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取解藥。”宗肆對傅嘉卉道。

傅嘉卉點點頭，世子曾在救月娘時，重金求過解藥，還有剩下的未用。

宗肆在寧芙失去知覺時，神微微一變，快步走到了面前，俯時，卻被雙手環住腰。

他頓了片刻，將人扶正，卻未撥開的手。

寧芙只覺他渾帶著涼意，異常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著他。

卻說寧四姑娘不是那小君了，這般材，只要不是木頭，就不可能全然沒反應。

宗肆皺了皺眉，想推開，可抱得更了。

“郎君。”低聲道。

宗肆眼瞧著吻了上來，寧四姑娘卻是個吻技高超的，見他無于衷，耍盡心眼，一點一點撬開他的，溫溫的，像是一邊哄著他，一邊霸道地同他討要。

眼下倒是同曾經夢中的，如出一轍。

宗肆有些走神，竟讓得逞了，而他分明清醒，卻居然未能拒絕。

于寧芙而言，不過是飲鴆止罷了，哪分得清東南西北。

很快又親了上去。

……

傅嘉卉趕回來時，寧芙正躺在床上安眠，宗肆站在床頭，神淡然，只耳泛著些紅。

“世子，解藥拿來了。”傅嘉卉明智地并未多。

宗肆扶起寧芙，將解藥喂給。

“這藥勁大，四姑娘恐怕得休息好一陣子。”寧芙是寧諍的妹妹，傅嘉卉自然是有幾分憐惜的。

宗肆并未言語。

不放心趕來的寧荷，在看到宗肆扶著四姐姐喝藥時，臉慘白一片，尋常男如此，那該負責了，可眼下卻也不敢說什麼，只默默抹去眼淚：“四姐姐會沒事麼？”

傅嘉卉攙起，寬道：“別擔心，世子已經給你四姐姐喂過解藥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醒。”

寧荷點點頭。

“今日之事，誰都不準說，否則你四姐姐的名節就毀了。”傅嘉卉道，“若是有人想害你四姐姐，一會兒便一定會有人來找你四姐姐，你只說你姐姐一直在房中睡著，沒離開過。”

寧芙醒的，卻是比傅嘉卉說的還要早些，先前的意識有些迷糊，無法肯定與宗肆發生的事，是真是假。

宗肆幾乎是立刻發現醒了，看了一眼。

寧芙沉默，宗肆也沉默。

只是越是沉默，越是代表方才兩人也許做了不該做的。

“寧妹妹，寧妹妹！你怎麼樣了？”說話焦急的是程霜。

傅嘉卉看了一眼寧荷，寧荷便開門出去應付了，隔著房門，依舊能聽見道：“四姐姐睡著了，你找四姐姐有何事？”

“走。”宗肆淡淡說。

寧芙這會兒，其實不想一個人待著，可也張不開口求人，宗肆是絕不可能留在這的，否則親事定然逃不過了。

不想一個人等著這種茫然的未知，不知等著的會是什麼。

宗肆回頭看了一眼，見眼睛紅紅的，似乎蹙了下眉，卻還是跟傅嘉卉跳窗走了。

下一秒，程霜就推門走了進來，見寧芙面紅，屈抱著自己。

寧芙也看了看，后還跟著好些君。

即便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有些難堪。

方才程霜還以為自己聽見了世子的聲音，眼下見只有自己，不由松了口氣。

“寧妹妹，是不是生病了？”程霜手去探的額頭。

寧芙卻是避開了，的表很淡，沒有了往日笑盈盈的熱。

其實猜到了大概，上一輩子，程霜為何會在不久后，便嫁去了外地？因為設計了謝茹宜，上一輩子中招的是謝茹宜，那日和四皇子定然發生了什麼，只是被下來了。

而慶國公府如何會放過程霜，嫁去外地，等于將流放去外地，便是對的懲罰。

自那以后，程府也當沒這個兒，這是在明哲保。

一個子，沒了母族的庇護，便相當于沒了前程。

程霜想害的，不是自己，是謝茹宜。

只是這一世出現了偏差，弄巧拙，中招的變了自己。而謝茹宜或許察覺了，可未提醒，大概是為了借之手，順勢除了程霜。

這一切，自然不是寧芙胡猜測，今日未吃過東西，只在與謝茹宜談時，喝了點酒，謝茹宜自然不會這麼不流，而讓程霜去喊自己，分明是在告訴，先前正與程霜在一起。

這便讓寧芙，很快能猜到這事是程霜干的。

謝茹宜人好，卻也不是沒有心機之人，寧芙想，換，一定會提醒對方，可這也不是謝茹宜的錯，只是不想牽扯其中，而也不愿放過程霜，懲戒程霜的事，最好不是手。

恨程霜嗎？也許是有的，和謝茹宜之間的事，為何要將一個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這是第一次在邊同齡君里，見識到惡，讓心里發冷。

在此之前，認為大家一起長大，就算再爭執，再鬧不和，也不該會做這等事。

程霜的臉變了變，勉強笑道：“寧妹妹，你是怎麼了？”

“我想休息了。”寧芙閉上眼睛道。

一切都不想再想了。

程霜忙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守著你。”心中也后怕，從不想害寧芙的。

這一覺，卻是睡了很久很久，夢里怪陸離，醒來后，寧夫人卻是才松了口氣，道：“總算醒了。”

“阿母。”寧芙張了張干涸的，“想喝水。”

寧夫人連忙將一直備著的山泉水喂給了一小勺。

寧芙想了想，問：“那天……”

“不怕，這事沒幾人知曉，也未釀大禍，春學宴你五妹妹和傅家姑娘也替你理妥當了，并無人發現，慶國公府那邊問過我的意思，程家有這樣的兒，也自覺慚愧，不久便要嫁去外地了。”寧夫人坐在床頭，讓枕著自己。

寧芙卻有幾分驚訝，謝茹宜明明想讓理這事的，為何最后又去解決了？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宗肆手這事了。

“你在京中，如此多災多難，想不想去你外祖母那待上一陣？”寧夫人憐地看著，“你外祖母那，離你父親那邊近，去你父親那玩玩，也方便。”

落水與這次，都給寧夫人留下了影。

京城今年大抵與阿芙犯沖，不旺。

寧芙卻猛地一頓。

算了算日子，距離李放離奇死去，似乎也就在最近，而他這事，卻是讓外祖母被上了臣的罪名。

外祖母那，本就想著去，還擔憂過不好尋理由，眼下看來倒是正好。

再晚些時候，寧芙用過晚飯，冬珠跑進來道：“夫人，宣王府的凝姑娘和世子來了。”

“請他們進來。”寧夫人道，阿荷說，那日傅姑娘的解藥，是世子那得來的。

他與凝姑娘一起來的，這禮數上，也過得去，并非孤男寡共一室。

寧芙再見到宗肆，到底還算有幾分激，道：“多謝世子。”

有宗凝在，也不好將話說的太直白。

只是宗肆開口，倒是相當直白，他沉聲道:“那日我必須得走，若是他人瞧見你房中還有男子，那就更加說不清了，白的也會說黑的。”

宗凝臉霎時一變，道：“三哥，你這是何意”

寧芙點了點頭，不論這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所想，如今也都不重要了，只要沒事，一切都不重要。

宗肆心中也未完全拿好主意，一時不再言語。

“你心里怎麼想？”他頓了頓，片刻后問。

他這話意思夠明顯了。

按理而言，兩人共一室，也有肢接，不論事出為何，即便當時先主，也該親的。

尤其是男子，更該擔責任。

真是剪不斷，理還，分明兩人不久前還開誠布公地談過妾室一事，達共識，會保持距離，眼下境地卻是越發尷尬。

不過寧芙卻不太需要他負責，親算什麼，上一世更親的事都做過，這麼就親，這一世豈不是白活。

寧芙說：“我想休息。”

宗肆看著，斟酌片刻，道：“你何時休息夠了，若是有話想同我商談，便可清天閣。”

寧芙敷衍地笑了笑，說：“好。”

宗凝在回去的路上，不理解的問：“三哥今日這是何意，你怎麼能在寧姐姐面前，這麼不顧男大防？還有你說的那日在房中，又是何意，你們孤男寡共一室了”

宗肆卻未搭理。

“先前你又不同意寧姐姐，眼下又有想法了”宗凝很難不生出吐槽的心思。

而宗肆眼下頭疼的，也是如何理好同寧芙的關系，若說想娶，眼下不是好時機，若說不想，那日他在清醒之下，也確實回應了。

至于是何種心態……

也許是一句句郎君，讓他代了上一世的關系，做不到全然冷眼旁觀。

……

大房那邊，衛氏也好奇道：“你說什麼風，把宣王府也給刮來了？”

兩府的關系可不算好。

穆氏輕聲道：“你說世子一個外男來看阿芙，是不是不對勁？”

“他是同凝姑娘一塊來的，有什麼不對勁的？”衛氏不以為意道，“世子可不至于瞧上阿芙。”

因著兒也被宗肆拒絕過，衛氏在這事上，總踩寧芙一腳。

這話正好被寧老太太聽得一清二楚，氣得不行，用力柱了下拐杖，道：“他宣王府是好，你一個國公府的主母，卻捧著他，還不被外人笑掉大牙，何況我孫也不是任由他宣王府挑選的件！”

寧老太太眼下也是第一回覺得衛氏討厭，這大房沒個大房樣子，二房就從不會在大房出事時說這些，“倒是你，連個寧國公府的中饋都持不好，不是你這麼糟蹋國公府，國公府哪至于到如此地步。”

中饋是衛氏的死，哪還敢說話。

“你這個做大伯母的，該好好去關心關心才是。我要是阿芙，都得心寒，瞞著阿母替你補了那些賬，試問要是你，你做得到？”

真當老太婆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家里和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衛氏臉猛地一變：“阿芙告訴你的？”

“那丫頭可不會告狀，是我心里有數，以前一直偏心你，當做不知道罷了。”寧老太太恨鐵不鋼道，大房真是被給寵壞了，還不如一個孩子有心。

不過寧芙也不是衛氏想見便能見的，寧芙最近都沒有見人的興致。

倒也不是難過低迷，而是在院中，研究外祖母的事。

上一世，外祖母上的罪名，數不過來，便是有很多與外祖母無關的，也都強加在了上。

到后來，舅舅與表哥都死了，表姐被孟澤囚玩弄一陣后，也生死不明，公主府幾乎滿門都未有活口。

這一世，不希外祖母落得如此境地，外祖母的錯，是該擔責，但不是外祖母干的，也不能都算在上。

幾日之后，孟澤同寧裕回寧國公府，要來看一眼，寧芙自然不好拒絕。

寧芙彼時在秋千，見他甜甜喊了一聲：“六表哥。”

只是孟澤怎麼聽，也覺得似乎清冷了些。

“不如送只鳥雀來陪你作伴？”孟澤道。

寧芙可不養這些玩意，都是鮮活的生命，若是養不好，心中過意不去，想了想，道：“六表哥要注意慶國公府。”

眼下看來，謝茹宜恐怕還是會跟孟澈，否則宗肆也不會生出要對自己負責的念頭。

那便會放棄與宣王府的聯盟，轉而去扶持孟澈。

告訴孟澤，也是因為他不久后就知道，不如順勢賣個人給他。

孟澤瞇了瞇眼睛。

“六表哥相信我嗎？”抬頭看他。

孟澤第一反應是這雙眼睛真漂亮，如含秋水，瀲滟無比，心中懷疑，卻虛偽道，“我自然信你。”

寧芙在心里呵呵，就屬他最會騙人，含笑道：“六表哥等著就是了，我如此真心為六表哥著想，六表哥卻只會懷疑我。”

“寧表妹如若是我自己人，我自是信得過的。”孟澤意味深長道。

卻是在得知寧芙中藥的消息時，他心中是有幾分急躁和火氣的，如若有個男子也恰好進那間房，后果不堪設想。

孟澤有種自己的人，差點出事的醋。

寧芙自然清楚，他口中的自己人是何意，只是孟澤的招，不會接。

跟了他，以后不死也癱。

寧真遠的信，在半個月后寄回，信中整整寫了三頁擔心，也認同寧夫人的提議：京中子竟有如此算計，不如就讓阿芙就去外祖母那呆上一陣。

寧芙松了口氣，原本還擔心父親不同意，畢竟寧國公府，一直是與康公主府，保持距離的。

寧芙空時親自給外祖母寫了信，而康長公主的回信，充滿欣喜，道：阿芙惦記我，外祖母甚喜悅，公主府已替你備好寢居，你何時想來，便何時來，外祖母等你。

寧芙這一回能出府，是求了寧夫人好久的，去外祖母那之前，也得將后顧之憂解決了。

到清天閣時，宗肆正好在與人談事，寧芙便避了避。

宗肆瞥了一眼過來，沒過多久，那人就走了。

之后又有人很快來點燃了暖爐，又送來一個湯婆子。

“用過飯了？”宗肆問。

“我阿母只允許我出來一會兒。”寧芙道，“我要去我外祖母那待一陣，是以想著來與世子說清楚。”

宗肆聽到提外祖母時，微微一頓。

若說寧國公府，宣王府以前不考慮，而康公主府，便更是個難題了，這是敬文帝心中永遠的刺。

而長公主給宣王府，也使了不絆子，康與宣王，幾乎就是死對頭，說是你死我活也不為過。

是以他先前才會覺得，要談親事，眼下不是好時機。

宗肆看一眼，道：“去休養一陣也好。”

寧芙整理措辭，道：“我知世子與我之間，橫著的事太多，兩府恩怨也不，親也只是徒增一對怨，不如就算了。”

倒是一個爽快的小君，這等越界之舉，也能當做無事發生。

就如同從未提及兩人上一世的關系，如今已不見有半分懷念，除了不清醒時，可從不記得他曾是夫君。

曾有過的夫妻關系，分明也是當做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