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在府上！

江意歡抬眼，出些驚訝，對上男人微蹙的眉心，抿了抿正要爬起，結果謝宴安上前一步朝著手。

一驚，念著前幾日謝宴安所說，藏起傷的手，將另一只手放在他手心，被他一拉站起，又后退一步斂眉乖順行禮。

李婉月很明顯地一愣，隨即飛快對著謝宴安解釋道：“我正要來看宴安哥哥呢，遇上李姑娘，想著這幾日睡得不安穩，便問討些香，結果險些壞了大事。”

說著就哭得梨花帶雨，一旁的江意歡倒是忍著淚，藏在袖中的左手火辣辣地疼，讓微微有些抖。

謝宴安掃一眼，第一次朝著李婉月出冷，沉沉看一眼，不等解釋便先轉過頭朝著江意歡叮囑道：“你先回去，我讓府醫去給你看看。”

江意歡應一聲，點頭將香料遞給謝宴安邊的青竹。

抬手間，袖口落，出腕子模糊的口子。

青竹眼尖，低低倒吸一口冷氣，江意歡見狀連忙對著他使了個眼神，命他不準出聲。

謝宴安見離開，轉朝著李婉月代，“香不是什麼稀罕，你若是想要，直接找青竹，帶著丫鬟去庫房拿即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謝宴安雖沒有多說，但他這是告誡李婉月不要江意歡的東西。

李婉月聽完就眼睛一紅，難堪地不吱聲了，也大概猜到江意歡在他眼里到底不一樣。

回到書房。

謝宴安接過青竹手上的香，沉片刻，說：“我記得前幾日鋪子里送來些首飾？有一套海棠樣式的，你給江意歡送過去。”

今日之事，到底是了委屈。可李婉月驟失兄長，他在不可能在這時候和計較。

只是青竹還沒走出去，謝宴安眼神忽地一凝，落在罐子，語氣忽地有些不自知的冷沉，“罐子上怎麼會有？”

“主……主子，奴才剛才拿罐子時候見意歡姑娘傷了左手，傷得不輕，只是藏著不愿說，奴才也就不敢……”

“自己去領罰。”

謝宴安面上神微冷，“誰是你的主子？”

“是，主子教訓得是，是奴才失了規矩。”

這般說著，謝宴安腦海中驟然浮現出江意歡剛才微紅的眼，于是對著青竹又代道：“再支些銀子給，由頭你自己尋一個。”

“是。”

謝宴安聽著青竹的腳步聲漸遠，目又放回手中的罐子上。

青的瓷罐上，有裹著細灰的跡，他又想起拿著罐子時候像是在微微抖的手。

原想著是在委屈，謝宴安沒想到竟是傷了，還一聲不吭地站著，哪怕是疼得發抖。

他沉默片刻，才將心神扯到手頭的公務上，只是一直不住地想起青罐子上的那幾道痕，面不自知地沉下去，心底漸漸蓄起怒意。

……

江意歡回去時候其實已經恢復過來了，倒是小桃看著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會兒就臉紅眼腫，哽咽道：“這，這麼深的口子，該多疼！明明，明明就是故意的，嗚嗚嗚嗚留疤怎麼辦，姑娘那麼漂亮的手！”

原本見小桃哭這樣還忍不住想安，可話到了邊，還是忍不住嗓子發干。

等著府醫進來，小桃剛要繼續罵人，門卻忽地被敲響——

“意歡姑娘在嗎？屬下來為主子送些東西。”

江意歡一陣，小桃連忙起開門，見青竹時候驚訝道：“青竹，怎麼是你？”

青竹笑，對著兩人解釋道：“主子惦記著姑娘，鋪子送來了海棠樣式的一套頭面，主子見了就差屬下送來，而且主子還念著快夏，于是給您支了些銀子，讓你自己去扯些料子做裳。”

江意歡驚訝，著心底的歡喜，對青竹問道：“那爺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出府一趟？”

青竹沒想那麼多，只對著江意歡笑道：“您和主子提一句就好。”

江意歡應下，心口跳個不停。

已經快三個月沒見養母，府上規矩嚴，后院的人出去比丫鬟還難，都需要請示，不大敢和謝宴安開口。

又驚又喜，面上不浮滿笑意，將青竹送出去，心底的霾一掃而空。

深夜，書房。

謝宴安終于理完出去接李婉月那幾日留下的雜事，深吸口氣放下手中書卷，疲倦地手了眉心，起朝外走去。

“主子是要去意歡姑娘那里，還是直接歇息？”

謝宴安聽見“意歡”二字，倒是稍一頓，腦海中浮現出今日微紅的一雙杏眼，還有那罐子上的痕，思忖片刻，語氣冷淡地對著青竹道：“先去江意歡那里。”

江意歡正數著自己的小金庫，歡喜得不行。這些銀子可以給養母買些藥材，這麼多，都夠接下來兩年的量了！

兩年不必為藥材發愁，想想都忍不住歡喜。

收起銀子，門卻被敲響，江意歡以為是小桃回來了，于是起開門，卻在對上門外人時驟然一驚，連忙道：“爺怎麼來了！”

意識到自己口而出的話似乎有些不對，連忙改口道：“這麼晚，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對著謝宴安還是有些畏懼的，于是作小心翼翼，關心地為他去外衫，甚至沒有察覺男人的目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謝宴安要開口，偏生一時間不知道該什麼說，竟是難得地頓了頓，才對著一臉溫和笑意的江意歡淡淡道：“手上的傷如何？。”

江意歡沒想謝宴安這般直接地關心，愣了愣，心底浮現出幾分歡喜，卻不想他為難，于是搖搖頭瞞道：“只是了一下，府醫也說沒什麼大礙，爺不必擔心。”

江意歡為他下外衫，掛在一側，轉頭卻見他目沉沉地注視著，莫名覺著周圍升溫，手心微微濡。

謝宴安自進屋那一刻，目就一直停留在上，一刻不曾離開。

他意識到自己心底的不悅，看著手上包裹的白紗，心底積蓄了一整日的煩躁越甚，直到聽見解釋說沒什麼大礙時，心底才稍松。

江意歡不知道他為什麼目沉沉像是不悅的樣子，心底不免忐忑，手心微微濡，抿避開他的目。

他怎麼了，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