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來不及阻攔，賀喜年已口而出。

“膳堂的廚子死了，不知被何人所殺，一刀割，看地上的漬，是昨天夜里發生的事。”

“被裝進爐灶里的小世子也……不知所蹤。”

什麼被裝進爐灶里的小世子？

云清絮先是一懵，而后猛地坐直了。

“到底怎麼回事，玄翼，你不是告訴我孩子好好的嗎？”

的語氣，焦灼難安。

掙扎要起床，可下撕心裂肺的疼痛束縛著，讓彈不得，傷口的鮮流出來，將床單染紅一片。

玄翼見狀，瞳孔微，猛地按住的，啞聲道：“莫要驚慌。”

他先是朝竇神醫使了個眼，接著，安云清絮，“我們的孩子安然無恙，沒有任何問題。”

竇大夫雖知道小世子況不妙，可此時怎敢跟玄翼反著來，忙順著他的話音，連連點頭。

“夫人放心，孩子無礙。”

“雖是早產兒，哭聲卻很響亮，是個健康的孩子。”

竇大夫想到昨夜那個貓兒一樣的嬰兒，想到他那僵的溫和遲遲無法發出的嗚咽聲，心中長嘆一聲。

醫者父母心，不管他與攝政王府與云清絮有何恩怨，孩子都是無辜的。

竇大夫的話，讓云清絮的心緒稍安，知道自己的況，不再掙扎著要坐起來，雙手攥著玄翼的角， “下山的路堵著，山上又只有攝政王府的人，誰殺的廚子？孩子被誰帶走了？會不會是羌門的人？”

玄翼眼底一閃，昨日忽略的許多線索連在一起，讓他升起不好的猜測。

懸崖旁未干的漬，突然破開的院門、跑出來的囚徒、被扔進院子里的火簇、約約悉的男聲……

山上，果然來人了。

來了幾個，是誰的人尚不清楚。

但來者絕對不善。

心下微凜，玄翼反握住云清絮的手，沉聲道：“你安心養傷便可，余下的給我。”

“我們的孩子不會出事的。”

一夜未眠的雙眼，浮起一層，又干又疼。

他很想留在這房中陪著云清絮，卻知道此刻不是兒長的時候。

若真是羌門的人，敵強我弱，幾百人蜂擁而上，縱他有七頭六臂，也無法護著絮兒的安危。

又代幾句后，匆匆起，命一多半的衛留在此地，他則帶著賀喜年與竇大夫，匆匆趕往膳堂現場。

……

玄翼走后，云清絮惶惶難安。

如驚弓之鳥一般，坐在帳中，擔憂著孩子的安危。

雖然玄翼和竇大夫都說孩子無恙，可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他們話里的未盡之言？

又是早產，又是難產，又托生在這個不爭氣的肚子里。

若真平安無虞，孩子怎會被送到膳堂的爐灶里！

也是民間長大的，自然知道鄉下護養孩子的土方法，剛出生的孩子若溫不夠，便扔到燒熱的爐灶里，讓他沾染一下人間柴火的煙火氣，求得灶王爺的保佑，能在人間有口飯吃……

便是前世生淵兒時，都沒遇上這樣的波折！

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孩子，若出事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眼底涌出一抹哀，云清絮心頭生起無盡的悔意。

倘若知道會有今日，哪怕自己困死在攝政王府，也絕不會出京！

起碼在京畿重地，，在攝政王府里頭，那麼多接生的嬤嬤隨時待命，那麼多太醫在外候著，總能護著孩子平安降生啊。

“哐當——”

驀地，不知哪里來的石子，砸在后窗上，打斷了云清絮焦灼的心。

接著，一道悉的布谷鳥的聲，盤旋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