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盆栽沖破窗戶，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泥土四散飛濺。

這刺耳的聲響終于吸引到一人的注意。

柳葉從破了的窗戶瞥見姜姝寧的影，急急忙忙跑來。

門不知被誰從外面上了鎖，費了些功夫才用一塊石頭砸開那把鎖頭。

推開門后，連忙扶起癱在地上的姜姝寧，張地問：“王妃，王妃您沒事吧？”

的目無意間掃向一側，卻驟然撞見那花匠慘白的面孔——脖頸赫然著一簪子，鮮如溪流般淌了一地，刺目的猩紅令人心驚。

柳葉瞳孔猛，間迸發出一聲失控的尖。

“別……聲張……”姜姝寧汗如雨下，臉頰因藥力而泛著不正常的 紅， 息道，“快……扶我回……寢殿……”

“是、是！”柳葉連忙點頭，強下心中的恐懼，半拖半抱地帶姜姝寧離開這腥之地，回到寢殿。

回到寢殿后，柳葉手忙腳地幫姜姝寧拭上的跡，又倒了一桶涼水，扶著浸其中，試圖用冰冷的下那駭人的燥熱。

然而，水面泛起細微漣漪，姜姝寧的子卻依舊綿無力，臉未見半分好轉，顯然這法子毫無作用。

藥效太過霸道，姜姝寧連手指都綿無力，更遑論拿起銀針為自己施針解毒。

靠在桶沿，氣息紊：“凌蕪……在哪？”

“王側妃和霍側妃說凌蕪姑娘了們的簪子，凌蕪姑娘現在被關在柴房里……”

姜姝寧心中一陣絕。

若凌蕪尚在邊，或許還能以一掌之力將擊暈，暫時隔斷這藥效的侵蝕，免繼續承這噬心般的折磨。

目落在柳葉頭上的簪子上，眼底閃過一決絕，艱地開口：“快……用簪子……劃破我的手腕……”

如今，就只剩下放祛毒這一個法子了，哪怕是飲鴆止，也好過任由藥效吞噬的理智。

柳葉聞言，驚恐地搖頭：“不行，奴婢不能讓王妃傷了自己！奴婢、奴婢這就去找管家，讓他派人宮請王爺回來！”

話音未落，不等姜姝寧再開口，便慌慌張張地轉跑了出去。

姜姝寧看著踉蹌離去的背影，心中愈發絕。

對此時此刻而言，蕭凌川才是最可怕的。

——

皇宮里，蕭懷瑾剛從書房步出，目掃過不遠那道悉的影，眼中閃過一猶豫后，終是下定決心，快步上前，攔住了蕭凌川的去路。

“四哥，我想與你談一樁易。”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溫潤的面容下藏著一抹不容退的決絕。

蕭凌川停下腳步，桃花眸微微瞇起，帶著幾分狐疑與不屑：“哦？你要與本王做什麼易？”

蕭懷瑾深吸一口氣，目直視著他，字字鏗鏘：“你放了姜姑娘，從此我與崔家，皆為你所驅使！”

蕭凌川聞言，冷冷一笑，語氣中滿是輕蔑：“只要本王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又何愁崔家不臣服于本王？五弟，你的籌碼，未免太不值一提了。”

“可是四哥，你如今尚未登上那個位置。”蕭懷瑾毫不退讓，語氣急切，眼中的執念愈發強烈，“只要你還姜姑娘自由，我愿說服外祖與舅舅，即刻倒戈，全力支持你！”

“五弟，你還真是癡心！”蕭凌川眼中嘲弄之更濃，聲音低沉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幾日前，姝寧明明有一次逃離的機會，可卻未選擇和你一起離開，你可知為何？因為本不想與你在一起！你還是早些死了這條心吧！”

“事實并非如此！”蕭懷瑾溫潤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焦灼與痛楚，聲音因激而微微抖，“并非不想與我在一起，只是算準了你會找到，故意不來尋我。是不愿我被你牽連！正因是這樣的子，才值得我為傾盡所有！”

他定定地看著蕭凌川，眼底是孤注一擲的決然，“四哥，我知你的野心與抱負，我與你不同，我從不覬覦帝位，此生所求，不過是能與心之人安穩度日，長相廝守。只要你同意放姜姑娘離開，我愿此生為你效命，任你驅使！”

蕭凌川臉上嘲諷的神愈發濃重，眼中卻出一鷙。

他緩緩湊近蕭懷瑾，聲音低啞而冰冷，像是從地獄深傳來：“你可知，本王為何如此執著于那個位置？”

蕭懷瑾未語，抿薄，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因為唯有手握帝王的勢力，才能讓姝寧永遠無法離開本王！”蕭凌川一字一句，語氣中帶著令人心悸的偏執與霸道，“所以，你別再癡心妄想了，本王絕不會拿與你做任何易！本王要生生世世，都只能屬于我！”

蕭懷瑾的臉霎時蒼白，溫潤的眉眼間滿是焦急與不甘，聲音中著幾分無力與悲愴：“可本不愿留在你邊，四哥，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那又如何？”蕭凌川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不容置疑的狠戾，“只要本王一人愿意，便足夠了！”

就在這時，凌風神慌張地從遠匆匆趕來，他俯近蕭凌川耳畔，低聲急報，聲音因張而得極低：“王爺，不好了！府中來人急報，說王妃……被人下藥了！”

蕭凌川聞言，臉驟變，眼中原本的嘲諷與冷漠頃刻被一抹駭人的沉取代，濃烈的殺意如風暴般在他周涌。

他攥拳頭，聲音里戾氣橫生：“回府！”

姜姝寧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蒸籠里，每一寸，每一骨頭都在被灼熱的蒸汽反復蒸騰。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水汽，搖搖晃晃，看不真切。

柳葉還未回來，寢殿里空無一人，被迫獨自對抗著那頭幾沖破牢籠的猛。

掙扎著從冰冷的浴桶中爬出來，渾，水珠順著烏黑的發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可這短暫的涼意很快就被更洶涌的熱浪吞噬。

不行……不能就這麼等著……

等著柳葉找來管家，等著管家派人去宮里，再等著蕭凌川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會是什麼？

一個衫不整、神志不清、被藥控著，只能向他卑微乞憐的自己嗎？

是想象那個畫面，就比殺了還要讓到屈辱。

目落在不遠的梳妝臺上，那里整整齊齊擺放著的珠釵簪子。

這一刻，迫不及待想要尖銳鋒利的東西，劃破的，讓那難以啟齒的燥熱得到哪怕片刻的緩解。

用盡全的力氣，一點點向梳妝臺挪過去。

短短幾步的距離，仿佛耗盡了一生的氣力。

終于，梳妝臺上的簪子被抖的手指握住。

簪子的涼意順著掌心傳來，讓混的腦子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將尖銳的簪頭對準自己白 皙纖細的左手手腕，那里的皮薄得能看清底下青的管，正隨著急促的心跳而搏。

只要用力劃下去，疼痛會讓清醒，流失的會帶走藥……

閉上眼睛，牙關咬，匯集起最后一力氣，狠狠地朝著自己的手腕刺了下去——

“砰——”

寢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姜姝寧驚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一個高大而悉的影裹挾著一的寒氣，如地獄修羅般闖了進來。

是蕭凌川。

他回來了。

他怎麼……這麼快……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衫、狼狽不堪的，以及手中那支正準備自殘的簪子。

蕭凌川的瞳孔驟然，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瞬間掀起了毀滅一切的風暴。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來，一把奪過姜姝寧手中的簪子，狠狠地扔了出去。

簪子撞在墻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而后無力地墜落在地。

正如此刻的，絕到了極點。

自救的希被徹底碾碎了。

蕭凌川俯下，一把將癱在地上的姜姝寧撈進懷里，熾 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本王不許你傷自己！”

被他到的，仿佛被烙鐵燙過一般，激起一陣戰栗。

的理智在節節潰敗， 息著，竭盡全力哀求道：“王爺……求你給我……解藥……”

依稀記得，他上有專門解催 藥的解藥。

蕭凌川的手指緩緩上移，糙的指腹挲著被自己咬破的、仍在滲的下，眼神幽暗得能吞噬一切。

“何須那麼麻煩？”他盯著迷 離的秋水眸，聲音沙啞，充滿了瘋狂的占有，“本王就是你的解藥。”

話音剛落，他抱著懷中不斷扭 、掙扎的人，大步走向室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