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偏僻，今天又是大雨，除了路家，沒有人選今天來祭拜。

偌大的園區，似乎只聽見雨聲和路杳杳一人的呼吸聲。

站在墓前，死死盯著照片里人微笑的臉，任由雨水打在的臉上，心上。

“這是對我的懲罰嗎？”

“但外婆不也是你們的親人嗎？為什麼？”

“我把命還給你好不好？”

明明很冷，的卻在發燙，到后面幾乎是在胡言語。

像是浮草獨自漂游在無邊無際的海上，最后無聲無息地被忘，腐爛，沉沒。

在路杳杳倒下去的那一刻，一把黑的大傘撐過頭頂，結實有力的胳膊接住了。

那棵草重新被托舉出海面。

“路杳杳，回家了。”

男人鋒利的眉眼被雨水沖淡，聲音帶著幾許和。

放心地沉沒在他懷里。

……

傅景策從一早就心神不寧。

在客廳打了十幾個轉后，他終于下定決心拿起車鑰匙往外走。

就算上次杳杳故意氣他，引導的鄰居差點把他扭送警察局，但是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陪在邊。

臨了想到什麼，他又回到房間取出一個小盒子。

里面是他親自給挑選的禮。

這麼多年，因為溫玉姿的死，路家人對路杳杳的生日諱莫如深，只有傅景策堅持在這一天悄悄地帶著路杳杳溜出去，陪玩，給慶生。

說起來這兩年他都錯過了的生日。

因為這一天同樣也是溫凌的傷心日。

今年他不想再錯過了。

然而傅景策才到門口就遇到了他媽，傅太太無視他的急躁，拉住他去了書房，“你爺爺生日快到了，我給他選了幾樣禮，你幫我參考參考。”

“媽，我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傅太太沉下臉，“什麼事能比你爺爺急？”

看他沉不住氣的樣子，又氣道：“人家家里掃墓，關你什麼事，你一個外人上躥下跳的合適嗎？而且你給路杳杳慶生，你讓溫凌怎麼想？”

傅景策下頜繃，聲音不自覺變大，“那杳杳怎麼想？我們認識二十年，因為溫凌，我已經連續失約兩年了。”

傅太太冷哼：“總之你不許去。我就問你，到時候溫凌和路杳杳有沖突，你幫誰？”

“當然是杳杳。”

傅太太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傅景策在這樣察一切的眼神里，不由得想到最近每次都站在路杳杳對立面，從而將推得越來越遠的自己。

他陡然氣短。

傅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行了，你要是想不通，就不要出現在兩人同時出現的場合，不然哪邊都撈不著。”

路家那兩個兒一篇爛賬，是不想兒子去摻和的。

最多最后與那個勝利者聯姻。

看他心郁悶，又松了一句口：“行了，等時間差不多了你再去，剛好還能做那個安的人。”

……

傅景策再出門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他先給路祈打電話，打探了下路杳杳的行蹤。

“什麼？”他突地站了起來，聲音沉悶中帶著不滿，“所以這麼大的雨，你們把一個人丟在了墓園？”

路祈語調疲倦：“那是因為當著姨媽的面打了溫凌。”

傅景策什麼都聽不進去，“你不知道那里很難打車嗎？一個人就不害怕？！前面沒多久還遇到了流氓！”

路祈這會其實也有點后悔，聽到這話心中一。

他看了眼剛去休息的溫凌的房門，了眉心，“行了，我把位置發給你，你去接回來吧，應該還沒走。”

說完又頓了下，“可能了涼，讓你家阿姨去照顧幾天，工資我付。”

要是派家里的人去，肯定不會接的。

“行了，不勞你心。”

傅景策掛斷電話就一路飆車到墓園。

他很后悔耽誤的那兩小時。

因為天氣原因，路上的車流很，越是接近園區，越是荒無人煙。

傅景策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地方，剛下車就看到有個量很高的男人抱著一個人從山路上下來。

人穿著黑的連，臉埋在男人口，上罩著一件西服，全上下只出一雙瑩白的小。

雨幕太大，看不清對面的臉，他只是莫名地覺得悉，直到盯著他們上了一輛黑的勞斯萊斯他才驚醒。

沒工夫去想怎麼還有其他人選擇今天祭拜，他快速地回過神，舉著傘沖上山去。

然而山上空無一人，只余那束被雨淋的百合花。

他迷茫地站在雨幕中，有種悵然若失的覺。

他和杳杳，似乎總是在錯過……

車里。

司機很自覺地一啟就關上了擋板。

寬敞的后座，陸時野并沒有將路杳杳放下，而是就這樣淋淋地抱在懷里，任坐在自己上。

聲音有些懨懨，“我把你的車打了。”

男人用手巾給著臉上的雨水，“嗯，所以罰你下回給我當司機。”

“你不是出國了嗎？”

記得舒晴說陸總要半個月才回來。

“是啊，但是想到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就臨時趕回來了。”

“什麼日子？”靠在他口，不興趣地隨口問道。

“未來陸太太的生日。”

想到資料上的生日忌日說，他臨時推了幾個重要的會議改道回國，就是怕某人又被欺負了。

明明一下飛機就按著周宇給的位置直奔墓園，沒想到還是晚了。

想到剛剛見到時一副被雨打的流浪貓模樣，他眼中閃過一戾氣。

路杳杳這才注意到，后座上另一邊的空位還放著一個大蛋糕。

是陸時野在國外就吩咐司機去定的，看外表就很致好吃。

“陸時野，”聲音悶悶的，“你不知道嗎？他們都說今天是個不吉利不值得被慶祝的日子。”

陸時野冷笑，“誰說的？他們腦子有病。我說它能夠把陸太太帶到這世上，就是最好最珍貴的日子。”

他托起的下，認真盯著的眼睛，“不用管別人怎麼說。告訴我，給你過生日你開心嗎？”

他的目像一汪包容的深潭，路杳杳愣愣地點頭。

陸時野滿意地笑著了的腦袋。

“陸時野，”著蛋糕盒子，躊躇著開口，“你對每一個合作伙伴都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