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遙著電腦上的作業發呆。

直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以為是樂意又打來了，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有點驚訝。

凌遙接起電話，“Stephen？”

沈沛文與凌遙失聯了一周，今天再打不通電話，他就準備報警了。

聽到的聲音，沈沛文那邊長松一口氣，相比之前的忍克制，他急切地問：“他有沒有傷害你？”

沈沛文沒有說名字，但凌遙自然知道這個“他”指代誰，而沈沛文既然這麼問，就是知道了過去一周自己失聯的原因。

“當然沒有！”知道沈沛文只是關心自己，可不喜歡他語氣中對周淮川無端的污蔑，“他怎麼可能傷害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沈沛文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妥，忙道歉。

凌遙說自己不是故意失聯，而是手機壞了。

沈沛文沒有糾結這個百出的理由，他說起了另件事，“據說有了新注資，小舅公司的破產重組可能會延后。”

凌遙把錢給了宋姿儀就不會干涉怎麼用。

凌遙只當不知道，打趣道：“那我媽咪不用失業啦 。”

氣氛總算緩和，兩人聊著天。

期間惠姨來敲門，讓早點休息。

沈沛文突然問：“你現在在哪兒？邊有誰？”

他這話問得冒昧，但凌遙知道他是關心自己。

重新打開作文文檔，生無可道：“在港城，邊有海量作業。”

沈沛文反應了一下才理解說的話，他似乎笑了下，笑聲很輕，“需要幫忙嗎？”

沈沛文畢業于賓夕法尼亞的PPE，凌遙這些作業對他來說毫無難度。

沈沛文提供的思路讓凌遙順利且高效地完了作業。

凌遙把作業發掉，穿著惠姨從海市家里拿來的拖鞋，踢踢踏踏去冰箱里拿水喝。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的走路聲，還有喝水時細微的吞咽聲。

“嗯……”無意識地發出聲呢喃。

“怎麼了？”沈沛文張地問。

“水好冰。”

埋怨和撒，有時的區別不大。

都是從嗓子眼里發出的滴滴的呢喃。

電話一直在通話中，這通電話他們打了將近三個小時。

“國的大學，學太多理論了，而且大都是基礎。”沈沛文突然對三個小時的線上輔導做出總結。

不知是不是錯覺，凌遙覺得沈沛文的聲音比之前低沉了幾分。

聽見電話那頭有什麼靜，像是電窗簾在關上，然后是腳步聲，猜沈沛文可能去關燈了。

也許不是關燈，因為好像聽到了什麼黏糊糊的聲音。

“Celia，”沈沛文的聲音低低沉沉，帶著一不易察覺的輕，從聽筒里流淌出來，就像在的耳邊說話，“阿遙，在想什麼？”

第30章 太浪漫想讓你知道，我在追你。……

樂意們幾個平時喊“阿遙”，沈沛文作為朋友，當然也能這麼。

但凌遙還是紅了臉。

回過神，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基礎是必修課，就像房屋的地基，高樓大廈不是平地而起的。”

凌遙說完，自己愣了一下。

這是周淮川曾經說過的話。

——完完全全的老一輩口吻。

當時他說完這句話，接著又說了句“不想學就不學了”。

剛接手凌海時周淮川才十九，那時的他確實很年輕，被一群老董事圍住，他們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連骨頭和渣都不剩下。

姜還是老的辣，但刀一定是新的鋒利。

沒幾個回合，老家伙們就潰不軍，后來周淮川重組董事會，自己擔任董事長兼CEO。

對他來說，年輕是資本，是無限可能。

但他和凌遙只差八歲，總有人說他太年輕，不會帶孩子。

那時他一手起草新的公司章程，未來團隊核心員，一手捧著教育專業書籍，學習怎麼養大和教育孩子。

就這麼邊學邊養邊教，凌遙二十歲了。

凌遙背靠在冰箱門上，仰著頭，失神地著空，沒有漂亮城堡穹頂的天花板。

習慣真的很可怕，住回老宅的第一天，就失眠了，和樂意打電話，和沈沛文打電話，還做了那麼多作業來緩解不安。

可還是想念海市的家，的房間，的床，的玩偶，的安犬。

還有……

凌遙數不清，在離開的這十幾個小時里，自己想起了他幾回。

可忘也是必修課。

就像塞滿東西的冰箱，想要擺放其他東西進去，就必須清理掉一部分。

既然決定了搬出來，開啟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就不該再陷過去。

“Stephen，我們什麼時候再去馬場？”

*

宋姿儀沒和凌遙一起住在老宅，現在住榮杰那里。

凌家別墅位于加多利山，周圍住的全是港城的富商名流。

凌遙也是才知道原來自己和沈沛文是鄰居。

沈沛文回國后被他爺爺安排去了分公司磨資歷。

沈沛文這人看著斯文儒雅，實則野心不小，進分公司沒多久就雷厲風行地開掉了一個副總和財務總，迅速掌控了公司話語權。

沈家分公司離凌遙的學校很近，早上有課時，兩人會一同搭車前去。

凌遙的出行換了勞斯萊斯，不是周淮川的，是凌家自己那輛。

車上，凌遙會趁機向沈沛文請教學問題，會因為課題報告沒拿到最優而煩惱，向他吐槽教授偏心只喜歡那麼幾個研究方向。

每天都會遇到很多事，的高興、傷心和生氣全都寫在臉上。

那雙漂亮的淺眼睛，總是泛著生的漣漪。

沈沛文安靜地聽著，看著。

他不說話，臉上卻掛著淺淡又縱容的笑意。

兩人后來去過一次馬場后就沒再去過。

港城進深秋，天氣逐漸轉冷，那次在馬場凌遙了涼，回來就冒了。

沈沛文很自責，早上親自開車接，心地準備藥膳湯，嫌湯苦喝了一半就不喝了。

沈沛文不勉強喝，趁紅燈車停著，拿出顆糖給去里苦味。

糖在凌遙里慢慢融化，于是車里也彌漫開橘子的清甜。

兩人相中，沈沛文始終保持得很克制。

即使凌遙晶瑩的畔，看上去比橘子果更飽滿多，勾笑時，角的笑窩像吸人的深潭。

他的目很重，呼吸也很重，結滾的頻率像極度缺水的人。

但凌遙相信，只要他們一天沒有確認關系，沈沛文就不會越距，連手指尖都不會一下。

對他的印象，在這段時間的接中，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有一次，沈沛文來學校接去吃晚餐。

他定了凌遙最喜歡的一家餐廳，一走進餐廳，就看到無數的大馬士革玫瑰點綴著餐廳各個角落。

需要至提前半個月預定的餐廳里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他們兩個人。

兩名小提琴手現場演奏著古典樂曲。

他們在靠窗視野最好的位置坐下，凌遙驚愕地發現就連外面的臺也變了玫瑰的海洋。

凌遙揶揄道：“你平時外出吃飯都這麼隆重啊？”

沈沛文將桌上那支今天剛從歐洲空運而來花瓣上猶有水的玫瑰贈與，笑容淺淡，目卻炙熱。

“和你一起吃飯時才這樣。”

凌遙挑眉，故意問：“為什麼呢？”

沈沛文臉上笑意漸深，靦腆又大膽地告訴：“想讓你知道，我在追你。”

凌遙笑起來，“現在整個餐廳的人都知道你在追我了。”

那次如果沈沛文問要不要做他朋友，凌遙可能就答應了。

他太浪漫了。

浪漫總會讓人失去頭腦，至上。

但沈沛文沒問，他太重視了，想讓充分到自己的誠意。

他的追求直白、誠摯、隆重，他不想隨便地開始，他給予足夠的時間和尊重。

這不得不讓凌遙，心里甚至對沈沛文產生了些許愧疚。

如果最后沒答應他，他一定會非常傷心。

沈沛文把凌遙送到校門口，車停在路邊。

凌遙沒有下車，時間尚早，他們像過去幾天一樣，坐在車里聊天。

沈沛文說下個月他就會調回總公司。

凌遙真心祝賀了他。

但沈沛文看上去不算太高興。

他看了凌遙一眼，淡聲說：“去了總部會很忙。”

凌遙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接下去沈沛文會進到家族核心利益中，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會被工作占據。然后他們的見面就會變。

凌遙調侃道：“所以我不喜歡做一個認真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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