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收回思緒。

在得知宗肆的份時，心中是忐忑的，知他尊貴，卻不知他竟是宣王之子。

宣王妃見心靈手巧，考慮到世子常年奔波北地，邊需要有個照應，曾也想讓宗肆收了，只是后來由于自己的過錯，就不了了之了。

“雖不知救了月姑娘的是何人，但想必為人頗為正義。”京中大大小小的武將，來往北地的，并非數，寧夫人自是猜不到帶回京之人是誰。

月娘臉和了幾分，道：“夫人說的不錯，他是好人，他之恩著，不盡其數。”

寧芙張著手臂，任由月娘替量著腰圍，卻是不語。上一回來紅袖閣，傅嘉卉便提起過月娘，自然知曉救了的貴人是宗肆。

而上一輩子，同樣不知這號人的存在，也不知宗肆與之間，有何故事。

宗肆對于想瞞的事，便是心眼再多，也察覺不了。

好在如今也不在意，只要與兄長和寧國公府無關，不想再費心思。

寧夫人見月娘和和氣氣，為人友善，心中生出幾分好，道：“月姑娘可有婚配？”

月娘搖頭道：“我已二十出頭，難找合適的夫君。瞧得上我的，我不喜歡，我看中的，也未必瞧得上我，是以不如不再心此事，在紅袖閣中我也能賺不銀子，便是一人也樂得自在。”

寧夫人也認可的話，一個外地子，無份無背景，若是隨便找個人嫁了，倒不如自己討生活。

這頂尖的繡娘，做那是細到不能再細，便是量尺寸，那也極為講究，幾乎是一寸一寸丈量著寧芙的子。

“四姑娘真是個妙人，已及笄的姑娘，也有比四姑娘還娉婷裊娜的。替人做裳，我也更有心了。”月娘盈盈笑道。

被月娘這般能讓天地失的娘如此夸贊，寧芙高興是高興，但也難免覺得自愧不如。

不一會兒，上了靜文。

“寧表姐，沒想到竟然能到你。”靜文今日難得有機會出宮來玩，在宣王府玩夠后，順帶來紅袖閣取，卻沒想到正好上寧芙了。

“公主萬安。”寧芙欠行禮道。

“你同我不用將這些虛禮。”靜文扶起，道，“姐姐也來找月娘做？”

“還有五月，我便及笄了。眼下先來定好及笄禮的廣袖。”寧芙道。

于子而言，及笄禮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沒有一位君不是早早就開始準備。

“寧表姐的及笄禮，到時可也得邀請我。”靜文愿意給撐撐場面。

“若是公主愿意來，我自是會好好招待公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寧芙彎起眼睛，忍不住笑道。被重視，誰都會高興的。

靜文想了想，想起與宗凝的蹴鞠比賽來，道：“過幾日我要在宮中舉辦一場蹴鞠比賽，正缺人手，寧表姐來替我湊湊人數吧。”

“只怕到時害公主輸了比賽。”寧芙是萬萬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靜文道，“我六哥說，你藝好，核心定然穩，蹴鞠稍微練練，肯定比一般人要厲害。再者也是玩玩，輸了便輸了，我又怎會因為輸贏難為你。”

又對寧夫人道：“表姑，你勸勸寧表姐。”

寧夫人是康長公主之，雖靜文與無緣關系，可這聲表姑，倒也喊得。

公主親自相邀，寧芙也不好掃興，再者與搞好關系，總不是什麼壞事。

回府后，也獨自練了幾日，以前連藝，平衡掌握得極好，與蹴鞠的技巧有融會貫通之，是以寧芙踢得不算差。

這一回宮，并非大宴時日，宮中了往日的熱鬧，兩側宮墻林立，好似聳云間，莊嚴肅穆，教人不自覺謹慎起腳下的每一步。

迎著寧芙景和宮的，是靜文的太監，對倒是客氣，一路上同介紹著今日參加蹴鞠的幾位公主與姑娘。

兩隊的隊長，分別是七公主靜文、九公主靜怡，宗凝這一回，同九公主靜怡在一隊。

一進景和宮里，邊聽幾聲“恭喜發財”，只那聲音有些古怪，待走近了，寧芙才發現開口的，是那只站在孟澤前架子上的白鸚鵡。

“人來了！人來了！”白鸚鵡見人進來，撲騰了下翅膀，如今被孟澤養得壯碩非常，那細膩順，潔白無瑕，歪著頭看著寧芙。

寧芙被逗得忍不住發笑，行禮道：“六表哥。”

孟澤回頭，見今日打扮得極其利落，細腰由腰帶束著，耳朵上也干凈，未佩戴任何飾：“寧表妹。”

寧芙則在心中沉思，自宋閣老一事塵埃落定，除去了四皇子孟澈手中不棋子，一時風無限好，他便越是意氣風發起來。

“還是六表哥有本事，這只鸚鵡在六表哥手里，都不像從前那只了。”寧芙夸贊道。

卻說宗肆與孟澤，都俊如玉，只是區別卻極大，宗肆不笑，即便是含笑時，也依舊像塊冷玉，似生于寒泉中。

而孟澤看去，卻極溫潤，如那翩翩公子，倒像個有人，不了解的，可不知他心思歹毒，殺人不眨眼。

“替你養，自得用心些。”孟澤彎腰逗著那鸚鵡。

這話卻是不好接，寧芙斟酌半晌，道，“多謝六表哥了。”

“學會蹴鞠了？”孟澤又問道。

“臨時學了些皮。”寧芙如實道。

孟澤卻是笑了笑，吩咐下人道：“取鞠球來。”

不過片刻，就有人捧著鞠球走了過來，孟澤取過球，朝招了招手。

寧芙未。

“寧表妹對我似乎有幾分警惕。”孟澤帶了一抹玩味。

寧芙則心想，上一世差點被他婚，太知曉跟他走得近，可不是什麼好事了。

恰巧靜文同程霜也來了，見孟澤今日有心教人，連忙道：“六哥，也教教我和程姐姐吧。”

教三個也是教，孟澤并未拒絕，講解起其中的技巧來。

“今日我要是贏了九妹，六哥可得想好送我什麼。”靜文道。

“凝表妹同一隊，你確定能贏？”孟澤卻是不相信。

靜文不滿：“六哥這是信不過寧表姐？”

孟澤的笑意擴大，看向寧芙，道：“我自然是信得過寧表妹的。”

“六表哥對我自信，便是對自己的技巧自信，表哥其實是信得過自己。”寧芙道。

孟澤見越是保持距離，便越覺得有趣，尋常子見他主，恨不得上來，卻是生怕扯上一丁點關系，不過這種征服起來才有意思。

若是到了床上，就知他的好了，只怕到時又得舍不得他，生怕他去了其他人屋里。

孟澤邊有無數子，也不免有些一開始不喜歡他的，后來無一不為他爭風吃醋，都以為他最的是自己，然則于他而言，誰都沒區別。

子不過就是個玩，只不過有些玩，有幾分利用價值罷了。

寧芙也不會是意外，等寧真遠保全不了，就會是自己的，若是膩了，將丟了便是。

“寧表妹說得不錯，我是信得過自己的技巧，今日表妹若是踢得好，我必有重賞。”孟澤似笑非笑道。

……

今日比賽，靜文公主這邊的，寧芙多半不認識，而九公主那邊，有宗凝、謝茹宜與榮敏。

皇子中間，三皇子孟淵今日也來圍觀。

寧芙朝孟淵看去，他患有疾，尋常不出門，要比孟澤白些，更瘦弱些，看上去無無求，似乎對一切都不甚在意。

寧芙不回想起他的事來，只是腦中記憶卻極為匱乏，上一世孟淵實在是沒什麼存在，也未參與進六皇子與四皇子間的紛爭，日子似乎過得風平浪靜。

孟淵在與孟澤談時，余也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寧芙覺得有些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寧芙仔細回憶，然則毫無頭緒，難不其實到過孟淵？

也無暇多想，將注意力收回到球上。

起先靜文隊，落后九公主隊五分，寧芙單人練時還好，一上場，便顯得雜無章了，只是踢了一陣子后，漸漸找到了門道，加上平衡好，并未為隊伍破綻。

孟澤饒有興趣，在子的比賽中，寧芙技巧自然不夠看的，但也勉強能應付，第一次蹴鞠有這水平，不算容易。

“養只有趣的鳥兒，或許比較有意思。”孟澤似笑非笑，心中升起了征服。

孟淵對一切都不興趣，更是懶得揣測他究竟是何意，一如既往不言不語，他也沒什麼存在。

“三哥，你雖傷了，但也別自暴自棄，你也是父皇的兒子，找個人相伴還不容易，娶妻生子，日子也便不無聊了。”孟澤看著孟淵寬道。

孟淵不語。

孟澤便也懶得再同他說話，自己這位兄長，不僅不父皇待見，連母妃也不待見他，他與他更是不算太。

場上比賽逐漸到了關鍵。

程霜本要進球了，卻又被謝茹宜奪了去，本就對有些怨氣，心里只覺今日謝茹宜不讓出風頭，是故意的。

心里憋著氣，再等到鞠球到了腳下時，抬頭看了一眼，猶豫再三，還是將球提了出去，正好打在了謝茹宜未戴護的上。

謝茹宜剛要往后走兩步，卻上一疼，倒在了地上。

“謝姐姐！”宗凝立刻擔心地跑了過去，隨后君們停下比賽，都圍了過去。

程霜一臉擔憂神，道：“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未看準方向。”

謝茹宜盯著看了片刻，卻并未言語，低頭檢查著傷勢。

寧芙皺起眉，若是程霜是故意的，這人就不太好接了，若是以后惹得不快，指不定會被報復。君可以背后說說閑話，便是攀比也不是問題，可心思歹毒，就是大問題了。

“謝姐姐你怎麼樣？”靜文問。

“應該只是扭了腳。”謝茹宜微微笑道，“公主不必擔心。”

今日謝茹宜扭了，醫看過后便早早回了府，比賽也就未繼續比下去，自然也就未分勝負。

“其實再比一會兒，咱們就贏了。”靜文有些憾道。

寧芙道：“日后有的是贏的機會。”

“其實你今日踢得不錯，還從阿凝那搶到了球，回去多練練，日后可就靠你了。”靜文笑瞇瞇道。

寧芙在心里嘆了口氣，有時這話，就應該爛在肚子里。

“不過，你覺得今日程霜是不是故意的？”靜文忽然問道。

這事，寧芙不是當事人，自然不敢說，便是知道，也還是放在心里好，只說自己并不清楚。

“只好到時看看，謝姐姐那邊是什麼態度了。”靜文道。

謝茹宜那邊，卻沒有追究的意思，這事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

在宮中扭了腳這事，也很快傳開來，各府的君便都相約去看。

寧芙便也帶著寧荷去了趟慶國公府。

正值宣王妃和宗肆也在，謝茹宜分不出什麼心神給，只道：“寧妹妹，荷妹妹，你們也在這坐會兒，喝口茶吧。”

一同的還有林家姑娘、榮敏。

宗肆一眼未看寧芙，在謝茹宜面前，他自然是要表現得同并不相的。

寧芙也只喝著茶，只是心中開始猜測，上一輩子程霜不久后就嫁去了外地，是否是因為這次傷了謝茹宜，宣王府與慶國公府自然都不會放過。

顧忌著男大防，宗肆并未久留，離開時，眼神倒是在上停留了須臾，不過也沒什麼緒便是了。

宣王妃則拉著謝茹宜的手，宛如自家兒一般叮囑道：“這膏藥，你每日須得按時，若是不夠，差人來王府取便是。”

謝茹宜紅著眼睛道：“王妃娘娘，是我你為難了……”

只是礙于有外人在，這話并未說下去。

“傻孩子，先養腳傷，其他的，我與你阿母，自會替你心。”宣王妃心疼道。

直到寧芙走了，宣王妃也依舊留著未走。

“王妃可真疼謝姐姐。”寧荷在回去的路上，有些羨慕地說。尤其是平日里，王妃對誰都不熱，誰也不放在眼里，唯獨只對謝姐姐一個君好。

寧芙了的頭，笑道：“日后也會有人對你這般好的。”

寧荷卻認真道：“四姐姐，我倒是更希有人能對你這麼好，你是二嬸手心里捧著長大的，夫家也得這般對你，才值得嫁。”

“那你認為，哪位公子不錯？”寧芙同開起玩笑來。

“四姐姐那回帶我去見的陸公子，便好的。”寧荷起先認為他家世差了些，配不上自家四姐姐，可如今聽他奉旨在涼州剿匪，得了圣上的信任，日后的前程，應該不會差。

寧芙不想起了陸行之，在涼山剿匪，定然是辛苦的，也不知他如今怎麼樣。

卻說寧芙這正想起他，那頭寧真遠的回信中，就提到了陸行之。

寧真遠去涼州不過半月，人人都以為是圣上找理由將他貶去涼州，都不待見他，而陸行之卻在這半月中，主上門拜訪了他。

不卑不，也不避人，毫不在意同他扯上關系，還客客氣氣地替他送來生活所需的資。

與他談，也顯得絡。

若非僅有幾面之緣，他都要以為他們相已久，想比這就是一見如故了。

寧真遠在信中，對他是一番夸獎，一個人品行如何，共事時是最清楚的。

寧夫人看完信后，也有些驚訝，還是頭一回見夫君，連家書中也在夸一個年輕人。

不過對陸行之，寧夫人是有幾分想法的，倒也不介意此事，眼下陸行之調去了涼州，未嘗不是件好事，其他想打他主意的君，也無法搶了先機。

反倒是自家夫君如今同他一，倒是更方便悉悉。

寧夫人倒是覺得，陸行之恐怕也不是無所圖。

人哪會無事獻殷勤？若說以前，或許是因為寧國公府而討好，如今陸行之的前程也有了著落，能讓他對丈夫這麼上心的，除了阿芙，寧夫人想不到其他。

“要不你試試他的態度，這麼多公子里，我思來想去覺得合適的，只有他一個。他還有半年回京，阿芙那時也正好及笄，若是可以，倒是正好。”

寧夫人在回信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