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修】 這座城市裏有我不能……

賀瓷在臨出門前聯系了劉雅熙，二人約好在家中見面，待賀瓷趕到家中，小和房東已經聊上了。

走進房子，賀瓷四下看看，真的有點慘不忍睹，昨天在電話裏劉雅熙說水漫金山毫不誇張。

這間房子的裝修風格是原木風，有很多木質家，房子裏的積水雖然已經清理幹淨，但由于們沒有及時發現水管裂的況，泡了太久水的木地板和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房東也是愁容滿面的樣子：“實不相瞞，我兒工作上有變，明年一月份從國外回來，我本來想著這個季度過完後，這房子我就不外租了，可現在被水泡這樣，我也想重新翻修一下。”

看了眼站在對面的兩位年輕士，繼續說道：“既然你的新房子也能住人了，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可以提前退租，十二月的房租和押金我可以退給你們，這豈不是兩全其的法子？”

劉雅熙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擔心賀瓷還沒找好去，擔憂地看向賀瓷：“小瓷，你……”

“我沒事。”賀瓷寬道，“我已經和我姐姐坦白回國，今天晚上去那邊吃飯。”

“那我就放心了。”劉雅熙拉著賀瓷的手腕，開心地晃了晃，轉頭繼續和房東詳談。

雙方都是爽快的子，這件事很快就被談妥了，賀瓷和劉雅熙這幾天要把東西都搬走。

房東走後，也到了午飯時間，家裏冰箱空，們便在附t近選了一家餐廳，劉雅熙的男朋友鐘子霖將們送到餐廳。

在劉雅熙的追問下，賀瓷簡單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也沒瞞昨晚“收留”的人是裴寂。

劉雅熙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他竟然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嗎？”

劉雅熙是賀瓷在英國讀書時的學姐，大三歲，現在在一家化妝品公司擔任總監，他們品牌駐西達很多年，又是對接的負責人，對西達的一些況不陌生，當初賀瓷想要回國時，也是向好友推薦了西達。

今天早上在裴家沒吃什麽，賀瓷有些了，咽下口中的食，隨口說道：“那種況下，我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住，他只是怕麻煩吧。”

劉雅熙搖搖頭，將拍黃瓜咬得咔吱作響，明顯不贊同的想法，“那種況下讓你自生自滅才是他的作風。”

劉雅熙不放心地提醒道：“他這又是送你回家，又是讓你借宿的，他這種居高位的人能有這古道熱腸？總之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你還是小心為上。”

聽到這麽說，賀瓷差點被嗆到，連忙喝了兩口水順氣，“從昨天上他車一直到我今天離開他家，他和我說的話屈指可數，非說我們倆之間有人有所圖的話，那也是他能給我的更多。”

劉雅熙知道賀瓷的話不無道理，錢，裴寂有很多，如果他想要人，也本不會缺。

畢竟在京西圈子裏這麽多年，從未聽到過有關裴寂的桃新聞，三年前老裴董在前自己有了曾外孫，當時還轟了整個圈子。

“不過，”想到這裏，劉雅熙話鋒一轉，“你見到了他的兒？可不？”

想到那個孩子，賀瓷心中湧起一陣悵然若失的覺。

自從失憶後，心頭時常會有一些自己都說不清從何而來的莫名緒，這樣的覺從來沒有規律，像是會被一些特定的事激發一樣。

比如裴寂的眼睛，那個素戒，還有這位萍水相逢以後估計也不會再相見的小孩。

將剝好的蝦放進劉雅熙的碗裏，了張巾拭著手指，實話實說道，“戴了口罩，我只看見了的眼睛，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很圓，不像裴寂，應該像媽媽多些。”

各種各樣的傳聞聽了好久，劉雅熙實在太好奇了，也一反常態地有些八卦：“真的是很奇怪的小孩嗎？不會說話也不會哭？”

由于西達的部規定，賀瓷聽到的東西遠不及劉雅熙多，驚訝地問道：“啊？很奇怪嗎？”

“西達總裁辦公室去年不是有一位助理被開除嗎？你知道他當時在傳什麽嗎？”

雖然周圍沒有認識的人，劉雅熙還是低了聲音：“他說他去裴家送文件時，親眼看到裴總兒從臺階上摔下來，膝蓋都蹭破皮了，但是不說話也不哭，這件事傳開之後說什麽的人都有，給裴寂氣著了。”

得知了老板家裏的“聞”，賀瓷一時間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但和那個孩子沒有接，也不知道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人人都說含著金湯勺出生，如果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倒也是個可憐的小寶寶，也難怪裴寂將保護得這樣好。

想到這裏，賀瓷的心中泛起一陣尖銳的痛，但轉瞬即逝，一下子便尋不到蹤跡，嚅囁道：“這我還真不清楚。”

見賀瓷上了心，劉雅熙聳了聳肩膀，“你別太放在心上，關于這孩子說什麽的都有，還有人說是裴總母親的私生，裴家為了面子就將其養在外孫名下，畢竟大家都從沒聽說過裴寂邊有人。

“真真假假的誰又知道呢？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罷了。”

這個話題過去，們又聊起了現在在京西的老同學，劉雅熙有些言又止地看了眼賀瓷，最終還是說道：“小瓷，聽說林子昂拿到了京西的offer，國慶後職。”

“他的近況我也不了解，”賀瓷角的笑意消失，表一下子變得寡淡，“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聯系了。”

見變臉，劉雅熙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識趣地不再談舊人。

午飯後，見時間還充裕，賀瓷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酒店，辦理了住。

理想況自然是今晚和姐姐談過之後搬進家，但對于是否能安住賀苑脾氣這件事，真的沒有把握。

畢竟京西大暴雨，很多航班都延誤了，賀苑為了早點趕回來，向來最注重計劃和效率的不但取消了下周的旅行，還選擇飛到鄰市再換乘高鐵。

賀瓷試探地給外甥和外甥發消息打探況，姐弟倆的答案很統一——他們的媽媽依舊非常生氣，小姨您自求多福。

賀瓷在酒店待到傍晚，收到姐夫陳弘新發來的消息後，出門給他們一家四口挑了點禮，打車趕往姐姐家。

給賀瓷開門的是兩個小孩子。

外甥蓓蓓今年六歲，外甥楠楠四歲，小孩才不懂大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只知道他們喜歡的小姨回來了，很開心地一左一右地抱著賀瓷，讓走不道。

賀瓷把為孩子們挑選的禮發到各自的手中，讓他們自己去一旁拆。

聽見靜，在廚房忙碌的保姆連忙走出來，雙手在圍上幹，接過了手中拎著的大包小包，笑瞇瞇地說道：“小瓷來啦，你姐姐和姐夫在書房。”

姐姐聽見來都沒出來，向來周全姐夫肯定在哄人兼表明態度，看來這事兒確實是難辦的，賀瓷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賀苑家和傳統的家庭不太一樣，是比較典型的“強男弱”家庭。

陳弘新比賀苑小五歲，在政府機構上班，他的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也沒有很強的事業心和上進心。

妻子是一家規模不小的企業的掌權人，工作很忙碌，他反而非常顧家，朝九晚五，下班就接孩子，輔導小孩的功課，平時最大的好就是琢磨各種菜式。

外人都說姐夫是個懼的耙耳朵，賀瓷倒覺得他活得豁達，樂在其中。

反正頭一刀頭也是一刀，做足心理建設後，賀瓷敲響了書房的門，陳弘新來開門時還不忘遞給一個悉的眼神，示意忍著點，別頂。

“姐，我回來了。”

賀瓷在書桌前站定，視線飄忽著，一會兒看後書櫃上的書，一會兒看窗簾，就是不敢去看賀苑臉上的表。

賀苑和賀瓷有著二十歲的年齡差，過大的年齡差距帶來代的同時也會帶來敬畏。

尤其是三年前父母去世後，姐姐一個人扛起了家族企業的重擔，賀瓷愈發對又敬又怕。

“回國外吧，紐約，倫敦，你想去哪兒都可以，錢不夠用了和我說。”賀苑眸沉沉地看著，聲音很疲倦，“兩個多月，想必你也鬧夠了。”

們已經有半年未見了，沒想到姐姐一上來就是逐客令，比起話中的容，其實更令賀瓷到難的是失的語氣和眼神。

看著那張跟自己肖似的臉，賀瓷的鼻尖發酸，眼中不可自抑湧上的淚水讓的視線有些模糊。

用輕笑來掩飾自己的失態，語氣很倔強：“去國外怎麽能用回呢？那裏只有冷冰冰的房子，沒有家。”

賀苑很冷漠地提醒：“你不到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京西了，在國外待了將近二十年。”

這是能用時間來衡量的事嗎？明明有家人的地方才能稱為家。

但是賀瓷覺得自己此刻的緒姐姐并不能理解，因為賀苑還有別的家人，有丈夫，有兒，但不一樣，在這世上的親人只剩下姐姐了。

很抗拒地說道：“我不走，我找到了滿意的工作，在這裏很開心很有歸屬。”

“工作？”賀苑冷笑著反問，“你現在在西達一個月賺得錢夠你一周的生活費嗎？”

半天的時間，恐怕已經將自己在京西的這幾個月調查得徹徹底底，賀瓷不去看的臉，說道：“這件事讓我獲得滿足，與錢無關。”

一拳打在棉花上，賀苑也制不住心中的火氣，騰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音調拔高：“你放著好好的富貴閑人不做，跑到那種地方當牛馬，你腦子壞掉了嗎？”

“你怎麽能這樣說？”賀瓷難以置信地看著賀苑，明明自己就是個工作狂。

書房裏三個人，兩姐妹在怒氣沖沖地對峙，最可憐的還是陳弘新，看看姐姐又看看妹妹，想當和事佬卻無可奈何。

見一旁的姐夫著急上火的樣子，賀瓷耐心解釋道：“碩士畢業後我無所事事了大半年，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我在現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一部分價值，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或許在未來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辭職，但至我此刻是開心滿足的，這就足夠了。”

“行。”賀苑用t掌心按了下心口，努力忍住升騰的火氣，“你要在工作中找到價值我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難道國外就沒有合適的工作嗎？你非得回來上班？”

說來說去還是回國的問題，相比于一點就炸的賀苑，賀瓷卻變得冷靜下來，問道：“我已經二十五歲了，現在連回國這種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嗎？”

“還是說，我難道是什麽見不得的東西嗎？這座城市有我不能見的人嗎？需要你們把我藏在國外二十年。”

盡管這種話聽上去有些離譜，但賀瓷從小到大不止一次有過類似的想法，尤其是在學生時代看了大量的書籍和影視作品，腦子裏冒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父母子，怎麽會舍得讓遠渡重洋離家二十載呢？

甚至一度以為自己不是賀家的孩子，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的樣貌越來越像母親和姐姐。

又想，或許接并不是所有父母都那麽孩子，是長過程中必不可的一堂課。

聽見的話，賀苑的子一僵，語氣卻是依舊鎮定不破綻，說道：“你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皺眉解釋道：“現在競爭力很大，國的就業環境并不好，我只是希你的生活可以輕松一點。”

沒從上找到異樣，賀瓷暫且下了心中的疑，搖頭說道：“我現在沒覺得累。”

“小瓷，你從小到大都很聽話，我希你這次也能聽姐姐的話，”賀苑走到的邊，指腹輕輕挲著的手腕，放了語氣，“明天收拾一下東西，後天就離開，好不好？”

“不要。”賀瓷撇撇，“我不走。”

“我已經幫你買好機票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賀苑一錘定音，朝著門外走去，“別倔了，出來吃飯吧。”

“賀苑，你不要把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賀瓷很難得地直呼的姓名，“也不要總是把我當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其實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賀苑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賀瓷繼續說道：“我知道從小到大，你一直不喜歡我，對我的態度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賀苑的手垂在側握拳，指甲都要掐進裏。

賀瓷吸了下鼻子，繼續說道：“自我記事以來，我記得有段時間我很想親近你。”

就像所有喜歡漂亮姐姐的小孩一樣。

“但直到你說了一句話，你說，”賀瓷的語氣變得很艱，“我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因為你的憐憫心。”

賀瓷見陳弘新一直在對自己使眼，示意自己別再說了，卻沒有理會，勢必要把藏在心裏好多年的話說個痛快。

“從那之後我便明白了你對我的態度，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妹妹，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難以接的，我也知道自己像是外來一樣，闖進了你們原本牢不可破的三口之家。

“大家都說爸爸媽媽四十多歲老來得，肯定把我當掌上明珠，從小就把我送到國外，接最好的教育，可真正寵小孩的父母又怎麽會把六歲的小孩一個人送到國外？

“從小到大，你們只會不斷對我進行道德綁架，迫我聽大人的話，我想要當爸爸媽媽心中聽話的小孩子，我不想讓你們厭棄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妥協，一次又一次在機場看著家人轉離開，從一開始的撕心裂肺，到後來麻木不仁。”

賀苑終于回頭看，眼中的無措和迷茫裹挾著不易察覺的痛苦。

見賀苑的眼中有水，盡管心中不忍，但賀瓷還是繼續說道：“我好累，不想再繼續妥協了，不想再做那個所謂聽話的孩子。

“我能理解你對我的疏離，理解在你眼中我帶著'原罪'的出生，希你也能理解我這些年的痛苦，京西這麽大，既然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離你遠遠的，不會來礙你的眼。”

賀瓷向前走了一步，在賀苑面前站定。

“賀苑，如果你實在介意我和你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裏，你就當世界上沒我這個人吧。”賀瓷很殘忍地劃清二人之間的界限，“你當我死了，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裏。”

啪——

賀苑的這一掌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陳弘新反應過來，連忙從沙發上彈起來，去握賀苑的手腕，“使不得使不得，消消氣啊。”

賀瓷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盯著賀苑愣了幾秒，推開姐夫過來攔住的手，不顧兩個小孩在後面喊，跑出了家門。

樓下傳來劇烈的摔門聲，賀苑泣不聲：“我保護了這麽多年。”

“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再需要我們所謂的保護。”陳弘新去妻子的眼淚，“有些路得自己走，有些人注定要遇見、要重逢，這是的命，現在也有為自己選擇負責的能力。”

他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小瓷現在竟然在西達上班，看來裴寂早就知道我們當年說了謊，你說他會不會……”

“不會，” 知道丈夫想要說什麽，賀苑說道，“只要他還在意他的小孩，就不可能會對賀氏手。”

這倒也是，陳弘新看著窗外的雨，“哎呀”了一聲，“怎麽又下雨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帶傘沒有。”

他瞅了眼妻子的臉，繼續擔憂地說道：“緒這樣激地跑出去，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

從賀苑家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其實賀苑的那一掌力道并不重，但賀瓷卻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熱度一直蔓延到了全，溫度越來越高，燒得大腦都嗡嗡作響。

賀瓷從單元門出來還未走幾步，下午好不容易停下的雨又下了起來，雨珠逐漸連細線，年人沒有隨時隨地哭泣的特權，但在雨水的遮掩下，淚水就可以簌簌落下。

雨水將的燥熱澆滅，賀瓷貪圖這一刻的沁人的涼意，這個點大家幾乎都在吃飯，無人經過。

一直以來抑著的迷茫和委屈此刻也發了，蹲在地上，將頭埋在手臂中，淚水不控制地湧了出來。

來這裏之前，賀瓷想過無數種可能，們會吵架會爭執，唯獨沒有料到姐姐會對手，畢竟父母在世時都沒有這樣打過，最嚴重的況不過是用戒尺敲手心。

只是想回國，想回到有親人的地方，是犯了什麽彌天大錯嗎？為什麽賀苑要這樣對？

賀瓷正沉浸在自己的緒中，哭得不能自抑，一輛車緩緩駛來，在的邊停下。

車燈將周圍完全照亮，原先藏在黑暗中的緒也無所遁形，賀瓷瞇著眼睛去看車牌，很陌生。

後座的車窗降下，裴寂手肘支在車窗上，說道：“怎麽又把自己淋小狗一樣？”

之前兩個月都沒見幾次面的人現在連著兩天遇到，倒也是稀罕事。

賀瓷剛在賀苑那兒了一肚子火，此刻緒糟糟，腦子暈乎乎，也顧不得上下級之間的地位差，破天荒地頂道：“哪裏來得‘又’？裴總怕不是記錯人了。”

還不等裴寂說話，駕駛座的車窗也降了下來，男人很張揚的笑聲逐漸清晰，“好久沒見裴寂吃癟了，我今天邀請了一些朋友來家裏玩，就在前面那棟，你也一起來？”

看著男人陌生的臉，賀瓷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我不上陌生人的車。”

剛才哭得頭有些暈，賀瓷還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用手按了一下眉骨，後知後覺地到了丟臉和秋夜的涼意，在心裏祈禱著裴寂他們能快點走。

但事不遂人願，車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很快，賀瓷頭上的那片雨便停下來。

裴寂在前蹲下，遞給一把傘，在袖外的手腕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哭夠了就回去吧。”

“裴總幹嘛要用車燈照我？”賀瓷覺得好累，也不想再戴上社的面，有些任地沒有去接他手上的傘，下墊在手臂上，偏頭去看另一側的灌木叢，小聲嘟囔，“我的緒都跑了。”

“那我走，你繼續？”

賀瓷扭頭去瞧他，這回終于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點轉瞬即逝的笑意。

賀瓷抿了一下，乖乖接過了裴寂手中的傘，說道：“謝謝裴總，又麻煩您了。”

裴寂站了起來，了一下自己西裝上的褶皺，說道：“明天午休的時候你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他手上的傘隨著他起的作舉高，又有雨飄在了賀瓷的臉上，也跟著起，沒有問為什麽，只是回了聲好，又變了那個事妥帖周到的賀瓷。

“你今天上午看到了我兒的臉。”

可裴寂卻開了口，眼神一刻不離那張被雨水打卻依舊素淨麗的臉，試圖從臉上找出一破綻。

賀瓷一愣，心中警惕，他該不是因為這個想要將自己辭退吧？所以這次雨天送傘是那棒槌前t的那顆糖？

胡思想間，急忙保證道：“只了眼睛，我沒看清您兒的長相，我保證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的眼神很誠懇，卻沒有裴寂想要的東西，他的結滾了下，說道：“我需要你簽一份保協議。”

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腦補過了頭，賀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問題。”

賀瓷撐開傘，目送著他們離開。

車子走了之後，賀瓷才看到不遠的賀苑夫婦，陳弘新手上拿了一把幹傘，看上去像是給來送傘的。

見自己注意到了他們，姐夫朝著揮了揮手。

但賀苑卻一直盯著離開的那輛車，直到它消失在了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