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麻將的四人裏是面朝著舒時燃方向的季析先察覺到舒時燃過來, 漫不經心地擡起頭。

與此同時，他上家的老太太把剛打出去的一張牌收了回來。

“出錯了出錯了。”

舒老太太：“你怎麽還毀牌？”

“哎呀，我沒想到要麻將, 沒戴眼鏡，五條和六條沒看清。”

“你問問小季同不同意你毀牌。”

季析很好說話：“沒事。”

幾人放了把水，讓毀了牌。

然後們才注意到舒時燃。

“你們怎麽一起打起了麻將？”舒時燃問。

那幾個來看季析的老太太沒坐多久，就有人因為還有事先走了。

最後剩兩個沒什麽事的, 也是舒老太太平時的牌友。

三人湊在一起，閑著沒事又想打麻將了，但是三缺一。

正好季析在。

舒老太太怕打麻將又被舒時燃說, 于是主問：“囡囡，你要不要跟季析一起，他說他打得不多。”

其實舒時燃不是不讓麻將, 就是不想一坐就是大半天，吃藥都得惠姨催著。

難得過年, 打牌打麻將都是正常的, 不會說什麽。

舒時燃看向季析。

季析已經手，把他後面的一張椅子拖到邊。

舒時燃走過去坐下，看他的牌。

正好到季析。

他回來一張，沒什麽用，又打出去，然後一只手搭在桌上, 看向舒時燃。

舒時燃看完他的牌, 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目。

季析把頭往這邊偏了下，低聲問：“怎麽了？”

大概是看出了的緒。

舒時燃眨了眨眼, 說：“沒什麽。”

說季析打麻將打得不多，一點都不意外。

華爾街打麻將的肯定沒有國多。

問季析：“怎麽和牌你會的吧？”

季析的眸了, 點頭。

舒時燃估計他們的水平應該差不多。

“燃燃，你跟小季一起，看看能不能比上次一炮雙響好點。”

這話一出來，舒時燃才發現原本麻將的四個人，除了季析和，另外兩個就是“一炮雙響”事件的當事人。

季析勾起，看著舒時燃，低聲調侃：“看來你不是很厲害。”

舒時燃：“……”

沒說過自己厲害。

已經有兩家聽牌。

聽牌說明手牌裏差一張就能和牌了。

而季析的手氣不太好，牌還差很多。

一圈下來又到季析，舒時燃看他牌。

牌回來，湊過去看。

悉的香氣靠近，掃過手臂的發像陣有形的風。季析著麻將的手頓了頓。

是四條，對他們來說沒什麽用。

舒時燃看了看臺面上已經打出來的牌，不確定聽牌的兩家會不會和四條。

有之前一炮雙響的教訓，知道“四條”這樣的中間牌打出更危險。

指了指那張同樣沒什麽用的一條，輕聲說：“打那張。”

說完不見季析有作，只當是他質疑。

補充說：“輸了都算我的。”

季析挑了挑眉，側著頭跟低語：“行。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吃飯了。”

舒時燃：“……”

長輩都在，被聽到了像什麽話。

沒好氣地在他的手臂側掐了一下，提醒他正經一點。

從別人的角度看，舒時燃是在挽著季析的手臂。

“到底是新婚夫妻，好的嘞。”

“是的呀，恨不得黏一起。”

“……”

舒時燃被說得臉熱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松手。

倏地，手背上一熱。

季析按了下的手，沒讓松開，然後把那張一條打了出去。

舒時燃反應過來，這時候松開有點太刻意了，只好改為真的挽住他的手臂。

的手自下而上，穿過他的手臂側，輕輕搭著。

隨著這樣的作，兩人不可避免地靠得更近。

清冽的氣息從的側面漫過來，舒時燃的有點僵。

有一瞬間，似乎覺到手心下的手臂了。

這張一條是安全牌。

季析的下家是舒老太太。

又了一圈牌，舒老太太也聽牌了，只剩下他們這一家。

舒時燃覺得季析的手氣不太好。

季析的手機響了兩下。

他空著的手點開手機。

是在熬夜的Luke問他報告看得怎麽樣了。

又到季析牌。

見他在看手機，舒時燃說：“我替你一張。你的手氣有點差。”

季析：“行。”

舒時燃順勢松開他的手臂去牌。

季析回消息。

-季析：陪老婆打麻將。

-Luke：你老婆會打麻將啊。

-Luke：那正好，等我去了再找個人，四個人湊一桌打。

Luke的媽媽酷打麻將，Luke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

有段時間他經常約Jaziel還有其他朋友在游艇上打麻將。

一桌都是擅長記牌和算牌的人，贏起來很有就。

舒時燃的手氣不錯，回來一張有用的牌。他們終于離聽牌又近了一步。

不過要把哪張打出去是個問題。

另外三家都聽牌了，很危險。

季析擡頭看了一眼，見舒時燃手裏拿著兩張牌，表認真，在猶豫出哪張。

-季析：找兩個。

-季析：我老婆是新手。

-季析：得跟我一家。

-Luke：新手啊。

-Luke：那你正好表現表現。

舒時燃還沒想好出哪張。

其他人還要逗。

“燃燃，你們想好了再出啊。”

舒時燃猶疑不定，問季析：“你覺得出哪個？”

季析指了指左邊那張。

看上去像是順手一指，隨便選的。

舒時燃想了兩秒，覺得隨便選也行，反正也不知道。

把季析指的那張打出去了。

其他三家看了看，沒人和牌。

季析繼續回消息。

-季析：用不著。

-季析：我們家都聽我老婆的。

-季析：說輸了都算的。

幾人一直打到吃晚飯的時間，有人接到家裏催促回去吃飯的電話，才要散場。

季析問舒時燃：“還想繼續？”

舒時燃還是第一次打這麽久的麻將，打到後面基本上是在打，季析在旁邊看，在不知道出哪張的時候會跟季析商量。

一開始他們輸的多，經常點炮，後面才好一點，舒時燃還和了幾次牌，運氣越來越好，確實有點意猶未盡。

平時總被管的舒老太太聽到，說：“囡囡癮比我還大。”

舒時燃：“……”

這樣下去，以後勸打麻將都不能那麽理直氣壯了。

“沒有，我在算我們最後是贏了還是輸了。”

季析勾了勾，像是笑，沒有拆穿。

舒時燃沒想到最後和季析居然小贏了一點，有些驚喜。

算完錢散場後，收到季析的微信轉賬。

季析：“一人一半。”

他說的是打麻將贏的錢。

舒時燃收下。

雖然是小錢，但收得很高興。

**

舒時燃和季析一連在陸北住了好幾天，初四才走。

許縈從瑞士回來了，約了舒時燃和鄭聽妍晚上一起吃飯。

季析那邊晚上也有酒局。

兩人下午離開陸北後先一起回了川松壹號。

電梯先到舒時燃住的那層。

這幾天在陸北他們都是睡一個房間的，現在終于要回歸正軌。

出電梯前，舒時燃看向季析手裏提著的袋子。

惠姨給他們準備了不吃的帶回來，而且都是兩人份的。

季析：“先放我那裏？正好過幾天竇姨要來做飯，到時候你一起吃。”

舒時燃點點頭，“也行。”

晚上，舒時燃見到了許縈和鄭聽妍。

許縈給們送了從瑞士帶回來的禮。

兩人注意到的手腕，舒時燃問：“阿縈，你的手腕怎麽了？傷了？”

許縈：“沒什麽，就是雪的時候拉傷了。”

鄭聽妍：“那你應該在家養養。”

許縈：“也沒什麽要養的，就是手腕拉傷。你相親怎麽樣？”

提到相親，鄭聽妍搖了搖頭。

過年這幾天相了四場，非常煩。

主要是對家裏安排的相親本能地排斥，不想聯姻。而且見的人要麽是認識的，太知知底了，要有覺早就有了，要麽是完全不認識的，沒什麽興趣去認識。

鄭聽妍不是那種喜歡反複抱怨的人，說完一遍就結束了。

“對了燃燃，季析那邊人找得怎麽樣了？”

突然提到季析，舒時燃愣了愣，問：“什麽人？”

鄭聽妍：“給館站臺的啊。”

許縈：“季析讓改名的那個館？”

“是啊。”鄭聽妍說，“聽說館年後就要重新開了。館改名這件事讓季家這麽丟面子，季家當然不甘心。季家幾代經營，季文自己又是個畫家，文藝方面的人脈很廣。許多藝家和機構在季家的授意下，拒絕與改名後的館合作。”

這是想看季析的笑話。

鄭聽妍見舒時燃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表，問：“燃燃，這事你不知道？”

舒時燃搖搖頭。

這幾天都跟季析在一起，沒聽他提起過一句。

鄭聽妍：“那季析應該有解決的辦法了吧。”

舒時燃覺得應該是。

鄭聽妍：“不知道他怎麽解決。還有館改名什麽，我真的很好奇。”

舒時燃想起領證那天季析說要讓館“貳柒”，後來他們沒再提過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戲言。

應該是開玩笑的吧。

舒時燃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瞥見許縈有點心不在焉，問：“阿縈，怎麽了？是不是這次去瑞士發生了什麽。”

許縈：“沒有，就是有點累。”

鄭聽妍：“估計是時差還沒調過來。”

因為許縈有點累，舒時燃們沒有到很晚。

回家後，舒時燃收到了季析的消息。

-季析：明天去不去吃生煎？

-季析：錢哥錢嫂明天開市。

明天初五，很多店鋪在這天開業。

舒時燃已經有段時間沒吃生煎了，正好有點想吃。

**

第二天晚上，舒時燃和季析一起去吃生煎。

南城的阿姨爺叔們吃晚飯比較早，基本上五點多就吃過了。

舒時燃和季析是六點半到的，店裏坐著好幾個人，外面也有人等著新出鍋的生煎帶走。

看得出來年後開市第一天生意不錯。

先看到他們的是在門口做生煎的錢嫂。

“季先生，舒小姐！”錢嫂很驚喜。

等生煎的客人因為錢嫂的聲音也看向他們。

舒時燃朝笑了笑，“錢嫂新年快樂，生意興隆。”

錢嫂：“謝謝，快去裏面坐。”

喊了錢哥招待他們。

錢哥看到他們也很驚喜。

坐下後，季析讓錢哥先去忙，不用管他們。

“那你們想好吃什麽告訴我。”

之後錢哥就去忙了。

季析看向坐在對面的舒時燃，“還跟上次一樣，吃餛飩？”

舒時燃點點頭。

季析起，一副稔、上充滿生活氣的樣子。

舒時燃說：“那我去拿生煎。”

店裏忙，兩人自食其力，端了生煎和餛飩、湯回來。

沒過多久，錢哥送來盤菜。

“這是我們老家的特産，你們嘗嘗。”

錢哥錢嫂過年回了老家，昨天才從老家回來。

舒時燃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好吃的。”

錢哥第一次見舒時燃的時候以為會是個有距離的人，沒想到那麽好相，格也溫。

他笑了笑，“那就多吃點。”

錢哥錢嫂家的生煎皮薄多，輕輕咬一口就有鮮湯流出來，不留神就會燙到舌頭。

吃完一個生煎，舒時燃擡頭看向季析。

季析正好擡眸，捕獲到投來目。

“怎麽了？”

舒時燃是想起鄭聽妍昨晚說的話。

問：“館年後要重新開了？”

季析“嗯”了一聲，“你聽說了？”

他問的應該是季文聯合那些機構和藝家的事。

提起這件事，他還是一副懶淡散漫的樣子，看起來游刃有餘。

舒時燃：“你找到人站臺了？”

季析的一只手在桌上輕輕點了點，說：“我讓人聯系了國外的機構和藝家。”

舒時燃就知道他有辦法解決。

季析又說：“不過，國這邊我也不想放棄。”

舒時燃：“你有辦法？”

季析挑了挑眉，“國這方面的人脈我確實比不過季文，但是——我娶了個有人脈的老婆。”

他直直地看著舒時燃，眼睛裏映著店裏燈，語氣裏毫沒有找老婆幫忙的不好意思。

“就看我老婆願不願意幫我了。”

“……”

這兩聲“老婆”他喊得還驕傲的。

舒時燃的臉熱了起來。

這件事確實能幫上忙。

舒時燃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問：“國外你都聯系了誰？”

季析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把手機遞了過來。

舒時燃接過，先看到的是最上面“貳柒館”幾個字。

居然真的“貳柒”。

標題下的名單也讓很驚訝。

這幾個名字都很有分量。有的還沒來國辦過展，有的上一次來國參加活已經是好多年前了。

他們來站臺其實完全夠了，季家的針對基本是無用功。

再請幾個國的是錦上添花。

舒時燃擡眼，對上季析的目。

他在等的答複。

把手機還給他，“我聯系看看。”

**

等舒時燃和季析吃完，錢哥錢嫂也不怎麽忙了。

他們聊了幾句才走。

過年期間的南城空了許多，高架上的車都沒那麽多了。

到地庫後，兩人下車。

舒時燃看到季析下車後走到後面打開了後備箱，就站在車前等他。

所在的角度視線被車遮擋，看不見他拿什麽。

手機上有消息，低頭回了一下。

聽到關上後備箱的聲音，擡起頭。

等季析走了幾步，才看到他手裏拿著束花。

穿著黑沖鋒的影清爽利落，懷抱的黃玫瑰被襯得。

逐漸靠近的影子把舒時燃籠住，花香混合著清冽的氣息。

“今天不迎財神，還是人節。”