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臉通紅

預備鈴打響, 從洗手間出來的幾個學生匆匆從後門進教室。

小滿探頭往教室裏看了眼。

渡隨意地拉開座椅，起重新播放上課用的PPT。

趁著他的視線不在學生座位上，連忙抱著書進去, 坐到最後一排四人長桌最裏面的位置。

這是三個班級一起上的專業課, 在大家普遍連同班同學都認不全的大學裏，小滿溜進去的行為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把書擺在桌子上，拿出自己平時記日程的小本本攤開，暫時充當筆記本，而後直了背，一臉好學生模樣地看向講臺。

看著比前排的有些建院學生還認真。

渡傾握著鼠標, 微微垂頭調整PPT的進度，最後停留在一頁名為“羈直時期木構建築重要例”的容上。

小滿看了看周圍同學的書，這節課是中國建築史。

“好了，同學們開始上課。”

課間答那幾句話時溫和的語氣被斂起，渡的聲音變得正式、清冷而疏離。

渡講課很細致, PPT做得幹淨簡潔卻圖文并茂。

講到課外延部分的時候，他會用筆在黑板上寫幾排小字, 微微捋起衛袖子，讓淺藍的料松垂地掛在他手肘，出一截好看的小臂。

這時的渡帶著小滿不曾見過的氣息，冷淡、專注。

如果小滿沒有在很多年以前認識渡，那此的他或許也仍然會被銘記。

因為他很迷人，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

怪不得會讓人忍不住拍他的照片。

小滿低下頭, 毫無章法地把渡寫在黑板上東西都抄寫下來。

講臺上, 渡落下最後一筆, 回頭時不經意掃過教室後排的一個小角落。

他說話的語速有一瞬間地變緩，而後角不自覺上揚, 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此後，他一直在用餘關注角落裏的小小影。

小滿握著筆，認真而安靜地注視著他的方向，時不時據他的指引去看PPT，然後埋頭寫一會兒筆記。因為過分乖巧而無端帶了幾分小學生的氣質。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關鍵詞會值得這樣一本正經的記錄。

完全聽不懂時，就會很小角度地歪歪頭，緩慢眨眼睛，似是在腦海裏整理思路。

作神態，像極了網上那個[記小本本jpg.]的博小狗表包。

那個表包的意思是記仇，但小滿一直以為是記日程或者劃重點，常常給他發。

渡沒忍住輕笑出聲。

教室裏，學生們愣住，突然一片寂靜。

“抱歉。”

他收斂笑意，繼續課程。

小滿疑地看向渡，不清楚他為什麽笑。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一直沒有往這個方向看才是。

搖搖頭，使自己專注一些，跟上他的節奏。

講完最後一個知識點，渡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下課，這堂課的容差不多了。”

“大家自習吧，有沒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我。”

氛圍松起來，有人舉手問一斷面圖的細節，渡回答道：“恰好今天提到的一些建築我有去做過實地考察，給你們看看圖方便理解。”

“已經清楚了的同學繼續自習就好。”

他手撐在講臺上，把自己的電腦連接教室多。

小滿蓋筆蓋兒的時候，周圍同學開始竊竊私語。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學長這節課上得……很有溫度？”

“應該不是你的原因，學長講課語速都變慢了。”

“語氣好像也有點兒不一樣。”

“比平時看起來好接近點兒？”

“講不清楚，反正奇怪的。”

……

“哇哦～”

教室裏突然傳來一陣起哄聲。

小滿去看時，發現投影儀上的畫面變了渡筆記本電腦的桌面。

他剛連上教室多，他的桌面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暴出來。

昏黃的夕下，手裏捧著一把白洋桔梗，逆看向鏡頭。

淺橙的格子圍巾松松籠在脖頸，將側臉的線條勾勒得愈發清晰流暢，南瓜的羊角扣外套和橘夕映襯，格外可。

的發在發，前的山頂湖泊在微風下泛起漣漪，浮躍金，像橘星河。

小滿心跳停了一瞬，風景是衿南山的山頂，可這張照片自己都沒有見過。

渡迅速切屏到文件夾也沒能阻止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教室裏依然一團。

“哇，學長也會用生的照片做屏保的嗎？”

“你朋友看到了不吃醋嗎？”

“會不會就是學長朋友。”

“好漂亮好可呀！”有幾個生說。

渡手指指節輕敲兩下講桌。

“上課呢，不許八卦。”

似有所一般，渡擡眸看了一眼小滿的方向。

對視的瞬間，被抓包的小滿子像小貓一樣抖了下。

原來渡早就發現了。

垂下頭，任由緋紅從臉頰蔓延到耳廓。

下課鈴打響後，學生們陸續跟渡打招呼離開。

渡朝小滿走過來，隨意坐在邊，聲音輕和：“坐在窗邊冷不冷？”

小滿搖搖頭。

“哥，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上課沒多久。”他想起一直在抄筆記的樣子，“你小本本裏認認真真地抄了什麽，能給哥哥看看麽？”

小滿打開本子，往他那邊一推。

是渡上課時提到的一些建築和地區，全部抄下來，在有一些後面打了勾勾。

小滿解釋：“就是你提到的一些地區和建築，我抄下來以後回想起來有一些是你去過的，就在後面打個勾勾，打算以後我也去一遍。”

高中的時候，渡常常在假期出去做實地考察，每次去往不同的城市，他就會購買一些城市特産寄給小滿。

即便是在學校沒看手機的時候，他也會給發短信報備自己目前在哪個城市。

“笨蛋，以後帶你去就好了。”

渡牽起的手。

小滿忽而反應過來，盯著他：“所以，你上課的時候其實是在笑我！”

“沒有……”渡忍笑，“好吧，有。”

“因為我們家小滿太可了。”

就知道他在笑。

小滿把筆記本合上，和的專業書疊起來。

一起走出綜合樓，小滿跟渡提起要和姍姍一起吃飯的事。

又想起渡桌面上那張照片：“你什麽時候拍的呀，我完全沒發現。”

渡：“就是姍姍在後面喊你，你看過來的時候。”

“哦。”

小滿眨眨眼：“哥，你那個照片也發我一份唄，我想發給我媽媽。”

渡：“可以。”

“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天說要躲在被窩看的照片是什麽。”

“不然哥哥有點兒心虛，生怕你在反複看我的醜照。”

小滿：“……”

給渡發過去。

渡微微蹙眉：“這真的好看嗎？”

話音剛落，照片又突然消失了。

渡看到屏幕上的字：[星星晃呀晃撤回了一條消息。]

不給看了！

-

元旦過後就是考試周。

四人小群裏開始商量回家的事。

小滿和姍姍互相對了一下考試安排，心下松了口氣。

們都能在一周完所有科目的考試，不像隔壁法學院的同學，幾門考試整整排了十天，每一門考完都得隔兩三天才有下一門，生生把放假時間拖到了年前。

【山小山】：我比小滿晚兩天，辛苦小滿等我了嗷。

【星星晃呀晃】：沒有啦，我正好收拾一下東西。

【山小山】：那我們這次怎麽回去！要不要坐飛機，兩個半小時就能到梧城。

小滿還沒答話，突然跳出來一條渡的消息。

【D】：我和小滿坐高鐵。

【D】：坐高鐵安全一點。

說的是有心髒病史的事。

【星星晃呀晃】：[小兔點頭jpg.]

【山小山】：word天，我也太心大意了！

【山小山】：那我也高鐵！

秦洋在忙，只順手在群裏發了個OK。

訂好行程安排以後，渡那邊買了票，選了四個靠近的位置。

購票信息發在群裏，幾個人存下圖分別發給了自己家長。

小滿和姍姍話題飄，說著說著就到了要下載什麽電視劇、帶什麽小說、買什麽零食來渡過十一個小時的漫長車程。

手機振兩下，小滿收到渡的私聊。

【哥哥】：7號考完試要在我那邊住兩天嗎？

學校裏的暖氣雖然很足，但浴室的水卻時冷時熱。

小滿想想還是覺得渡那裏舒服一些。

【星星晃呀晃】：好呀！

又想。

【星星晃呀晃】：對了哥，我們得商量一下回家怎麽說。

跟朋友說是一回事兒，跟黃喜蕓和楊曉玲說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小滿怎麽想都覺得要鄭重一點。

【哥哥】：嗯。

【哥哥】：考完試我去接你。

-

複習周剩下的時間，小滿和渡打視頻的時間都了。

想拿獎學金，至得把自己的績提到專業前三才行，這在華大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兒，小滿必須全力以赴。

渡期末不是很忙，主承包了給小滿買飯的活兒。大多數時候，渡回會出租屋那邊給做個小小的三菜一湯，用保溫盒裝好直接送到宿舍樓下。

離家許久的舍友們很快被食的香氣征服，時不時就會來蹭上兩口，然後嚎著：“啊啊啊，學長好賢惠啊。”

“我哭死，他甚至不做重樣的菜。”

……

期末考最後一天是口語，每個學生十分鐘，需要和外教一對一流，查本學期容。

小滿學號靠前，第二個就考完出來。

回到宿舍，把自己的床鋪整理好，邦尼兔裝進行李箱之後，舍友們哭喪著進來了。

“啊啊啊啊，救命，老師後面問的幾個詞我都沒印象了。”季潔說。

夏清表比哭還難看：“有我慘嗎……老師問的最後一個題我聽錯詞了，說了好一會兒，然後被老師打斷，說我似乎對題目有誤解。”

幾人流了一番後，看向小滿。

小滿正在自己的書桌，聞言回頭答：“我倒是沒什麽覺。”

反正一切都正常的。

夏清看已經在收拾東西，便問：“月滿，你今天就要走了嗎？”

小滿點點頭：“嗯，我要去我男朋友那裏，過兩天我們一起回家。”

“我也好想擁有一個年上青梅竹馬男朋友。”季潔說，“但我微信列表裏雄生甚至不超過十個，因為我覺得不正常的都被我刪了。”

夏清：“別想了，當你真正有曖昧對象了，你就會發現男人不過如此。”

又補充：“小滿家的那位可以算作是例外。”

幾人聊著聊著，話題就往不可控的方向歪斜。

先是季潔問出口：“月滿，你們倆認識這麽久，也談了幾個月了，你倆一起在外面住的時候，會不會……控制不住什麽的。”

小滿疑：“控制不住？”

看這個樣子，夏清擺擺手：“季潔你問早了，月滿怎麽看也不像開竅了的那種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滿沒一會兒就聽出了端倪。

連忙止住話題：“沒、沒有，我們還沒有那種氣氛。”

季潔：“不會吧？一點兒都沒有嗎？”

夏清：“講真……我和我前任在一起的時候，接吻常常能覺到他那個、就是起立什麽的。”

“起、起立？”

“！”

小滿耳朵一片紅，手忙腳地收拾完行李箱，連忙沖出宿舍。

-

臨近假期的時候學校管理不嚴格，渡出示學生證後就把車子直接開到宿舍樓下。

此刻正在等。

小滿拎著行李箱，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被風一吹更明顯了。

剛剛在樓上聽到的那些詞不可控地在腦子裏竄。

這導致看到渡之後，整個人更心虛了。

渡很快察覺到的異常。

“臉怎麽這麽紅？別是發燒了吧。”

說著，渡便手去額頭。

溫度倒是正常。

為了安自己，小滿在心裏默念著：“這沒什麽，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是年人。”

“我已經十八歲了。”

“我已經十八歲了。”

……

于是，在一連串的洗腦之後，小滿聽到渡問：“小滿，你沒什麽事兒吧？”

一句不經思考的話口而出：“我已經十八歲了。”

說完，整個人一。

渡愣了一秒，而後笑出聲。

“好。”

“我們家小滿十八歲了。”

他的頭：“但還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