寂發來的消息，實在沒辦法拒絕。

心得一塌糊塗。

便給賀苑發了條消息，只說今晚有事去不了。

正值高峰期，路上比較堵，趕慢趕還是遲到了，等達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天幾乎全暗了下來。

還沒有推開餐廳的門，就過落地窗看見了裴念慈。

這個兒餐廳消費很高，所以環境很好，人也不多。

餐廳很大，有很多游樂設施，孩子們群結隊，但只有糖豆見的是一個小朋友，手裏拿著遙控，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擺弄著小車子。

小孩子的邊有兩個育兒嫂陪著，都是賀瓷眼的面孔。

賀瓷推開餐廳的門，從糖豆後繞了過去，小朋友親近，裴家的工作人員有目共睹，所以育兒嫂見到，也是眼前一亮。

賀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們不要驚小朋友，從包裏拿出一個趁著午休去買的蒙奇奇，蹲在了糖豆的後，遮住了自己的臉，輕輕拍了拍的肩膀。

“小朋友，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玩呀？”

糖豆回頭，先是一愣，發現後是賀瓷，很高興地撲到的懷裏。

糖豆太熱了，沖擊力不小，賀瓷擔心摔跤，連忙手抱，自己重心不穩，有向後仰的趨勢。

就在做好了和地面親接的準備時，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了。

以為是育兒嫂在後扶住了，賀瓷正準備道謝，扭頭就撞進了裴寂的眼中。

“裴寂？”賀瓷有些驚訝，“你那邊就結束了嗎？我今天稍微加了一下班，所以也剛到。”

被糾正了好幾次稱呼，現在喊他的名字總算是沒有之前那樣別扭了，只是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還以為他的飯局會持續很久。

“嗯，不能缺席的場合個臉罷了，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結束了就趕回來了。”

裴寂在賀瓷邊蹲下，手輕輕了一下糖豆乎乎的臉蛋，聲音含著點笑意，“怎麽跟小狗狗一樣？一高興就往人上t撲，小瓷阿姨都差點被你撲倒了。”

糖豆躲著他的“魔爪”，也被爸爸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直往賀瓷懷裏鑽，被茸茸的頭頂蹭著脖子，賀瓷有點，下意識了脖子。

裴寂拎著孩子的腋下將人抱了起來，微微彎腰，將自己的手遞給了賀瓷，“慢點。”

賀瓷撐著他的手臂，也站了起來，“謝謝。”

讓兩位育兒嫂下了班，裴寂把糖豆放在兒座椅上，順手替賀瓷拉開了椅子。

他翻開菜單，指著一個套餐讓賀瓷看，征詢的意見：“直接讓他們上一份套餐，可以嗎？”

賀瓷盯著“家庭套餐”四個字有些出神，旁邊還有幾個小字標注，適合兩位大人一位小孩。

套餐裏沒有忌口的菜，裏面的菜式也有適合三歲的小朋友的，點了點頭，道好。

餐廳的位置很好，他們坐在落地窗前，可以俯視江景。

江面上時不時有觀游駛過，游上的霓虹燈和寫字樓的燈一起倒影在江面上，像倒映著的細碎星。

糖豆把賀瓷帶給的那個蒙奇奇放在小桌板上，端著一杯熱水放到了娃娃的旁邊，再用自己的橙輕輕了杯。

玩得專心致志，喝完果之後才發現兩位大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子，背對著他們。

賀瓷沒忍住，笑了，小聲和裴寂說道：“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在我出國前，我父母給了拍了很多視頻，我會喂娃娃喝水，還會用彩筆給娃娃化妝，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小世界。”

裴寂清晰地看見了眼中的笑意，和說起父母時的懷念落寞。

他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什麽都記不起來也好。

菜上得還快的。

糖豆在兒餐椅上坐不住，非要站在賀瓷的旁邊，一口接著一口地給賀瓷喂東西，喂喝湯的時候還不忘記撅起來吹吹勺子。

這麽小的小寶寶本來是要被大人喂飯的，他們這桌倒是反著來。

賀瓷食量不大，沒吃多就飽了，擱了刀叉，把糖豆圈在自己懷裏，拿出包裏的平板電腦，帶著一起看畫片。

“邊有沙拉醬，”裴寂出言提醒，指了指自己的角。

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賀瓷的視線從屏幕上挪開，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下意識去了下角。

“在下面一點的位置。”

糖豆從賀瓷的懷裏鑽了出來，出一張紙遞給爸爸，沖他打手語，意思是讓他幫賀瓷幹淨。

裴寂接過了手中的紙巾，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賀瓷的方向探了探子。

他的手剛到剛上賀瓷的角，就聽見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小姨！”

“小姨！”

在這悉又熱的呼喚聲中，賀瓷猛然一回頭，看見陳以蓓和陳以楠手牽著手，從門口朝跑來。

大概以為這是“爽約”的小姨給他們的驚喜，兩個人臉上都掛著高興的笑容，朝著賀瓷興揮手。

他們的後，站著賀苑和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